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凰权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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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佛堂骨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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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嫡女凰权录
作者:
鹤避诏
本章字数:
4730
更新时间:
2025-06-18

寅时的月光像把银梳子,细细梳理着佛堂窗棂上的蛛网。谢明昭跪在青砖地上,金簪尖抵着砖缝里凸起的硫磺结晶,耳边仿佛又响起母亲临终前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声音混着汤药碗摔碎的脆响,在她记忆里刻了整整十年。

"咔嗒——"

第九块砖撬开的瞬间,腐臭味混着刺鼻的酸气首冲鼻腔。谢明昭用浸过药水的帕子捂住口鼻,仍被呛得眼眶发酸。月光斜斜照进地穴,九具骸骨呈环形排列,每具喉骨处都嵌着鸽子蛋大小的硫磺块,幽绿的反光在地砖上织成张狰狞的狼首图——正是父亲私印上的纹样。

最年幼的骸骨蜷缩在阵眼,脊椎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谢明昭伸手触碰的刹那,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骨缝里残留的硫磺粉被汗液浸湿,竟在皮肤上蚀出淡红斑点。她颤抖着拨开骸骨怀中的碎布,褪色的襁褓上暗纹牡丹的经纬线突然刺痛眼睛:这织法与萧云谏帕子的纹路一模一样,连金线掺银的比例都分毫不差。

"丙申年冬入营..."骸骨腰间的铜牌生满绿锈,刻痕却清晰如新。谢明昭掏出暗卫名册残页,缺口处的齿痕与铜牌边缘完美契合。冷风突然灌进佛堂,墙上的往生咒经幡"哗啦"作响,她猛然回头,发现经文朱砂里掺着的硫磺晶粒,正随着月光角度变换,在地面投射出父亲私印的轮廓。

藏书阁三层的暗室藏在《西库全书》架后,霉味混着陈年墨臭钻进鼻腔。谢明昭举着烛台的手指微微发颤,火苗在泛黄的名册页上跳动,将"第七批幼童暗卫"的朱砂划痕映得宛如血渍。

"萧十七,年六岁,擅机关术。"蝇头小字记载着触目惊心的训练条目:辰时三刻浸硫磺浴,水温需保持滚烫;午时练缩骨功,需从三尺见方的铁笼缝隙钻出;最骇人的是"辨毒课业",误饮鸩酒者当场杖毙,尸身扔进后山喂狼。

"谢小姐翻人旧账的癖好,倒是与令尊一脉相承。"萧云谏的声音裹着夜露的寒气飘进来。他斜倚门框,蟒袍下摆沾着黄河特有的红胶泥,"这暗室里的血腥气,可比佛堂的硫磺烟诚实得多。"

谢明昭猛然掀翻墙角木箱,数十卷治河图"哗啦"散落。黄河堤坝处的狼首标记与骸骨拼图重合,图纸边缘的批注墨迹未干:"景泰五年春,九十六河工封入堤基,蚕丝裹尸可保百年不溃。"她抓起图纸砸向门边,羊皮卷轴"啪"地展开在萧云谏脚边,露出堤坝结构图中密密麻麻的骷髅标记。

"用孩童骸骨摆阵,用河工尸身筑堤..."谢明昭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漫开,"你们这些疯子!"

萧云谏弯腰拾起图纸,玄色衣袖滑落,露出腕间盘踞的青紫脉络:"谢家的暗卫训练营,可比黄河堤坝结实多了。"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蜈蚣状的疤痕在烛光下狰狞可怖,"当年我爬出尸坑时,里面还泡着十九个'萧十七',硫磺水把他们的骨头都蚀穿了。"

子时的更鼓声闷在浓雾里,谢明昭将襁褓残片铺在案上。雄黄酒淋过的蚕丝内衬浮出矾水密文,微缩河道图的溃堤处渗出猩红,每个标记都对应着谢家矿场的硫磺囤积点。

"昭昭,这香囊要贴身戴着..."记忆里母亲的手指冰凉,将绣着并蒂莲的香囊系在她腰间,"夜里惊梦时闻一闻..."茉莉香里混着的苦涩药味,此刻想来竟是硫磺粉的味道。

茶盏突然被掀翻,萧云谏的指尖重重按在河道某处:"去年腊月,工部李侍郎在此处坠河。捞尸时发现他靴底沾着红胶泥——"他蘸着茶渍画出条蜿蜒水线,"这条暗流通往谢家暗卫营的尸坑,水底沉着三十具缠蚕丝的童尸。"

谢明昭的银簪"当啷"落地。她想起佛堂那具幼童骸骨,指骨间夹着的红泥与萧云谏靴底的一模一样。突然扯过他衣袖对着烛火细看,靛蓝锦缎的织纹与襁褓残片分毫不差,连金线掺银的破绽处都如出一辙。

"你早就知道..."她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知道谢家用活人炼毒?"

萧云谏抚上心口疤痕,笑意浸着苦毒:"我每日服的解药,是用那些河工的尸毒淬的。谢小姐现在闻到的茉莉香..."他忽然贴近她耳畔,"掺着三百亡魂的骨灰呢。"

丑时的黄河滩头,浪涛裹着冤魂般呜咽。谢明昭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红胶泥上,每步都像陷在凝血里。火折子的光晕染出尸坑轮廓时,腐臭味引来的野狗在芦苇丛中闪着绿眼。

"喀嚓——"

靴底碾碎半截白骨,她弯腰拾起时,骨缝里的硫磺晶粒在火光下折射出七彩毒光。不远处散落的麻袋片上,"景泰五年春"的墨迹被血渍浸透,袋口处耷拉着只溃烂的手——指节套着谢家矿场的铜戒,戒面"北坡"二字己模糊不清。

"这批货要赶在汛期前埋进新堤。"粗嘎的男声惊得她闪进芦苇丛。三个黑衣人拖着麻袋走近,为首者踹了脚尸袋:"巡抚大人说了,溃堤时要让尸骨露得自然些,那些穷酸御史最爱刨根问底..."

谢明昭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当尸袋被抛入深坑时,一抹幽光突然刺进眼睛——坑底沉着半枚玉佩,裂纹与萧云谏终日佩戴的残玉严丝合缝。她趁黑衣人转身的瞬间滚进尸坑,腐肉与碎骨硌得脊背生疼,却死死攥住那半枚玉佩。温润的玉面刻着微缩河道图,雄黄酒淋上去的刹那,浮现出"蚕丝裹铁,可御汛洪"的血字。

五更天的木鱼声像催命符,谢明昭冲进佛堂时,供桌上的香炉正爆出青紫色火星。佝偻老僧坐在母亲常跪的蒲团上,手中的往生咒经卷边缘沾着黄河淤泥,每页朱砂里都掺着硫磺粉。

"施主可听过尸堤镇河?"老僧的声音像砂纸磨铁,"前朝用死囚筑堤,本朝改用河工。谢大人更妙,专挑无亲族的幼童..."他枯枝般的手指掀开经卷,内页血字名录突然渗出黑液,"这些孩子的魂魄,可比听话多了。"

谢明昭夺过经书浸入供案圣水,九十六个血名浮出水面,每个指印的纹路都嵌着硫磺晶粒。当她看到"萧十七"三个字时,老僧突然敲响木鱼——声波震得香炉炸裂,硫磺烟裹着骨灰迷了眼睛。混乱中,经书末页的批注显露:"今秋汛期,溃堤三处可换十万精甲。"

尸坑拾到的玉佩在雄黄酒中彻底显形,河道图上的标记指向黄河上游的"永昌丝绸庄"。当夜,谢明昭乔装成蚕娘混入库房,发现囤积的"赈灾蚕丝"在月光下泛着铁器冷光——每匹丝绸的纬线竟掺着玄铁丝,遇水膨胀可溃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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