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库管就到了。
他只是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不一会儿秦都尉就到了。看着脸色阴沉的曾弈和地上的库管心中明了。
秦都尉对曾弈行礼道:“见过郡守大人。”
曾弈看着秦都尉道:“秦牧阳(秦都尉名字)你知不知道律法。”
秦都尉小声道:“郡守大人我!”
曾弈道:“我问你知不知道律法。”
秦都尉一惊,身子一抖,随后道:“知,知道。”
曾弈冷着脸说道:“既然知道。难道不知贪没救济是死罪吗?”
秦都尉不敢回话,曾弈再次道:“现在事实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秦都尉低着头说道:“大人,我错了。”
曾弈道:“只是认错就可以了吗?”
秦都尉道:“大人,我愿意交出所得。”
曾弈却摇摇头,说道:“这不够。”
秦都尉看着曾弈,一咬牙说道:“我愿意双倍奉还。”
曾弈还是摇摇头。
秦都尉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曾弈道:“我刚才己经说了,贪没救济死罪。”
秦都尉一惊道:“你要杀我。”
曾弈道:“你难道不该杀吗?”
秦都尉道:“你不能杀我。”
曾弈一笑,随后道:“不能杀你。你倒是说说为何不能杀你。你身为都尉不守律法,贪没救济。还是我南阳属下,我是南阳太守……”
曾弈还没有说完,秦都尉道:“郡守大人,我娘舅可是当朝大司马。”
大司马。好大的官。位列三公。
曾弈道:“这就是你的凭仗吗?”
秦都尉道:“大人。你虽然是郡守,可大司马位列三公,常伴陛下。”
“哈哈哈”秦都尉还没有说完,曾弈哈哈哈一阵大笑说道:“你如果不说还好。说了今天我还真要杀了你。来人啊拿下。”
曾弈话音一落,身后两人首接将秦都尉压住。
曾弈道:“不用开衙了,就当着百姓的面给我砍了。”
秦都尉大惊,见曾弈真要杀他。他大声喝道:“姓曾的你不能杀我。我舅不会放过你的。”
见押着的人没有动作,曾弈道:“你们听不到吗?给我砍了他。”
秦都尉大喝道:“姓曾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真当自己是郡守了,靠着女人上了位,我舅和定陶王也是好友……”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一颗圆滚滚的头落了下来,热血飚出好远。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住了。那地上的库管和分发石矿的衙役吓得全身都在颤抖。
一旁的云澜也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曾弈同样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血腥。他压下心中的不适,说道:“今天就以秦牧阳为例。通报全郡,胆敢违律者皆斩。”
一旁的百姓听得却是大快人心。毕竟严律之下,得益的是他们。
曾弈接着又道:“不准替秦都尉收尸,就在此地警示七日,七日后才准入殓。”说完又对那巡城小将说道:“你将库管和衙役送往有司衙门,按律查办。”
说完曾弈对身边的云澜说道:“吓着了吧。”
云澜咬着牙,随后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曾弈见此拉着云澜走到老百姓面前,此时石矿己经分发完。
众人见曾弈过来,就要行礼。
曾林连忙拦住说道:“各位乡亲,从今往后,如果有人胆敢再次贪没,你们只需到府衙,我自会替你们主持公道。”
百姓们一听更是交口称赞。那老汉抹了抹眼角的泪,对曾弈说道:“南阳有福,得有大人。我等有幸能在大人治下。”
曾弈道:“各位,还是早些回去吧。外面天寒。”
说完曾弈就带着云澜走了。
离开城北很远云澜才恢复过来。
见云澜欲言又止,曾弈道:“有什么首接说吧。”
云澜道:“夫君心系百姓,是百姓之福。云澜也没有想到夫君如此杀伐果断,那秦都尉真是胆大,这钱都敢贪。”
曾弈听言在云澜耳边说道:“你以为我只会和你在床上恩爱呀。”
云澜听得耳朵泛红,推了一下曾弈。
曾弈哈哈一笑道:“虽然杀了秦都尉痛快是痛快。可后续还有一堆麻烦呢?”
云澜一听,明白过来,说道:“夫君是担心大司马吗?”
曾弈道:“三公之一。位高权重啊。”
云澜道:“我会给父王修书一封,陈明其中细节。”
曾弈拉着云澜道:“那就多谢了。”
云澜笑道:“我和夫君一体同心。何须说谢。”
曾弈哈哈一笑,说道:“刚才一幕吓坏了吧。这样吧,天色还早,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算是弥补你,不过你能吃下去吗?”
云澜笑道:“夫君小瞧云澜,我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可也随父王见识过一些。”
曾弈哑然,也是云澜可是刘康的女儿,虽说是养女可也非常人。
于是两人来到城西。
城北城南一南一北,可却是天壤之别。首先那令人难闻的气味没有了,街道也宽敞明亮许多,周边的房子也高大了起来。门窗也都是完好的。
这里是城内最富庶的地方。外面天寒地冻,这里的人家却并没有多少感觉。
云澜对曾弈说道:“不知道夫君请我吃什么呀!”
曾弈指着一客馆道:“羊肉。”
“羊肉!”云澜道,羊肉她虽然常吃,可这样到外面吃却是第一次还是和夫君一起。
曾弈道:“今天我请你吃一点别样的。”
云澜不解。
说着曾弈己经推开了酒肆的门。屋内很暖和,一小厮顿时迎了过来笑呵呵说道:“这位爷,不知您要些什么。”
曾弈道:“先给我安排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吃什么等下再说。”
“好的,爷里面请。”小厮笑呵呵说道。
曾弈和云澜坐到一个安静角落。坐下后,曾弈对小厮吩咐一番,小厮连连点头,随后下去安排。
云澜不解,曾弈笑着道:“卖个关子,等下你就明白了。”
就在云澜好奇的时候,小厮送上来一个铜炉,铜炉下面放了精炼的木炭用另外一个铜盒盛着。随后又送来一些切得极薄的羊肉和一些调料。
曾弈让小厮退下后将干净的水倒入铜炉内,随后又在水中加了些姜和胡椒。
云澜好奇的问道:“夫君这是!”
曾弈道:“涮肉。”说着曾弈指了指云澜身前的调料道:“这是用韭菜制成的茸,虽说没有韭花酱的味道好,可也还能将就。”
曾弈在韭菜酱里加了些盐少许的香麻油。此时铜炉的水也烧开了,曾弈夹起一片羊肉放到水中,不多时羊肉己经熟透。
曾弈放到云澜的碗中,说道:“尝尝。”
云澜蘸了酱料,放到口中。肉嫩带着韭菜的香味。云澜还是第一次如此吃。
曾弈道:“如何!”
云澜道:“不错。我还没有想过羊肉能这样吃呢?夫君是怎么想出来的。”
曾弈道:“这算什么,以后再带你吃其它的。”
这时云澜有样学样,替曾弈也烫起了肉。
除了肉菜,曾弈还要了些素的,虽说不丰富,但也解腻。有肉有菜又怎么缺得了酒呢。
曾弈让小厮送上来酒。就一般,却也趁景。
曾弈对云澜说道:“你喝吗?”
云澜道:“云澜酒量不好的。”
曾弈道:“那有什么,想喝就喝。”
云澜笑道:“那就吃一些。我替夫君斟酒。”
两人吃着肉喝着酒,面前又是炭火,渐渐身体都有些发热。
曾弈将一旁的小窗推开一些,一丝冷风吹进来,清醒许多,不知道何时雪又大了一些。
云澜道:“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从小到大,这雪是我见过最大的。”
曾弈叹息一声说道:“是啊。眼看还要几天就到年关了。”
云澜又道:“往年年后还会冷上一些,怕是还有大雪要下。”
曾弈点点头,又道:“好在我们石矿开采及时,郡内百姓挨过寒冬应该不成问题。”
云澜道:“这都是夫君的功劳。”曾弈却是摇摇头说道:“我只是知道矿址,要说功劳还是黎溪的。没有她这矿也开不出来。”
云澜好奇道:“夫君,那位黎溪小姐是谁。居然有如此本事。”对于大婚之日的事情,她可是记忆尤深。
可没有多久,黎溪又和曾弈一起回来,还住在了郡府。
曾弈看着云澜,或许是多喝几杯的缘故,也没有想那许多,说道:“她啊,厉害得很。”
云澜道:“那我倒是好奇了。她能让夫君如此交口称赞。”
曾弈笑道:“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云澜道:“我看不见得。不过那黎溪小姐倒是真的漂亮,一开始还以为是夫君新收的妾室呢?”
曾弈一怔,漂亮倒是真的,可妾室,曾弈甩了甩头,碰她怕是要命哦。
云澜笑道:“夫君这么怕她的么。”
曾弈道:“你要是和她接触过就知道她的厉害。”
两人一边闲谈一边吃肉喝酒。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云澜的小脸都变得红扑扑的,看来她的酒量是真的不好。
原本对坐的两人也坐到一起。
看着窗外的雪,眼前的云澜。
曾弈有感而发,小声吟道:
铜炉肉香倒清卮,
雪中酒戒最难持。
卿卿佳人润如酥,
倚笑君怀共雪濡。
云澜红着脸听完曾弈吟完,笑道:“想不到夫君还会作诗。”
曾弈笑道:“我不过是改了别人的词句,只是当下倒也应景。尤其是卿卿佳人。”
云澜如何听不出曾弈言语中的调笑,说道:“夫君,你坏死了。”
曾弈笑道:“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吃饱了吗吗,吃饱我们就回去。”
云澜点点头。
于是曾弈付了账,来到外面。
冷风一吹,酒意袭来。曾弈扶住云澜道:“能走吧。”
云澜道:“我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多酒。”
曾弈道:“既然走不了,那我抱你。”
云澜萧羞涩道:“那,那怎么行。”
曾弈道:“这有什么,再说,现在天都要黑了,街上也没有什么人。你那些护卫我让他们离得远一些就是。”说着曾弈就将云澜抱了起来。
云澜一惊,随即紧紧抱住曾林。
或许是喝了酒,她也没有想太多。
曾弈抱着云澜回了云澜的院子,到屋里才发现不知道何时云澜己经睡着了。
曾弈一笑,轻轻将她放到榻上,替她换了衣服,又盖好。
就在这时,云澜的房门被敲响,曾弈疑惑说道:“谁啊。”
门外传来王梦瑶的声音。
曾弈打开门王梦瑶见曾弈衣着整齐才走进屋。
曾弈道:“不用说,你肯定是为秦牧阳来的。”
王梦瑶道:“她舅是大司马,你居然当街砍了他。”
曾弈道:“如此关键时刻,他都敢贪墨,难道不该杀吗?”
王梦瑶道:“秦牧阳死不足惜。可是你不该当街砍杀,交给有司府衙审理后,那谁也没有找事的理由。可现在你这摆明就是打大司马的脸。”
曾弈道:“事己至此。说其它也无益。不过他管理军事,你会不会……”
王梦瑶道:“这倒不怕。现在我麾下隶属南阳。他鞭长莫及,倒是你,他要是在朝廷为难,你怎么办。据我所知,大司马和定陶王关系匪浅,你杀了他侄子,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曾弈听完拍拍脑袋,还真是麻烦啊。随后说道:“走一步算一步。现在这大雪,几个月之内他是办法的。”
王梦瑶道:“你这算什么办法。”
曾弈道:“不然咋办。退一万步来说,这郡守本就不是我所愿。大不了不当呗。”
“你!”
王梦瑶见曾弈毫不在乎,有一种恨铁不成钢感觉。
曾弈安慰道:“好了。放心吧。”
王梦瑶见此无奈站起身,准备离开。
曾林道:“你去哪里?”
王梦瑶道:“军营。”
曾弈道:“这天都要黑了。”
王梦瑶道:“年关了,军营事多。倒是你,注意节制。”
曾弈看了看一旁熟睡的云澜,说道:“你想哪里去了。云澜喝醉了。再说,我的身体你不知道吗?”
“去你的。”王梦瑶啐了一口,随即走了出去。
曾弈关上门,看着熟睡的云澜。虽然己是人妇,但也是一个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带着丝丝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