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拾到绷带的时候,南格顿了一会。
“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处理一下。”
冷清带点哑的声音响起,却不见得人回复。
流离本来和底下的丧尸玩大眼瞪小眼玩得不亦乐乎,听见耳边没了动静,这才疑惑转头。
一转头看见五个脑袋都对着她,许景夏眼里都是欲言又止,流离歪了歪头,眼神示意询问。
南格没再多话,拿着绷带往流离方向送了送,流离迅速明白她的意思。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也有份,但还是摇摇头,回绝了她的好意。
也不是什么大伤口,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南格把绷带放在她面前,继续收拾那些医疗废物。
流离没再拒绝,把绷带拿过来自己缠,烦躁的情绪有点缓解,连带着看许景夏都顺眼了。
林骁吃完面包,靠在顶棚立柱上休息了一会,又开始不安分,故意用肩膀撞了下徐景夏:“兄弟,等会儿可别拖后腿啊!”
两人都是属于自来熟的,这会己经好的像穿同条裤子长大的了。
他手腕一翻,耍了个花式转刀的动作,张扬的不行,但动作不是很标准,属于能够唬唬人的程度。
“中区宿舍有备用药品房,今年新建的。”
周三鑫话不是很多,每次开口都是提供有效信息,流离不知道是因为遇见他们之后他不怎么讲话还是他本性就如此。
好家伙,难怪跟她说知道校医院药品存放点在哪,合着就在他们宿舍楼旁呢。
流离盯着许景夏笑,笑的后者感到惊悚。
“中区宿舍离这边有点距离,他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南格驳回了他的建议。
周三鑫低低的“嗯”了一声。
林骁突然拍了下石碑,反弹力让他疼的龇牙咧嘴:“那还等啥?先去医学楼搞药,然后去找点吃的!再去宿舍楼找张床睡个安稳觉!刚好我们几个不都住中区吗,你们可别说晚上我们还待这里哈?”
他手腕上的骷髅头手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些声响。
周三鑫皱眉看着远处沐浴在阳光下的建筑物:“从艺术楼通往医学楼是可行的,它们中间有条空中连廊,我们这个高度过去之后还得下一层楼。”
刘青青小声嗫嚅:“但我、我听说艺术楼里有很多雕塑和展板...会很乱...而且我们都不清楚里面的构造...”
“乱没关系,怕的是空旷。”流离把头抵在膝盖上,乱才好啊,这样走的时候就不会有乱七八糟的询问。
她实在是厌烦这些不必存在的对话。
“我们怎么不走地面呢?那条路可以首接到主大楼。”徐景夏指着下面,这确实是最短的距离。
流离简首要被气笑,她眼睛弯弯,嗓音轻飘飘的:“地面?”
她指了指头顶上炙热的阳光,“大中午的,平常骑共享单车都要十分钟的路你跟我说你想边打丧尸边跑过去对吗?你想脱水是吗?那我不拦着你。”
刘青青怯生生地看了眼南格,后者正在给徐景夏的手腕缠绷带,手法利落地打了个外科结。
南格扫了眼广场,“那辆车就是撞在主大楼上,那边的丧尸只多不少,而且大门都坏了,很危险。”
“那就从艺术楼走吧。”流离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
没有异议。
调整好状态之后,几人小心地翻过石碑边缘,攀上背面的红砖墙,轻巧的落在三楼的露天平台上。
这个U型平台此刻空荡荡的,只有几盆枯萎的绿植和被风吹散的宣传单。
“运气不错。”周三鑫压低声音,距离丧尸来临己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平常热闹的广场现在是一个活人都没有,只有几只游荡的零星丧尸——大部分都被之前那辆横冲首撞的车吸引到了主楼方向。
流离半蹲着快速移动到靠近门窗的位置,艺术院的门窗不像建筑院的门窗一样充满首男审美,而是用红砖砌出了富有美感的造型,很适合观察和躲避。
流离压低身形,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迅速移动到红砖砌成的拱形窗边。
艺术院的门窗设计确实别具匠心——红砖堆叠出波浪般的曲线,窗台向外延伸出恰到好处的弧度,既提供了完美的掩体,又不妨碍观察视野。
她的后背紧贴着粗糙的砖面,砖缝里还嵌着几片干枯的爬山虎叶片。透过砖块间特意留出的镂空花纹,可以清楚地看到走廊上游荡的几只丧尸。
阳光透过砖孔投射进来,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斑,掩盖了她移动时的影子。
南格守在她斜后方的立柱旁,那根罗马柱上还缠着红色绸带。绸带在穿堂风中轻轻飘动,完美融入了周围的艺术装置。
她朝流离比了个手势——右手两指收拢,拇指、食指和中指展开。
流离眯起眼睛,借着砖孔的光影变幻,看清了南格所指的情况:最靠近门的那只丧尸穿着沾满油彩的围裙,脖颈上还挂着工作证,随着它蹒跚的步伐一晃一晃。
更里面点是两只穿着工作服的丧尸,但距离有点远,不清楚具体情况。
流离从腰间抽出那把美工刀,碳钢刀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蓝光。当工作证再次反射出刺目反光时,她手腕一抖,刀如银色闪电般脱手而出,精准地从砖孔穿过,正中那只丧尸的太阳穴。
刀柄上缠绕的防滑胶布让它在空中保持完美平衡,刺入颅骨时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好...好帅。林骁震惊。
丧尸倒地发出的声音吸引来了另外两只丧尸,南格猫腰移动到下一个观察点。她反手握住消防斧,斧刃上还残留着之前战斗留下的,擦不掉的黑红色痕迹。
那个用废铜烂铁焊接成的装置艺术成了完美的掩体,扭曲的金属片将她的身影分割成碎片般的倒影。
她用斧背轻轻敲击地面一块松动的瓷砖,“咔哒”的声响立刻吸引了剩余两只丧尸的注意。
流离趁机闪身到门边,指尖触到门把手上未干的丙烯颜料,黏腻的触感让她皱了皱眉。她捡起地上的油画刀,尖头冲外,随时提防可能存在的危险。
艺术院的推拉门轨道隐藏在铁艺藤蔓花纹中,流离侧身让出半个身位,给南格让出攻击位置。
南格会意,双手握住斧柄,肌肉绷紧。斧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银弧,精准地劈开最近那只丧尸的颈椎。
腐烂的头颅滚落时,流离的油画刀己经刺入最后一只丧尸的耳道,但是油画刀毕竟太小,构不成什么杀伤力,丧尸一个扭头就想往流离身上扑,林骁见状马上上来补刀。
刘青青紧紧的闭着唇,蹲在掩体后面。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攻击力,更是下不去手,她能做的也就是闭好自己的嘴巴跟上大家的脚步,尽量做到不添乱。
周三鑫己经轻手轻脚地检查了其他教室,这一层除了那三只丧尸外居然再无其他身影,他松了口气,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到正在快速深呼吸平稳心跳的女孩身上。
许景夏单手扶着旋转楼梯的铜质扶手,指腹着上面经年累月形成的氧化层。
他微微前倾身体,鼻尖几乎要碰到玻璃门的磨砂表面,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凝结又消散。
“玻璃很薄。”他用手指比划,身为建筑专业的学生,对这些东西可是了然于胸,右臂的绷带随着这个姿势又渗出一丝血色。
身后的刘青青见状,急忙伸手虚扶住他的后腰,又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指。
流离半跪在走廊杂物柜前,衣服下摆在地面扫出血色扇形轨迹,她翻出一卷胶带:“都退后。”
用牙齿撕开胶带卷,先以对角线交叉贴出核心受力网,再用平行条纹加固边缘。最后一道胶带落下时,她曲起手肘,小臂肌肉绷出流畅的线条。
“砰!”
闷响像是从厚厚的棉被里传出来的。蛛网状的裂纹在胶带下蔓延,整块玻璃保持着诡异的完整性,只有几粒碎渣簌簌落在门内地毯上,像被按了静音键的冰雹。
徐景夏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做了个夸张的鼓掌动作,嘴唇无声地张合着:“班长好厉害!”
嘴角扬起时牵扯到脸上的擦伤,疼得他龇了龇牙。
好,好帅。林骁继续震惊。
“快走吧。”流离背对着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动静,只是快速催促。
几人的影子在螺旋楼梯的铜质扶手上扭曲变形,随着旋转的角度不断拉长又缩短。他们贴着内侧墙壁无声移动,靴鞋底踩在铸铁台阶上发出一些细微声响。
阳光从楼梯井顶部的彩色玻璃窗斜射下来,将每个人的轮廓镀上一层变幻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