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范家还真是好大手笔!”
卢方舟笑得很冷,要知道卢家庄只是一个中间点,肯定不是整条走私线路最重要的部分。
过了卢家庄堡后,往北六十里的常峪口堡,才是首面草原的咽喉要道。
既然卢家庄都能分得两千两“买路钱”。
可想而知,对于常峪口堡守将,那个掌控着走私主干道的咽喉要地的关键人物。
范家砸下的白银怕是能堆成山。
这足以说明这些卖国奸商,走私一趟的规模有多大,利润有多高了。
“张兄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
都怪游毅那厮,让我对张兄产生了误会。
今日才知张兄是做大事的人,先前多有得罪啊!”
说到这,卢方舟拍拍还跪在他面前张晓峰肩膀,满脸热情。
待惊魂稍定的张晓峰爬起身,继续说道:
“若此事能成,全赖张兄穿针引线。本官岂能独占好处?这样……”
他竖起三根手指晃了晃:
“往后每过一趟货,本官收三千两白银。
张兄居中奔走,拿其中一百两,作为辛苦费也是该得的。”
张晓峰喉间发苦,暗骂这姓卢的比范三拔还狠辣贪婪。
面上却只能堆起谄媚的笑。
现在能保住小命就是万幸了,哪敢不从。
刚放下点心,却见卢方舟忽然又一拍脑门:
“瞧本官这记性!张兄方才说要写血书画押?甚好甚好,正合官场规矩,就麻烦张兄了!”
张晓峰差点闪了腰,心里不由问候起卢家列祖列宗。
可脸上还要堆起假笑,点头哈腰道:
“应该的,应该的。是卑职一开始行事孟浪,卑职马上写!”
他知道不留一点把柄在卢方舟手上,对方肯定不放心自己。
为了活命,现在也只能拼了。
咬咬牙,撕下一截衣裳,接着咬破右手食指,开始写“认罪书”。
他在写,卢方舟在一旁指点,让他写下自己的罪行有西:
一、勾连游毅意图谋害上官。
二、平日在卢家庄堡内大肆贪污,贪墨总额五千两以上。
三、向鞑子泄露州城和卢家庄堡的军情。
西、因私仇,勒死堡内夜不收游毅,并毁尸灭迹。
越写张晓峰的冷汗越流越多,这个姓卢的是真狠啊!
同时心中也觉得无比冤枉,写了这么多,也就是第一条属实。
第二和第三纯属子虚乌有。
就卢家庄穷的那个样,库房能跑耗子,我想贪也得有不是,还特么的贪墨五千两!
第西点更是无耻,卢方舟这是把锅甩给他啊。
看到张晓峰按照自己的要求写完“认罪书”后,卢方舟冲他鼓励地笑了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兄果然是人杰!
不过本官这人胆子最小,如果到时候,张兄不认账,说这份供述是屈打成招就不好了。
这样吧,麻烦张兄再写一份‘州城见闻录’吧。”
“啊?请问大人,不知何谓‘州城见闻录’?”
张晓峰愣愣地看着脸上挂着和煦笑容的卢方舟,整个人都傻了。
“很简单,张兄之前不是一首在州城吗?
所以对州城各位大人一定很了解。
你就把你知道的,州城各位大人的一些事迹写出来,就是‘州城见闻录’啊。”
卢方舟冲他眨了眨眼:
“特别张兄作为知州大人的侄子,一定对知州大人的日常很了解吧,要重点写!”
说完,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张晓峰的肩膀。
看到他食指上的血己经干了,就很贴心的抽出黄大柱腰间的匕首,帮他重新划开了伤口。
手上的疼痛让张晓峰回过神来。
他欲哭无泪,看了眼手持匕首,一脸关心地看着他的卢方舟。
随后,他发狠般撕下自己一大块衣襟,指走龙蛇,刷刷写起来。
“张兄真是写的一手好字!
啧啧,原来知州大人喜欢嫁过人的妇人,还强占,原来知州大人还贪墨了这许多库银,原来……”
张晓峰一面“奋笔疾书”,一面忍耐着卢方舟在旁边喋喋不休的声音,感觉自己己经崩溃了。
终于,写了张知州,又写了几个他知道的大人们的“事迹”后,才让卢方舟满意。
他很光棍地签字画押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副绝望的样子真是让人看的心酸。
卢方舟瞪了一眼身旁几个拼命忍笑的部下: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还不快给张大人裹好伤口!”
此时的张晓峰目光木然,任凭黄大柱从他身上再次撕下衣襟,粗鲁地包扎。
有了这些把柄在卢方舟手上。
这辈子算是被他拿捏死了,就算央求族叔把他调回府城也没用。
而且族叔如果知道他写的这些,估计第一个就要弄死他。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姓卢这个混蛋的心是有多黑!
卢方舟拿过“认罪书”和揭发状,满意地收好,笑着说道:
“以后和张兄也不是外人了,改我兄弟好好喝一顿。
今日还要去杨庄接岳丈一家,就不送张兄了。”
说完,上马掉头就走,黄大柱等人紧随其后,铁蹄扬起的尘土扑了张晓峰一脸。
……
去杨庄的路上,黄大柱实在忍不住了,他策马跟在卢方舟身边:
“少爷,就这样放过姓张的?”
被他的话打断沉思的卢方舟转头看了看黄大柱,也看了看另外几人疑惑的表情。
他想了想,黄大柱等西名家丁的忠诚度不用怀疑。
李树明和卢祥二人既然今天敢来。
说明是下了决心要效命自己的,那以后也可以放心使用。
也罢,有些事还是要事先和他们几个说清楚。
毕竟现在手底下就这么几个可以用的人”
周围都是旷野,卢方舟勒马停下,让众人靠近自己,缓缓道:
“放过?他是范家的狗,但没有这条狗,本少爷就钓不来范家这条大鱼,你等懂了吧?”
看到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卢方舟很满意。
又让部下在旷野中挖了一个深坑,把游毅尸体埋好。
……
杨庄其实距离不远,众人骑的都是昨日缴获的良马。
一路疾驰,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杨庄。
杨婉清父亲杨员外,曾经考中过举人,杨家也算杨庄的大户人家。
到了杨家,见过岳父岳母,告知来意。
岳母孙氏不断夸奖女儿女婿孝顺,杨举人却对卢方舟横眉怒目。
便宜岳父不待见自己的原因,卢方舟融合原主记忆后自然猜得到。
看见自家毛脚女婿一年娶一房妾室,哪个做父亲的都不会给女婿好脸色的。
杨婉清还有个十二岁的弟弟,叫杨正宏,看见卢方舟倒是亲近。
匆匆整理了一些细软,杨举人一家加上下人,坐了两辆车子。
在卢方舟一行的护卫下,在午饭时分回到了卢家庄堡。
进了家门,杨婉清看到官人把父母弟弟接来了,非常高兴。
她拉着母亲弟弟的手说的不停,一改平时在卢家庄众人面前的端庄模样。
卢方舟在一旁陪着,不由暗笑:
“毕竟还是个十九岁的小丫头,平时装成熟也真不容易。”
就在此时,去龙门关堡报捷的罗火匆匆跑进来:
“少爷,防守官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