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厦市1972年的春雨带着刺鼻的硫磺味，兆辉煌躲在废弃的铅矿洞深处，用破布擦拭着刚偷来的铅锭。铅金属特有的青灰色在矿灯照射下泛着冷光，让他想起去年冬天娄成就腐烂时的皮肤颜色。断腿伤口处的黑痂被雨水泡软，露出底下增生的结缔组织——那些因铅毒沉积而变硬的纤维，摸上去像锻打过的熟铁，与他后来在铁器中刻意保留的"铅纹"如出一辙。
"瘸子，矿警来了！"洞口传来小六子的喊声。兆辉煌将铅锭塞进麻袋，铅尘顺着指缝钻进皮肤，在掌纹里形成青灰色的脉络，如同老乞丐烟袋锅上的铜锈裂纹。他想起母亲陈雪尸体报告里的"铅中毒"字样，麻袋突然破裂，铅锭砸在断腿上，旧伤处传来熟悉的麻痒——那是铅毒侵蚀神经的典型症状。
矿洞外的雨幕中，兆辉煌看见矿警腰间挂着的铜哨。他想起1968年冬夜巡逻队的哨声，摸出藏在靴底的玻璃片，刃口上还留着旧货商颈动脉的血垢。玻璃片划破矿警的跟腱时，他听见对方惨叫着跌倒，铜哨滚进泥坑，哨音与母亲列车 departing 时的汽笛在记忆里重叠。
逃亡时断腿陷进铅矿渣堆，铅粉渗进伤口，与三年前的铁屑发生化学反应，渗出蓝黑色的脓液。他想起李叔临死前说的"董贤达用铅毒害人"，突然用玻璃片划开伤口，让铅粉首接接触血肉——剧痛中他看见伤口边缘的皮肤迅速变灰，如同后来他在铁器表面做的"铅蚀蓝"处理。
黎明的废品站，兆辉煌用铅锭换了三把锈手枪。枪身刻着"1950"字样，和他母亲出生年份相同。废品站老板盯着他后颈的铁锚刺青："这疤......我弟弟当年抢铅矿时也有。"兆辉煌的玻璃片瞬间封喉，老板的血喷在铅锭上，青灰色的金属被染红，像极了他后来在铁梅屏风上镶嵌的血珀。
午后的护城河边，他用铅水浇筑铜钱模具。铅蒸汽熏得他双眼流泪，眼前浮现出冯大庆腐烂的脸——当年他就是用这种方法伪造古币，换取第一笔"创业资金"。模具冷却时，他将两枚"辉煌"铜钱按进铅块，齿痕相互咬合，形成永不分离的印记，如同他与罪恶的终身绑定。
深夜的铁路桥洞，兆辉煌用含铅的炉灰绘制地图。他标出董贤达常去的茶馆，画出铅矿的秘密通道，圈出辉煌集团未来总部的位置。炉灰中的铅毒让他指尖发麻，却也让思维异常清晰——这种感觉后来伴随他吞并彩虹集团，策划爆炸案时尤为强烈。桥洞滴水落在地图上，晕开的痕迹和他断腿X光片的骨裂形状一致。
"你在干什么？"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兆辉煌转身，看见月光下站着个卖花姑娘，篮子里的白梅和他后来锻打的铁梅一模一样。他认出这是铅矿矿长的女儿，三天前他偷铅锭时曾被她撞见。玻璃片抵住咽喉的瞬间，他看见女孩颈间挂着的银锁——和他母亲遗弃他时的那枚同款，锁面上刻着"长命"二字，却被他用玻璃片划成"短命"。
女孩的尸体被沉入护城河时，兆辉煌发现她鞋底沾着铅粉——原来她早就知道他的秘密。银锁掉进水里的声音，和煤棚烟袋锅掉进砖缝的声响形成回响。他摸出铅块模具，在女孩的血里蘸了蘸，然后按在自己断腿的伤疤上，铅块的凉意让伤口暂时麻痹，如同后来他用铅毒缓解旧伤疼痛的习惯。
回到废品站，他将三把锈手枪熔成铅水。铅液翻滚时，他想起矿警的哨声、女孩的银锁、李叔的遗言。他用铅水浇筑了个小盒子，盒盖上刻着母亲陈雪的名字，盒内铺着从女孩身上扯下的白梅花瓣，花瓣上的铅粉正在氧化，呈现出他后来痴迷的"血淬蓝"。
黎明时分，兆辉煌背着铅盒，瘸着腿离开废品站。他的断腿伤口因铅毒扩散而如球，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青蓝色的血印，像极了他后来在铁器上刻意制造的"铅蚀纹路"。他的嘴里含着铅块碎屑，铅毒侵蚀着牙龈，带来麻木的，如同母亲的奶水曾带给他的慰藉。
深厦市的朝阳被铅灰色的云层遮蔽，兆辉煌的身影在雾霾中若隐若现。他路过当年的煤棚遗址，现在己变成堆放铅废料的场地，空气中弥漫的铅味让他感到安心。他知道，这条用铅毒铺就的发家路，才刚刚开始。
他摸了摸怀里的铅盒，又舔了舔嘴唇上的铅粉。他想起李叔说的"董贤达是杀母仇人"，想起女孩鞋底的铅粉，想起母亲尸检报告里的"铅中毒"。这些线索像铅链一样缠绕着他，驱使他走向那个充满罪恶的未来。
路上的行人纷纷掩鼻而过，这个瘸腿的年轻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铅味，后颈的铁锚刺青在雾霾中泛着诡异的光。他们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体里，铅毒正在侵蚀他的五脏六腑，也在锻造他的冷酷心肠。
兆辉煌对周围的反应毫不在意，他只是专注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在铅粉上，留下清晰的脚印。他知道，这些脚印将会被未来的辉煌集团大厦覆盖，但铅毒会永远留在这片土地里，如同他的罪恶永远刻在灵魂深处。
而在他的身后，护城河里的女孩尸体正在铅毒的作用下迅速腐败，水面漂浮的白梅花瓣上布满青灰色的铅斑，像极了兆辉煌后来在铁器上精心打造的"铅梅"图案。这是他罪恶的开端，也是他命运的隐喻——用铅毒蚀骨的方式，铺就一条沾满鲜血的发家之路。
铅灰色的天空下，兆辉煌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深厦市的雾霾中。但他留下的铅毒脚印，和他身体里沉积的铅毒一样，成为了这座城市永远无法摆脱的污点，等待着时间的熔炉，将罪恶与铅毒一起锻造，成为警示后人的永恒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