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峰一行人扛着堆积如山的猎物出现在村口时,就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池塘,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村民们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景,纷纷从自家院里、田埂上围了过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溜圆。
“我的老天爷!那……那是一头整猪?”一个眼尖的村民最先看到了许峰肩上那头巨大的野猪,声音都变了调。
“不止!你们看王二虎他们身上!挂满了!全是兔子和野鸡!还有狍子!三只!”
“这……这是把后山给搬空了吗?这得打了多少啊?”
议论声、惊叹声、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村民们看着那夸张的猎物数量,再看看走在最前面,扛着两百斤野猪却依旧面不改色、步履沉稳的许峰,眼神里除了震骇,己经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跟在许峰身后的王二虎西人身上时,议论的方向,悄然发生了变化。
“嘿,你们看,王二虎他们也跟着呢!”
“我就说嘛,许峰再能耐,一个人也不可能打这么多东西回来,原来是跟王二虎联手了!”
一个跟王二虎家有些交情的老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这就对上了!王二虎他爹当年可是咱们这十里八乡有名的老猎户,二虎这小子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打猎的本事肯定是得了他爹的真传!这叫什么?强强联手啊!”
这话一出,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毕竟,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许峰再厉害,也是个“残废”,一个人精力有限。
而王二虎家是猎户出身,这是刻在村里人记忆里的标签。
这两拨原本势同水火的人突然凑到一起,还带回了这么惊人的收获,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合作了。
一个平时跟王二虎称兄道弟的二流子,挤上前去,一拳捶在王二虎的肩膀上,大声嚷嚷道:“行啊你小子,二虎!真人不露相啊!跟你爹当年一个样!有出息了!”
另一个大婶也笑着附和:“可不是嘛!二虎这回可是给你们老王家争光了!能跟许峰一起打回来这么多猎物,不比你爹差!”
一时间,各种赞誉和吹捧,像潮水一样向王二虎涌来。
王二虎被这突如其来的“荣耀”砸得有些发懵。
他身上背着几十斤的猎物,压得他腰都快断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
可是在村民们眼中,他这副模样,反而成了英勇奋战、不辞辛劳的证明。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说这些东西全都是许峰一个人打的,他们西个纯粹就是跟在后面捡东西的苦力。
可话到嘴边,看着周围人那一张张羡慕、敬佩的脸,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那种被人高高捧起,被人当成英雄的感觉,实在是太久违了。
他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脸上挤出一个僵硬而又得意的笑容,含糊不清地应付着:“咳……还行,还行,主要还是许哥带得好。”
他这话,在村民们听来,就成了谦虚。
“你看看,二虎现在还知道谦虚了,真是长进了!”
“那可不,跟高人在一起,能不长进吗?”
许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他没有去戳破这个美丽的误会。
为什么要去解释?
让村民们误会,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首先,这能完美地解释他每次都能带回大量猎物的原因,避免了自己显得太过妖孽而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其次,也给了王二虎一个继续为他“卖命”的理由和台阶。
一个被全村人当成英雄的王二虎,总比一个怨气冲天的地痞无赖要好用得多。
他扛着野猪,走到自家院门口,像扔一袋粮食一样,将那头死沉的野猪“嘭”地一声扔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王二虎。”
“哎!许爷!”王二虎听到召唤,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老规矩。”许峰指了指地上的猎物,言简意赅:“一人一只野鸡和野兔,当是今天的工钱。其余的全都拿去卖了,卖的钱,明天早上给我。”
“好嘞!您放心!”王二虎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应承下来。
那副狗腿子的模样,和他刚才在村民面前那副“英雄”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一些心思活络的人,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许峰不再理会他们,转身推门进了院子。
林雪听到动静,早就迎了出来。她看到许峰平安归来,那颗悬了一早上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夫君,你回来了。”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雀跃。
“嗯。”许峰应了一声,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才舒坦地出了口气。
林雪跟在他身后,小声地问:“今天……他们没耍什么花招吧?”
许峰放下水瓢,用袖子擦了擦嘴,回头看着她,笑了。
他指了指院子外面那闹哄哄的人群和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猎物,反问道:“你看这收获,他们能耍什么花招?敢耍什么花招?”
林-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惊人的猎获,也愣住了。
她随即释然地笑了,是啊,在这样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没有就好。”她走上前,很自然地帮许峰拍了拍肩上的尘土,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安心和崇拜。
许峰看着她这副小妻子的模样,心里熨帖得很。
……
夜幕降临,山村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许峰家的土坯房里,煤油灯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将屋子照得一片温暖明亮。
晚饭的香气,混合着柴火的味道,在不大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今天伙食丰盛,是野猪肉炖土豆,肉是许峰特意留下的一块五花三明治,土豆是白天村里人送的。
肉被炖得软烂,土豆吸收了浓郁的肉汁,香气霸道地往人鼻子里钻。
许峰正拿着大勺,在铁锅里搅动着,姿态娴熟。
灶台边,林雪正笨拙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
这己经是她第三次尝试了,可这火,就是烧不旺。
“夫君,我……我又把火弄小了。”
她有些沮丧地抬起头,那张白净的小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上了一道黑色的锅灰,像只偷吃东西被抓了现行的小花猫,看起来既狼狈又可爱。
晚饭前,她看着许峰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心里过意不去,便主动请缨,说要学着做饭,以后许峰从外面辛苦回来,就能吃上她做的热饭热菜。
许峰看着她那双充满期待的清澈眼眸,自然不忍心拒绝。
他想了想,做饭是个技术活,一时半会儿学不会,就让她从最基础的烧火开始。
结果,这位东京医科大学的硕士毕业生,剑道六段的高手,就被一个小小的灶台给难住了。
她不是把柴火塞得太满,堵住了风口,把浓烟全呛回屋里,就是火刚烧旺一点,她一紧张,又把湿柴火给扔了进去。
折腾了半天,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灶膛里的火却始终半死不活。
许峰看着她那副手足无措、委屈巴巴的样子,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