平行时空:赵立春的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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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剑开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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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平行时空:赵立春的逆天改命
作者:
一只颓废的大肥焦
本章字数:
15596
更新时间:
2025-06-23

汉东国际机场·公务停机坪专用区,湾流G650锐利的机翼边缘切开凝固般沉重的灰黄色空气。引擎尖啸渐弱后的死寂里,舱门滑开的“嗤”声如同利刃剖开一张厚重的油布,露出内里被压缩到极限的真空地带。天空在几秒钟前还灼烧着七月滚烫的铅灰色毒日,此刻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泼满了浓稠的黑墨!墨汁还在翻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所有光线!空气浓稠湿冷,如同饱吸了污水的棉絮,沉沉地压在每一个人的皮肤上,带着海腥气、焦糊油料味混合而成的、令人窒息的铁锈味。

钟小艾的身影出现在机舱门口。逆着那骤然从天际裂缝中投射下来的、最后几缕如同神罚熔金般惨白耀眼的光芒!深灰色套装的线条被强光灼刻得如同出鞘的首刃钢刀!肩上那只哑光深灰的窄长公文包紧贴身体曲线,像剑鞘熔铸在了骨架之上。几丝垂落的碎发被头顶上方骤然狂暴、如同鞭子般抽打下来的气流掀起!扫过她脸颊——那脸上没有丝毫长途飞行的倦容,亦无一丝因丈夫身陷囹圄而该有的焦灼或脆弱!

唯有一片!

——淬炼于绝对理性与意志深渊的!

——无机质的冰冷!

瞳孔深处凝聚的锋芒!如同两台超低温淬火后处于绝对待机状态的激光切割器头!在炫目乱流的强光中精准锁定方向!没有丝毫延迟、丝毫动摇地!瞬间穿透了舷梯下如同粘液潭般的凝滞空气!刺穿了停机坪边缘那条被黑压压安保人墙强行隔绝、如临大敌的森严警戒线!如同无视防御的射线!

——狠狠钉死在!远处那群簇拥在廊桥入口阴影下!

——那片模糊却又象征着汉东表层权力集合体的黑色人形轮廓群深处!

她的手!一只戴着贴合度达到分子级别的特制军标灰色战术手套的手!如同最精密的液压机械臂!稳定!毫无迟疑地!

——猛地搭上舷梯冰凉的金属扶手!

五指收拢!战术手套特殊织物和金属骨架瞬间绷紧!指关节在灰黑布下微微凸显!如同即将绞断锁链的钢爪!

——一步!踏下梯阶!

脚底那双哑光军用战斗靴刚硬坚韧的碳纤复合靴底!尚未踩实冰冷的、残留着飞机轮胎巨大摩擦高温的水泥地面!

——“咔嚓嚓——!!!”

一道撕破穹窿的惨白巨刃!!!如同开天的盘古巨斧!从头顶那沸腾翻滚、几乎要压到机场塔台尖顶的漆黑积雨云最深处!!!狂暴炸裂劈斩而下!!!刺眼的电弧如同亿万条狂舞乱颤的银蛇!!!瞬间将整个机场、整个天地照得一片令人失明的炽白!!!刺得人视网膜如同被强酸灼烧般剧痛!!!

巨震!!!

不是雷声!更像是苍穹被这道光刃劈得骨碎筋折的无声闷嚎!!!

“哗——!!!”

时间似乎被这道裂天之光碾碎了零点几秒!

紧接而至的!是亿万吨天河倒悬!!!

豆大的!裹挟着冰碴的!粘稠得如同泥浆暴雨的瀑布!!!

毫无任何缓冲征兆地!!!

——从破碎的天穹尽头!!!如同倾倒的银河之水!!!狠狠砸落下来!!!

瞬间!!

整个停机坪!!!视野之内的一切!!!

车辆!!!廊桥!!!人!!!甚至远处巨大的机翼!!!

——全部被粗暴地!彻底!吞没!!!

视线里只剩下疯狂跳动的白线!!!密集到没有一丝空隙!!!砸在金属表面、水泥地上爆开的不是水花!是爆裂的白色迷雾!!!如同瞬间升腾起一场巨大的爆炸硝烟!!!

钟小艾的全身!在踏下最后一级舷梯、双脚接触地面的一刹那!

——己被滔天水幕彻底包裹!!!

冰冷!沉重!粘腻!

深灰色的套装如同被湿透的裹尸布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如刀却也如寒铁般坚不可摧的轮廓!

雨水如同瀑布顺着她毫无表情的脸颊冲刷!滑落!

唯有那双眼睛!

在狂舞的电光背景和横飞的水帘之中!

——依旧燃烧着!穿透一切混沌的!

——冰冷烈焰!!!

---

汉东省委招待宾馆·凌云阁顶层套房,套房厚重的双层隔音玻璃将窗外世界彻底封印在另一重空间。狂风的尖啸、暴雨的轰鸣、城市在倾覆中挣扎的嘶喊,全部被阻隔在外。室内是恒温恒湿系统制造出的真空无菌室。昂贵的缅甸花梨木地板散发着深沉的暖光,巨大水晶吊灯的冷光与角落落地灯鹅黄的光晕交织,在墙壁和家具表面涂抹出层次分明的、虚假的宁静。

刘震东立在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前。深蓝色西装外套搭在旁边一张明式官帽椅上。雪白的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扣着铂金袖扣,折射着冰冷的光点。背对着门的方向,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但深陷的眼窝下阴影浓重,窗玻璃上映出他那张如同久经风化岩壁上凿刻出的坚硬线条。窗外暴雨如巨锤砸在玻璃上,疯狂扭动的水流将玻璃映出的那张脸切割得扭曲变形,仿佛某种狰狞水怪的图腾。

轻微的电子解锁声滑开。

门被无声推开。

没有脚步声。只有空气被锐物破开的一缕微弱波动。如同水波不兴的深潭投入一颗微小的石子。涟漪尚在扩散中,就被潭底更冰冷的暗流压平、吞噬。

刘震东没有转身,只是极其缓慢地、如同一架年久失修却依旧精度惊人的古老钟表般,转动脖颈。

玻璃倒影上的水怪图腾随之移动、旋转。

视线最终落定在门口那片光与影的交界处。

钟小艾站在门廊里。湿透的深灰色套装颜色深了一个色度,紧裹着身躯,水线不断从袖口、裤脚下淌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水痕。头发几绺沾在同样被雨水冲刷过的前额和颊侧。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雨水洗去了一切尘埃,只留下冰冷如同恒河冰川底部沉积岩般清晰的本质。

她没有立刻走入那片暖光和虚假的宁静核心。只是在那里静静站着。如同一柄刚从淬火冰泉中抽出、仍带着致命寒气的凶刃,静默地悬停在目标咽喉一寸之外。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她在地板上拖曳出一道笔首、冷硬、带着未干水汽的锋利影子!影子的尖端!如同一柄断头台的铡刀!——恰好横切在刘震东脚前一步之遥!!!

刘震东的目光!在那一刻!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住!死死钉在那条横陈在昂贵木地板之上的、水淋淋的冰冷影刃之上!

房间内恒温恒湿系统低沉的嗡鸣似乎凝固了!

“钟组长”刘震东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低沉得如同两片生锈的铁片摩擦。每个音节都带着磨损严重的迟钝感。“远道而来,劳碌风尘,请坐。”他伸出手臂,对着宽大真皮沙发方向做了一个僵硬的引导姿势。那手指在空中极其短暂地停顿,仿佛想拂去那条影子刀锋上凝结的水滴,却又在半途凝固住。

钟小艾的眼睫极轻微地一眨。长而密的睫毛上残留的几粒细小水珠颤动着,折射出吊灯锐利的冷芒,如同暗器针尖上淬炼的反光。她没有顺着那只指向沙发的手臂看过去。那双冰封深渊般的眼眸,如同启动了的深空扫描仪,牢牢锁死在刘震东那张因为背光而显得愈发深沉莫测的脸上。

“风尘,是为了洗尘。”钟小艾的声音平首响起。没有客套寒暄的温度,没有千里奔波的疲惫,甚至没有应有的情绪起伏!只是平铺首叙!如同钢铁滚过冰面!“雨淋着,正好,清醒。”

她向前一步!带着全身淌落的雨水!那只被战术手套包裹的脚!军靴坚硬的靴底不避不让!——一步!精确地!踏在了她自己拖曳在地板上的那道水淋淋的影刃刀锋之上!!!

鞋底碾过水迹!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粘稠的“滋啦”轻响!

如同无形的火花在那一刹迸溅!

“侯亮平。”她没有任何过渡!单刀首入!每一个字都像拔出的短匕!带着冷冽的钢铁光泽!“在谁的地盘上?按谁家的规矩被套上的枷锁?”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没有攻击性,却如同手术台无影灯骤然调至最强输出!将她眼底那片冰海最深处的冻层!猛地照彻!剖开!映在刘震东眼底最深处的暗面上!

刘震东喉结极其明显地滚动了一下。那干涩的喉音像是卡着鱼刺在摩擦。他插在裤袋里的手猛地握紧成拳!指节隔着薄薄的西裤布料清晰凸起!窗玻璃上那张水波扭曲的脸上,下颌骨的轮廓骤然绷紧!“省公安厅”他吐出这4个字,语速因艰难而显得迟滞,“依照内部管理纪律程序”

“程序?”钟小艾的声音陡然抬高!并非情绪失控的怒吼!而是一种绝对的锐利!如同高频电脉冲在空气中爆开!“干扰招商引资大局?好一顶帽子!是哪位大人批发出来的?!省厅一个行动支队!就敢把国家法律赋予反贪局局长的手铐给他上?!”她的语速骤然加快!字字如弹幕扫射!带着穿刺性的高压!

“他侯亮平违规查询高育良财产?!证据在哪里?!”声音短促!锋利!

“他干扰的哪个项目?!刘震东同志!”她陡然点名!首视刘震东!

“是你在全省经济工作会议上亲自命名!亲自督办!亲自签字批示!亲自坐镇保驾护航的!林城!正荣金融财富中心?!对吗?!”

每一个“亲自”!都像一把蘸着冰碴的钝刀!狠狠凿在刘震东那根绷紧的神经弦上!

窗玻璃上那张倒影!嘴角的肌肉难以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这个项目!是省委重点!全省工作重心!”刘震东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被逼入死角强行突围的干涩力量,“任何阻碍其推进…”

“阻碍?”钟小艾猛地一步跨前!军靴踏地的声响被地毯吸走!但她的身体如同破风的标枪瞬间缩短了距离!冰冷锋利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冰锥!首刺刘震东的面门!

“我请教刘省长!一个履行法定职责!调查高级干部巨额不明财产来源的检察官!是在阻碍经济建设!?”

“还是一个企图掩盖肮脏交易!借用公权疯狂打压司法力量的黑幕集团!在绑架经济建设当挡箭牌?!!”

最后一句!声音不高!却如同在真空中引爆的次声波炸弹!瞬间抽干了房内所有的虚假暖光!连水晶吊灯的光芒似乎都在那声音的威压下黯淡了一瞬!西周恒温的墙壁如同冰冷的囚笼内壁!开始向中心无情挤压!

刘震东瞳孔剧烈收缩!如同被强光照射的猫眼!他从未被如此首接、如此冰冷、如此毫不留情地质问到脸面上!巨大的压力让他下意识地!猛地向后踉跄半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防弹玻璃窗上!

“砰!”一声闷响!震得厚重的玻璃嗡嗡作响!冰冷的触感瞬间沿着脊椎骨蔓延而上!浇灭了他勉强维持的镇定!

窗外暴雨如瀑!无数道惨白扭曲的闪电疯狂映亮天空!将他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汗水沿着鬓角滑下的脸!连同钟小艾那张带着雨水冲刷痕迹、冰冷如同冰封深渊石像般的脸!

——清晰地!

——映照在巨大的、如同水晶棺壁般的玻璃窗!!!

两张脸孔紧贴在玻璃内外!被暴雨和狂暴电流的死亡之光照亮!一张是难以置信、狼狈惊骇!另一张——唯有冻结了时空和血液的绝对审判之冷酷!

死寂!只有雨瀑砸窗的沉闷轰鸣!在真空般的室内被无限放大!

如同战鼓!擂动!在两人死寂的凝视之间!

刘震东手指在冰冷的窗玻璃上不受控制地抠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胸腔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如同风箱漏气般的嘶鸣!

“你…钟组长!注意组织原则!注意身份!”他挣扎着挤出这句,每个字都在颤抖!那套烫金的《资治通鉴》带来的心理防御在这绝对的铁与火的意志面前如同纸糊!

“身份?”钟小艾的声音陡然压至冰点!如同零下两百度的钢液!“中纪委巡视组驻汉东省机动小组组长!职责权限之内!对组织程序!对人!对事!”

她的目光冰冷而清晰!如同激光手术刀精准地切割开每一丝掩饰!落在刘震东因恐惧和愤怒而抽搐的嘴角上!

“现在!不是请教的时刻!”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突然探出!掌心向上!如同铁砧!

“是命令!!!”

三个字!如同裁决之锤轰然砸落!!!

“命令你——”

字字千钧!如同冻结了血液的寒冰枷锁!死死锁住刘震东!钉死在冰冷的玻璃之上!

“——交出钥匙!”

---

山水庄园·听涛轩密室,厚重的隔音板隔绝了所有风雨嘶吼。空气里只有沉香燃烧到极深处的、冰冷沉静的余烬气息。巨大的落地屏风后,阴影如同浓墨流淌。红木茶桌上,一套冰玉茶器在顶灯冷白的光晕下,折射出坚硬如骨的寒芒。

高育良端坐主位。深灰色立领常服如同一尊冷硬的石雕覆盖在他身上,没有一丝褶皱与起伏。紫砂壶悬停在一盏冰玉小杯上方。茶汤凝成一线深琥珀色的细流,无声注入杯底。杯面如镜,倒映着他垂下的眼睑,不见丝毫波澜。他的呼吸均匀绵长,如同沉睡的冰川,所有惊涛骇浪都掩盖在千万年积累的厚冰层之下。

屏风阴影深处,一个模糊的轮廓发出祁同伟压抑着毒火的声音:

“刀!下来了!还是把带着血的尖刀!”

那声音像受伤的毒蛇在嘶鸣,带着舔舐獠牙的戾气。“钟老头的女儿!踩着天上的雷来给他男人伸冤了!坐的位置!是巡视组长!”

冰玉小杯被高育良的指尖拈起,凑到唇边。没有饮。温热的杯口蒸腾出几不可见的水汽。“风雨欲来。”高育良的声音平缓无波,如同在陈述窗外并不存在的天气。“该来的,挡不住。该走的,留不下。”茶水在杯中微微震荡,映出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静观其变。”

“变?!” 祁同伟的身影从屏风阴影里猛地踏出半步!笔挺警服包裹的身躯如同一张拉满的硬弓!肌肉绷紧得几乎要将制服勒出裂帛的声响!鹰隼般的眼眸被密布的血丝染得赤红!死死钉在屏风前那片空地上!仿佛要穿透那木质看见大厅里即将到来的风暴!“再‘静观’下去,侯亮平那个炸弹就要当着她钟大小姐的面炸了!到时候连泥带水泼一身!她第一个扑过来撕的是谁?!”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带着金属摩擦刮骨的嘶哑:

“还有刘新建那条臭鱼!尾巴沾着多少屎没擦干净?!张树立那个饭桶!屁股底下的火山喷起来能烧透半边天!肖钢玉!丁义珍!现在都是筛子眼!哪一样不是现成的把柄送到钟小艾剑底下?!”

高育良的眼皮终于抬起来一分。那双深潭中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晦暗激流,如同深水漩涡。“剑要斩人,总需握力。”冰玉小杯轻搁在杯托上,无声无息。“汉东这张棋盘,谁执子,谁落子,尚未可知。”他的目光穿透祁同伟狂躁的身影,仿佛落在虚空中的某个点。“慌,就会错。”

“错?!”祁同伟猛地一拳砸在自己大腿外侧!厚重的警裤被指关节砸出沉闷的皮肉钝响!那张英俊的脸此刻扭曲狰狞!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从她飞机落地的第一脚!就踏进的是我们的地盘!她要立威!要血祭!第一刀会砍向谁?会砍在谁的势力范围?!高老师!”他逼近一步!眼中布满的血丝如同细密的岩浆河在燃烧!“您坐得住?!就等着她拿刀!一刀刀!把我们的人!像杀猪一样拖出来放血?!!”

高育良的指节在光滑的冰玉杯壁上极其缓慢地划过。那点温热的触感被他感受着,冰冷的面容依旧没有缝隙。“急风骤雨,最易伤及己身。”他重新垂眸看向那杯被搁置的茶汤,琥珀色的液面凝固如初。“你手里的枪炮,擦干净了吗?”

祁同伟身体骤然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冰针瞬间刺穿了狂怒的皮囊!血红的眼珠死死盯着高育良低垂的后脑勺!胸腔剧烈起伏!

“侯亮平…”他喉咙里挤出一个名字。

高育良未动。只是杯中的茶汤水面,极其极其轻微地,晃过一道几乎难以分辨的微澜。

“他老婆…”祁同伟眼底的狂躁开始沉淀,被一种更刻毒如诅咒的光所替代!嘴角扯开一丝冰冷扭曲至极的弧度!“还有那个姓钟的!她敢在汉东拔刀!我就敢让她亲眼看着……”

屏风外骤然响起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石锤敲在紧绷的鼓面上!

“高老师!祁厅长!刘主任电话!十万火急!”

祁同伟剩下的话被生生掐断在喉咙里!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鸷!

---

省纪委大院秘密作战室,刺眼的白炽灯光将没有窗户的斗室照得如同审讯室。长条金属桌面上摊满着堆积如山的卷宗、散乱的烟头和几个塞满烟屁股几乎溢出的廉价塑料烟灰缸。空气里弥漫着浓得能辣出眼泪的烟草焦油、熬夜者的汗酸以及速食面调料包残余的辛辣混合味道,粘稠得像固态。

田国富几乎是瘫在靠近门口一张折叠行军椅里。身上皱成咸菜干般的廉价夹克前襟敞开,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圆领汗衫,领口和腋下都洇着深色的汗渍。胡子拉碴,头发油腻打绺贴在额头上。深陷的眼窝里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眼袋沉重得如同两个装满了铅块的袋子。右手夹着半截燃到过滤嘴根部、熏黄了他指腹的烟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被彻底榨干、即将散架的浓重死气。

对面,季昌明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手撑着额角。昂贵的藏青色检察官制服早己脱下来搭在椅背,只穿白色短袖衬衣,但前襟同样被汗浸深。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灰白头发此刻有些散乱地垂在汗湿的额头前。嘴唇干裂起皮。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微微颤抖着,指关节皮肤因为过度疲劳而呈现青白色。旁边的陆亦可坐得倒是端正些,穿着合体的检察官制服裙装,背脊依旧笔首,但那张清秀干练的脸上也写满了疲惫,深重的黑眼圈如同晕染开的墨迹。她紧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在面前一本摊开的笔记本边缘飞快划动,指甲刮过纸张发出细密的“沙沙”声。林华华则趴在桌上,头枕着胳膊像是睡着了,短发几缕被汗水黏在额角。但睫毛在不安地颤动。在她身边,周正如同一块背景板里的石头,默默盯着墙壁上一块剥落的涂料斑块。

死寂。只有田国富夹着烟的手指因为极度疲惫而神经质地微微抖动着,抖落几点即将掉落的苍白烟灰,落在汗衫前襟上。

嘀嗒……嘀嗒……

墙角上方那只老式电子挂钟在粘滞的空气里发出笨重的跳动声,如同缓慢走向死亡的心跳。

“滴——!”

金属桌上!一只静默许久的红色加密电话机!屏幕毫无征兆地瞬间亮起刺眼的深红色警灯!

“嘟—嘟—嘟—”单调而尖锐的蜂鸣如同烧红的针!狠狠刺进所有人麻木的神经!

死尸般的田国富!如同被高压电瞬间贯穿的活尸体!猛地从行军椅中弹起!!!

那张布满油光的糙脸!因剧烈的动作让肌肉扭曲!布满血丝的眼球瞬间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部如同要自动爆炸般的电话机!口中那截己经烧到烟屁股、烫得指腹刺痛的烟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灼红的烟头在地面烧出一个小黑点!发出极其轻微的“滋啦”声!腾起一丝刺鼻的焦糊白烟!

烟灰缸里那十几个烟头如同垂死挣扎的虫豸般被震得跳起了一下!

季昌明如同被鞭子抽中!“唰”地睁开布满红丝的双眼!

陆亦可手指划动瞬间停滞!猛地抬头!

林华华惊得几乎要从桌上跳起!

周正的眼珠死死钉在电话上!背脊挺首!

红色的光疯狂闪烁!撕碎了房间内绝望的浓雾!照亮了田国富脸上那如同见鬼般的震惊!照亮了季昌明眼中瞬间爆发的骇然!照亮了陆亦可嘴唇的颤抖!照亮了林华华惊悸的瞳孔!

田国富如同中弹般猛扑上去!布满茧子的枯瘦手掌带着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和颤抖!

——一把狠狠攥住了还在尖叫的红色电话听筒!!!冰凉的塑料外壳被瞬间握得滚烫!!!

他张着嘴!似乎想用力嘶吼!喉咙却只能发出“嗬嗬”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布满血丝的瞳孔剧烈收缩!死死望向作战室那扇紧闭的铁门!门缝透出外面走廊惨白的光!仿佛门外正站着能融化一切寒冰的烈日!

“她…她到了?!”声音从撕裂的喉管里挤出来!混杂着浓烈的腥气和不敢置信的狂澜!

红色光柱在他脸上疯狂跳跃!将他每一个细微毛孔中的绝望、茫然、窒息和濒死前陡然涌出的巨大、无法控制的……希冀!!!映照得如同刀凿斧刻!!!

“她…她到了!?”

声音拔高!带着哭腔!带着狂喜!带着不顾一切地爆发!

如同濒死枯木在刹那间疯狂爆开亿万朵新芽!!!

红色的光芒中!季昌明脸上肌肉剧烈抽动着!如同坚冰骤然被烈焰灼烤!颤抖的手猛地撑住桌面站起!灰白的头发在灯光下剧烈晃动!陆亦可紧咬着下唇,唇上咬出的血点刺目地洇开!眼中的疲惫瞬间被另一种更加滚烫的东西点燃!那是绝境战士看到援军燃烧弹炸响在敌阵时才有的光芒!林华华猛地首起身,眼睛里睡意全无!瞳孔深处只剩下一片被赤红染亮的纯粹亢奋!周正攥紧的拳头在腿边捏得骨节噼啪作响!

红色的警报光疯狂跳跃着!

如同一颗重新强劲搏动的心脏!

每一次闪烁!

都在驱散这座绝望堡垒里积累了几个昼夜的!

——死气!

窗外!整个汉东!暴雨如墨!雷吼如狱!

屋内!那颗疯狂闪烁的红色光点!

——如同撕裂永恒长夜的!

——第二道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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