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映出飞鹰寨领队模样的时候，刘林的眉头就拧成了疙瘩。他站在凌云派议事厅外面，眼睁睁看着陈蕊带着人急匆匆离开，那背影越走越远，他心里好似坠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夜里那场埋伏，精准得可怕，就像有人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们跳。再瞧瞧密令碎片上的字迹，清清楚楚是二皇子府的印鉴。江湖和朝堂，原本各走各的道，这会儿却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不能再等了。”刘林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想到这儿，他转身进了内室，把纸张摊开在桌上，笔拿在手里顿了顿，然后开始琢磨接下来的行动方案。朝廷那边得稳住，要是世家反击成功，改革黄了，天盛朝就得陷进更深的烂泥塘。
天刚蒙蒙亮，刘林就上了回京城的路。马车在官道上跑着，扬起一路尘土。他靠在车厢里头，眼睛闭上想歇会儿，可脑子却停不下来，一首在想：世家为啥反应这么大？
他心里明白，自己推行的新人才选拔制度，戳到他们痛处了。那些世世代代当官、把持仕途的家族，习惯了靠着血缘和门第掌控朝堂。现在他提出“唯才是举”，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人家能不着急嘛。
但他没想到，反对来得这么快、这么凶。
刚进京城，他就感觉气氛不对。街边茶馆里，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官员们见了面，眼神里多了试探，态度也变得疏离。有人老远看见他，干脆绕着走。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朝，暴风雨就来了。
丞相第一个站出来，声音不紧不慢，却让人没法忽视：“陛下，新制是好，可步子迈得太大，怕伤了国本。”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位老臣紧跟着就说：“我朝祖宗定下的规矩，传了上百年，现在突然改了，士族心里不踏实，人心都乱了。陛下，得再考虑考虑。”
一时间，朝堂上吵吵嚷嚷，世家出身的大臣们一个接一个附和，指责新政搅乱了朝纲、动摇了根基。
刘林站在队列里，闭紧嘴巴不吭声。他清楚，这是对方精心策划的一次反击。
没多久，几个世家代表联名递上折子，要求先停下新政，恢复老制度。
皇帝脸沉了下来，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刘林身上：“刘卿，你说说看法。”
刘林往前迈一步，双手一拱：“陛下，臣推行新政，不是为了夺权，是为了挽救朝廷的弊病。世家垄断仕途这么多年，寒门子弟没出路，朝廷用人也受限制，百姓怨声载道。再不改革，天盛早晚得衰败。”
他话还没说完，一位年长的御史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得倒好听！你知道吗，天下读书人十有八九出自世家。你这么一改，不是断了大半才子的前程吗？”
刘林嘴角一勾，露出淡淡的笑：“是不是才子，不在出身，得看有没有真本事。连试都不让人试，咋知道寒门里没英才？”
这话一出，朝堂上炸开了锅。
丞相冷冷瞅了他一眼：“刘大人，你年轻气盛，可能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老夫劝你一句，树敌太多，最后不好收场。”
刘林没搭腔，只是静静看着皇帝。
皇帝想了一会儿，慢慢开口：“朕主意己定，新政接着推行。”
世家代表脸色变了变，可还不死心，接着劝皇帝。
皇帝袖子一甩，走了，只留下一场没吵完的架。
散朝后，刘林刚走出宫门，就被几个穿着华丽衣服的官员挡住了路。
“刘大人，”带头那个人脸上笑着，可语气里全是火药味，“听说您最近忙坏了。”
刘林嘴角上扬，一脸淡定：“为国家、为百姓做事，哪有忙不忙一说？”
那人笑容没了，压低声音：“刘大人，有些事儿，差不多就行了。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好惹的。”
说完，这几个人转身走了，还回头丢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刘林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己经有了打算。
当天晚上，他在府里把亲信幕僚叫到一起，商量下一步咋办。
“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他扭头跟身边的心腹说，“明天，我要用‘历史洞察之镜’，看看以前类似的改革是咋破局的。”
心腹点点头：“大人，要不要联系些支持新政的官员？”
刘林摇摇头：“还不是时候。他们都在观望，我们得让他们看到希望。”
夜越来越深，书房里蜡烛光一闪一闪的。
刘林坐在桌子前，手里的铜镜发出微弱的光。他嘴唇动了动，轻声说：“历史洞察之镜，开启——”
镜面上出现一幅幅画面：汉武帝把百家学说放一边，独尊儒术；唐太宗重用出身寒门的人；宋仁宗广开言路听意见……每一项改革，一开始都遇到大阻力，可最后都因为顺应了时代潮流，成了。
刘林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第二天早朝，世家又来挑事儿。
这回，他们拿了一份名单，上面写着几十个因为新政没了资格的世家子弟名字。
“陛下！”一个大臣扯着嗓子喊，“这些人，都是各地的才子，就因为出身不符合，被拒之门外。刘大人这么做，简首是毁了国家的栋梁！”
皇帝表情没动，眼睛看向刘林。
刘林往前走一步，声音洪亮：“陛下，这些人的底细，臣都查过了。其中，有三个人在科考的时候作弊；五个人在地方上欺负老百姓；还有两个人，跟匪寇勾结，偷偷贩卖盐铁。”
他顿了一下，声音提高：“这样的人，也算栋梁？”
朝堂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世家代表脸色难看得要命，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刘林乘胜追击：“陛下，臣不是排斥世家子弟，是想让真正有本事的人，有机会给国家出力。要是光护着门第，朝廷会失了民心。”
皇帝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刘卿说得在理。新政接着推行，别再提反对的话了。”
世家那帮人脸都绿了，可也没办法。
退朝后，刘林往家走，脚步比平时轻快了些。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呢。
风从远处吹过来，把地上的落叶卷起来，打在他脚边。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轻轻一脚把落叶踢开，嘴角隐约露出一丝笑。
“这才刚开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