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阙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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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龙纹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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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凤阙偿
作者:
新酒店的苏家家主
本章字数:
13986
更新时间:
2025-06-17

“看来…你这差事…办砸了?!”王公公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快意,死死钉在铺展在木台上、那片深色湿痕刺眼的玄色锦袍上!

林婉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西肢百骸,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王公公眼中那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和刘婆子脸上毫不掩饰的恶毒!

陷阱!一个精心编织、足以将她碾碎的死局!

电光火石间,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恐惧!她的身体比思绪更快!就在王公公话音落下的刹那——

噗通!

林婉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满是水渍的青石地面上!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深深地、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肮脏的地面!整个身体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嘶哑粗粝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卑微的哀求:

“公公饶命!奴婢…奴婢该死!奴婢…奴婢实在是不敢用力啊!”她猛地抬起头,泪水(强忍着眼眶的酸涩逼出的生理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渍滚落,将那苍白的小脸糊得更加狼狈可怜。她颤抖着手指,指向木台上那片湿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殿下…殿下的龙袍…金贵无比!那…那污渍…奴婢…奴婢只敢用最轻柔的法子…用冰冷的井水…小心…小心地浸着…生怕…生怕弄坏了这云锦的纹理…毁了这五爪金龙的威严啊!”

她的声音充满了“愚忠”的惶恐和“无知”的绝望,将一个被天大差事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唯恐亵渎天家威严的小宫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奴婢…奴婢想着…用这细灰…吸走些水汽…”她慌乱地抓起地上散落的、还沾着草木灰的棉布,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奴婢…奴婢真的己经尽力了!公公明鉴!求公公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奴婢就是拼了这条贱命!也一定…一定在天亮前…把殿下的袍子…弄…弄好!”她一边哭求,一边砰砰砰地磕头,额头很快在冰冷的地面上磕出一片红痕。

这番突如其来的、卑微到尘埃里的哭诉和磕头求饶,显然出乎了王公公和刘婆子的意料。王公公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狞笑微微一僵,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一丝狐疑,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额头见血的林婉。他预想中的惊慌失措、百口莫辩没有出现,反而是一个愚忠畏死、只知磕头求饶的蠢笨模样?

难道…这丫头真不是装的?只是蠢?

刘婆子也被林婉这突如其来的“懦弱”弄得愣了一下,随即三角眼一瞪,尖声骂道:“放屁!弄好?就凭你这蠢笨的手脚?瞧瞧这袍子!好好一件龙袍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这深一块浅一块的!还敢狡辩?!王公公!这小贱蹄子分明是…”

“闭嘴!”王公公突然厉声打断了刘婆子,声音冰冷。他的目光依旧如同毒蛇般锁定着林婉,缓缓踱步上前,停在木台边。他伸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极其嫌弃地、用指尖拈起锦袍前襟那片深色湿痕的边缘,凑到气死风灯下仔细审视。

灯光下,那片被草木灰吸附处理过的湿痕,颜色确实比最初的暗红污渍浅淡了许多,边缘也相对清晰,没有明显的晕染和破坏云锦纹理的迹象。只有一片水浸后留下的、无法立刻消除的深色印记。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血腥和苦杏仁毒味也淡了很多,被皂角和草木灰的气息掩盖。

王公公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处理…虽然笨拙,但似乎…真的只是用了最保守、最不敢用力的法子?这丫头,难道真是怕弄坏了袍子,才弄得如此不伦不类?

他阴鸷的目光再次落回跪在地上、额头带血、身体抖如筛糠的林婉身上。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只有恐惧和绝望,眼神浑浊麻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了?这就是个走了狗屎运被陈砚救下、又倒霉被自己扔进杂役房、蠢笨不堪的孤女?

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在王公公眼底闪过。他本指望能借此机会彻底捏死这个让他莫名感到一丝不安的小虫子,现在看来,似乎…还不够?

“哼!”王公公重重地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锦袍嫌弃地丢回木台,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蠢笨如猪!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着你还有什么用?!”他声音阴冷,杀意未消。

林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危机并未解除!王公公只是在犹豫!任何一点微小的破绽,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她将头埋得更低,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

“王公公息怒!”刘婆子见状,连忙堆起谄媚的笑脸,凑上前,“这小贱蹄子蠢笨是蠢笨了点,但好歹还算有把子力气,浆洗打扫还算麻利…就这么打杀了,岂不便宜了她?不如…就罚她今晚不准睡觉,跪在这里把这袍子给咱‘弄’好!要是天亮还弄不好…嘿嘿…”她三角眼里闪过恶毒的光芒,“再剥了她的皮也不迟!”

王公公阴沉着脸,没立刻说话。细长的眼睛在林婉身上和那件锦袍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

杂役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林婉压抑的啜泣声和灯花偶尔爆裂的噼啪声。冰冷的恐惧如同实质,紧紧缠绕着她。

就在这时——

“哦?本宫的袍子…弄好了吗?”

一个清朗悦耳、带着一丝慵懒倦意,却又透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年轻男声,毫无征兆地从杂役房那扇敞开的、昏暗的门口传来!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碎了杂役房里死寂紧绷的气氛!

王公公和刘婆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王公公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转身!刘婆子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在地!

只见门口昏黄的灯光下,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立着两道身影!

为首一人,身形颀长挺拔,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云锦常服,只在领口和袖口用极细的金线绣着低调的云纹。他并未束冠,墨玉般的长发随意用一根素色丝带系着,几缕发丝慵懒地垂在额前。面容俊美得近乎不真实,眉如墨画,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带着一丝天生的贵气和疏离。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此刻正带着一丝倦意和不易察觉的探究,淡淡地扫过屋内狼藉的一切。他负手而立,姿态闲适,却自有一股凌驾众生之上的威严。

正是当朝太子——**萧珩**!

他身后半步,垂手侍立着一个穿着深紫色太监服色、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太监。正是太子心腹——**高公公**。他目光如电,瞬间将杂役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太…太子殿下?!”王公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浮肿的脸皮抽搐着,慌忙扑倒在地,声音抖得变了调,“奴才…奴才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他一边磕头,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旁边吓傻了的刘婆子。

刘婆子这才如梦初醒,连滚爬地跟着跪下,额头砰砰砸地,语无伦次:“奴…奴婢叩见殿下!殿…殿下万福!”

整个杂役房,只剩下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石板的林婉,和站在门口、如同皓月临凡的太子萧珩。

巨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冰山,瞬间降临!林婉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死死地将头埋在地上,冰冷的石板硌着她的额头,带来尖锐的痛感,却让她更加清醒。太子!他竟然亲自来了!在这个深夜!在这个肮脏的杂役房!为什么?!是因为那件染血的锦袍?!还是…冲着她?!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比面对王公公时强烈百倍!她感觉自己如同尘埃,随时会被这滔天的威压碾得粉碎!

“都起来吧。”萧珩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慵懒的倦意,听不出喜怒。他迈步走进杂役房,月白色的锦靴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却纤尘不染。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跪在地上的王公公和刘婆子,最后落在了依旧深深匍匐在地、身体微微颤抖的林婉身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他的目光便移开,落在了木台上那件铺开的玄色锦袍上。那片深色的湿痕在昏暗灯光下,如同丑陋的疤痕,刺眼无比。

高公公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就是这件。”

萧珩踱步到木台前,并未伸手触碰,只是居高临下地静静审视着那片湿痕。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只有一片沉静的冰寒。

王公公和刘婆子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垂手肃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王公公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心中懊悔不迭!他本想借机除掉那个碍眼的丫头,哪曾想太子殿下竟会为了一件清洗的锦袍亲自驾临这腌臜之地!这…这可如何收场?!

“这袍子…”萧珩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是谁洗的?”

王公公浑身一哆嗦,刚要开口推卸责任——

“回…回殿下…”一个嘶哑颤抖、如同被砂纸磨过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和卑微,从地上响起。

是林婉!

她依旧保持着匍匐的姿态,额头死死抵着地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奴婢…洗的…奴婢…该死…没能…没能洗净…”

王公公和刘婆子瞬间屏住了呼吸!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那个“蠢笨”的小宫女!她竟然…主动认罪了?!

萧珩的目光再次落回林婉身上。这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些。他看着那单薄颤抖的背影,看着那洗得发白、沾满污渍的粗布衣裙,看着那红肿溃烂、紧紧抠着地面的双手。

“抬起头来。”萧珩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泪痕混合着污渍,额头一片红肿,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卑微,如同受惊待宰的羔羊。

萧珩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又扫过她红肿溃烂的双手,最后落回那件锦袍的湿痕上。他沉默着,杂役房里落针可闻,只有林婉压抑的、带着巨大恐惧的细微喘息声。

“这污渍…”萧珩修长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指向那片深色湿痕,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是如何洗的?”

林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太子的目光如同实质,让她无所遁形!她强迫自己稳住几乎要崩溃的声线,用那嘶哑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刚才向王公公哭诉的那套说辞:

“奴婢…奴婢不敢用力…怕…怕毁了殿下的龙纹…只敢…只敢用冰冷的井水…小心…小心浸着…想…想用细灰…吸走些水汽…奴婢…奴婢蠢笨…求殿下…开恩…”

她一边说,一边身体抖得更厉害,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仿佛随时会因恐惧而昏厥。

萧珩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目光锐利如鹰,似乎要穿透林婉那卑微恐惧的表象,看到她灵魂深处去。王公公和刘婆子在一旁冷汗涔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小宫女哪句话说错,连累了自己。

“冰冷的井水?”萧珩的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木台边缘,发出笃笃的轻响,深邃的目光掠过木台旁边那桶尚未倒掉的、冰冷的井水,“你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他这话说得极其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林婉的心猛地一缩,不敢接话,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罢了。”萧珩似乎失去了继续询问的兴趣,语气带着一丝倦怠。他不再看林婉,目光转向高公公:“高伴伴,把这袍子收起来。明日送去尚服局,让他们想法子处理干净。”

“是,殿下。”高公公立刻躬身应道,上前小心地卷起那件锦袍。

危机…似乎解除了?

王公公和刘婆子心中同时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几乎浸透了衣衫。只要太子不再深究,这小宫女的命算是保住了…

然而,就在高公公卷起锦袍,萧珩转身欲走的刹那——

林婉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和极度的紧张,一首紧束在发髻里的那支最普通的木簪,竟不堪重负,“啪嗒”一声轻响,从松散的发髻中滑落下来!

木簪掉在冰冷潮湿的青石地面上,滚了几滚,正好停在太子萧珩月白色锦靴的脚尖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支毫不起眼的木簪上!

林婉的心脏骤然停跳!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那支簪子…是陈砚医馆里的东西!虽然普通,但万一…万一被有心人认出…

她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捡!

“嗯?”萧珩的脚步顿住了。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脚边那支滚落的木簪上。

那只是一支最普通的桃木簪,簪头没有任何雕饰,尾部因为长期使用而磨得光滑圆润。在遍地珠翠的宫廷里,这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件饰品。

然而,就在萧珩的目光扫过那光滑的簪尾时,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深处,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缓缓弯下腰,伸出两根修长如玉的手指,极其随意地拈起了那支沾着泥水的木簪。

杂役房里一片死寂!

王公公和刘婆子惊疑不定地看着太子这反常的举动。

高公公也微微抬起了眼皮。

林婉匍匐在地,浑身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

萧珩将那支普通的木簪举到眼前,借着昏黄的灯光,目光锐利如刀,在簪身上一寸寸扫过。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簪尾那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几道**新近磨砺出的、异常尖锐的棱角**时,他深邃的眼眸猛地一眯!一丝锐利如实质的寒芒,快如闪电般掠过眼底!

那棱角…绝非自然磨损!分明是被人刻意磨砺过,带着一种…**隐藏的锋芒**!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眼。那深邃的目光如同穿透迷雾的利剑,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再次落回了匍匐在地、如同惊弓之鸟般剧烈颤抖的林婉身上!

“这支簪子…”萧珩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淬了冰的钢针,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是你的?”

“这支簪子…是你的?”

太子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冻结了杂役房内所有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林婉的心上!

木簪!

那支被磨尖了尾部的普通木簪!

竟然引起了太子的注意?!他发现了什么?!那磨砺的痕迹?!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林婉的喉咙!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匍匐在地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冰冷的汗水混合着泪水滑落,在肮脏的石板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怎么办?!

承认?这簪子来自陈砚的医馆!一旦深究,她的“清白”身份立刻会被戳穿!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否认?太子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就在头顶!任何谎言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

巨大的危机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下来!她甚至能感觉到王公公和刘婆子投来的、如同毒蛇般幸灾乐祸的目光!

“殿…殿下…”林婉的喉咙如同被砂纸堵住,嘶哑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是…是奴婢的…奴婢…奴婢该死…惊扰了殿下…”她只能重复着最卑微的认罪,试图用恐惧掩盖一切。

萧珩没有回应她的认罪。他修长的手指依旧拈着那支沾着泥水的木簪,深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林婉剧烈颤抖的脊背上缓缓移动。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锐利和压迫感!

杂役房里落针可闻。王公公和刘婆子屏住呼吸,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恶毒的光芒。高公公垂手侍立,如同影子,但那双锐利的眼睛也微微眯起,锁定了地上的林婉。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终于。

萧珩缓缓开口了。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一支普通的木簪,却磨得如此…锋利。”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簪尾那尖锐的棱角,“倒是…少见。”

林婉的心沉到了无底深渊!他果然注意到了!他起疑了!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回…回殿下…”林婉的声音带着哭腔,大脑在极度的恐惧下疯狂运转,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这簪子…是…是奴婢旧主…留下的…唯一念想…奴婢…奴婢怕被人抢了去…才…才磨尖了…想着…想着能…能护着点…”她语无伦次,将一切归结于一个孤女卑微的、对“旧物”的执念和自保的愚蠢。

“旧主?”萧珩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他深邃的目光在林婉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判断这拙劣谎言的真实性。随即,他几不可察地轻轻嗤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无趣的事情。

他不再看林婉,目光转向一旁冷汗涔涔的王公公,语气恢复了惯有的疏离和淡漠:“王德福。”

“奴才在!”王公公浑身一激灵,慌忙躬身应道。

“这宫女…”萧珩用拿着木簪的手,随意地指了指地上抖如筛糠的林婉,“既是杂役房的人,这差事又办得…如此‘别致’。”他刻意加重了“别致”二字,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就交由你…好生‘管教’。”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一定…一定严加管教!”王公公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心中狂喜!太子虽然没有立刻处置这小贱人,但显然己经极其不满!把这丫头交给他“管教”,那还不是任由他搓圆捏扁?!他有的是法子让她“意外”消失!

萧珩不再多言,仿佛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将手中那支普通的木簪随意地往林婉身边一丢!

啪嗒。

木簪掉落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滚了几滚,沾满了泥水。

“高伴伴,回宫。”萧珩转身,月白色的袍角在昏黄的灯光下划过一个冷硬的弧度。

“恭送殿下!”王公公和刘婆子立刻跪伏在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谄媚。

高公公小心地捧着那卷玄色锦袍,紧随萧珩身后。在即将踏出杂役房门口时,高公公的脚步似乎微微顿了一下,他那锐利如鹰的目光,极其隐晦、却异常精准地扫过地上那支沾满泥水的木簪,又飞快地掠过匍匐在地、如同死物般的林婉,随即迅速收回,无声地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杂役房沉重的木门被最后离开的小太监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死寂重新降临。

只有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林婉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细微喘息。

王公公和刘婆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王公公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张浮肿的脸上重新布满了阴冷的笑容,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一步步走向依旧匍匐在地的林婉。

“小贱人!”刘婆子叉着腰,尖利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怨毒,“差点害死老娘!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王公公停在林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又尖又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听到了?殿下把你交给咱家‘管教’了!嘿嘿…”他蹲下身,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如同冰冷的铁钳,猛地攫住了林婉的下巴,强迫她抬起那张布满泪痕污渍、苍白如鬼的脸!

“说说吧…”王公公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你那‘旧主’…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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