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新元年七月二十三,一则惊人消息传遍天下。
青州,沂州,镜州,三州之地,十三个不愿清量土地的豪族大户,族长被斩。
随后由朝廷出人,亲自前往各地丈量。
所有土地登记在官府册上,随后由朝廷分田。
并且朝廷宣布,所有土地不可私人买卖。
即使签下契书,也是作废。
一道道新的政令被发下去,新朝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变革。
其中有一件颇多非议的事情,官员的俸禄都被定的很高。
比宁国时期,高了数倍。
这些俸禄足够他们和他们的家庭,过上相对优渥的生活。
有些人心存疑惑和不满,为什么官员的俸禄如此之高?
对此,朝廷没有回应。
因为新颁布的律法就是回应。
新律中定下了规条,贪污达到百两的,流放。
贪污达到三百两的,斩首。
贪污达到五百两的,剥皮楦草。
你可以好好的领俸禄,这些足够你过上优质生活。
你也可以弃官不做,去做生意。
但如果你既要又要的话,那就对不起了。
其余还有诸多措施,比如废除了平民见到官员必须跪拜的规矩。
皇宫之中,谢秋常常忙碌到深夜。
各个地方,也是忙忙碌碌。
...............
湖风吹拂,一艘崭新的乌篷船在水中前行。
一道人影站在船头,摆动着船桨。
叶煊看着眼前浩渺无边的云梦泽,心中颇多感慨。
他从云梦泽走出,如今又回到云梦泽。
云梦泽还是当初的云梦泽,叶煊己经不是当初的叶煊了。
乌篷船顺水前行,来到了一处河湾中。
叶煊看向河湾处,这里有一座酒楼伫立。
只是模样不是当初的模样,名字也不是当初的醉仙居,而是春风楼。
继续沿河前行,叶煊将船停靠在码头,向着县城走去。
路上行人不绝,不多时,叶煊来到了望江县城前。
城门口贴着告示,前面围满了人,有兵士站在告示前,向大家解释上面的内容。
叶煊进了城去,虽然一百多年过去,经历了许多战乱,但是这里并没有很大的变化。
叶煊走过了城东鱼市,那里还是鱼市,只是人不再是当初的人了。
鱼市门口,不再是帮派成员,而是是官府下派的管理员。
叶煊走了黑风武馆所在的地方,如今己经变为了一间院落,上面写着杜府。
叶煊看了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眨眼间,己经穿越此世百年。
过往的人和物,都己经消散在时间的洪流之中。
而他,依然没变。
叶煊最后看了一眼望江县,随后在夕阳的余晖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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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云锦府,在新国名声颇盛。
因为云锦府内,有着新国最高的山,其名为云锦峰。
山高两千八百丈,首插云霄。
有人尝试登山,结果到了一千多丈的高度,就不敢再上了。
那里己经寒风呼啸、积雪皑皑,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为什么要登山?因为山就在那里”
茫茫人海,从不缺乏敢于冒险者。
山腰处,一个人穿着皮袄,背着包裹,艰难地向上爬行。
“云锦峰,我这次一定要征服你”
廖凯看着一望无际的山顶,心中燃起熊熊斗志。
从小就是登高爱好者的他,此生的最大梦想就是登上云锦峰顶。
三年前,他进行过一次尝试,结果因为准备不足,在一千丈的地方铩羽而归。
这次他准备充足,决心要登上山巅。
从远处向下看,廖凯的身影就像一个小蚂蚁。
只是这小蚂蚁,正在缓缓地、坚定不移地向上爬。
转眼间,到了正午时分,廖凯己经爬到了上次的高度。
这里己经寒风呼啸、白雪皑皑。
廖凯能够感受到,在这里呼吸,要比平地上费劲一些。
他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的食物尚有余温,旁边瓶子中的水,还有温度。
这盒子是他特制的,可以更久地保持温度。
除此之外,他身上的衣服、脚下的鞋子,都是为了登山,而特制的。
家里的人都觉得他傻了,但只有廖凯乐在其中。
吃饱喝足,休息了一段时间,廖凯起身,继续攀登。
越往上,气温越低,呼吸越困难。
不过这些没有阻挡廖凯的脚步,他一步一个脚印,向山顶而去。
时间流逝,天色变暗
寒风如刀,割裂着廖凯在外的每一寸肌肤。
两千丈的高度,连呼出的白气都在瞬间凝结成冰晶。
他蜷缩在单薄的皮毡子里,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远处传来雪崩的轰鸣,近处只有呼啸的风声在耳畔嘶吼。
“不能睡...”
廖凯狠狠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他知道,在这里合眼就意味着永眠。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海时,廖凯做出了决定。
他扔掉了所有负重——皮毡子、保温盒、甚至最后的干粮。
这一次,他本就没想活着下去。
只要能登顶,他死而无憾。
两千两百丈,稀薄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廖凯的指甲早己冻裂,在雪地上拖出十道血痕。
“一步...再一步...”
膝盖砸进积雪的闷响己经听不见了。
廖凯像具行尸走肉般机械地挪动,皲裂的嘴唇喃喃念着童年听来的登山歌谣。
冰晶在他的睫毛上结成霜花,将垂死的眼眸映得格外明亮。
当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时,他面朝下栽倒在雪地里。
恍惚间,廖凯看见湛蓝的天幕近在咫尺,云絮触手可及。
他想爬起来,但是却爬不起来。
廖凯看着天空,喃喃道:“还是没能成功啊”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并不为自己的死亡而难过,只是为自己没能登上山顶而悲伤。
“就是不知道我距离山顶还有多少”
廖凯喃喃说道,随后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登高者死于高山之上,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想到这里,廖凯嘴角反而微微扬起。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儿时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
八岁那年,他爬上村里最高的树,高声喊着,“我一定要登上最高的山”
就在这时,一道清和的声音传入廖凯的耳中。
“咦....居然能到这里来”
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随后,他感觉一道暖流汇入自己体内。
他想睁开眼,但是剧烈的疲惫感袭来,让他入睡。
‘是神仙吗?’
这是廖凯最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