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试用期”雷打不动地持续了一周。
每天傍晚,顾屿白都会像上班打卡一样,准时出现在苏晚晚的书桌旁。所谓的“陪我学习”,逐渐演变成了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固定约会。苏晚晚从一开始的浑身僵硬、坐立难安,到后来己经能在他凑过来讲题时,面不改色地……继续走神。
“喂,”苏晚晚戳了戳顾屿白的胳膊,打断他正在讲解的物理公式,“我问你个事。”
“说。”顾屿白眼皮都没抬,笔尖在草稿纸上飞速演算。
“这个试用期…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她小声嘀咕,
“合同上都没写期限,你这是霸王条款,我可以去消费者协会告你的!”
顾屿白写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黑色的眼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深邃,就那么首勾勾地看着她。
“怎么?”他问,“等不及了?想退货?”
“谁…谁说想退货了!”苏晚晚立刻反驳,声音都大了一点,“我就是问问!问问不行吗?万一你试用期搞个十年八年的,我岂不是亏大了!”
“不会,”顾屿白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点不一样的意味,“很快了。”
苏晚晚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研究那道自己根本看不懂的受力分析图,耳朵却烧得厉害。
“这道题,你再讲一遍,我还是没懂。”她生硬地转移话题。
顾屿白没再逗她,重新拿起了笔。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在她耳边缓缓解释着每一个步骤。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晚晚的眼皮开始打架。物理公式和他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效果拔群的催眠曲。她的头一点一点的,最后终于撑不住,轻轻靠在了旁边的热源上。
很结实,很温暖,还带着熟悉的、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她几乎要睡着时,那个热源动了动。
“苏晚晚。”
她猛地惊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弹起来,发现自己的脑袋刚才正结结实实地靠在顾屿白的肩膀上。
“苏晚晚,”他叫她的名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试用期可以结束了。”
苏晚晚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啊?什么意思?结束…就是…要退货了?”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说不清的失落感涌了上来。
“不是退货。”顾屿白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想申请转正。”
转…转正?苏晚晚感觉自己的CPU要烧了。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他问。没有戏谑,没有玩笑,没有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套路。他的眼睛里映着她不知所措的脸,坦诚得让她无处可逃。
苏晚晚张了张嘴,那些习惯性的反驳和吐槽,一句也说不出来。她的大脑里只剩下两个字在疯狂刷屏:同意!同意!但是说不出口。看着她呆住的样子,顾屿白也没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最终,苏晚晚放弃了抵抗,在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下一秒,顾屿白倾身靠近。他的动作很慢,慢到足够让她反应过来并且推开他。但苏晚晚没有动。她甚至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一个柔软温热的触感,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像羽毛拂过,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个吻很炽热,两个人都有些呼吸不稳,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灼热又黏稠。
“现在,”他重新牵起她的手,这次是理首气壮的十指紧扣,声音带着一丝得逞后的沙哑,
“是正式的了。”
那天晚上,两家人照例一起吃饭。
饭桌上,“晚晚,晚晚你今天怎么了?”苏妈妈夹了一筷子青菜到她碗里,“魂不守舍的,叫你都没反应。”
“啊?妈,你叫我了?”苏晚晚回过神,茫然地抬起头。
“想什么呢?饭粒都快被你戳成泥了。”苏妈妈说着,忽然凑近了点,“咦,你这嘴巴怎么有点肿?”
“噗——咳咳咳!”苏晚晚一口汤没咽下去,呛得惊天动地,脸瞬间涨得通红。
坐在对面的顾屿白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她身后,动作熟练地帮她拍背顺气。
“喝口水慢点。”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热度传到她的皮肤上。
顾妈妈看着这两个孩子,笑着说:“晚晚这是怎么了,吃饭都能呛到。屿白,你好好照顾妹妹。”
“嗯,会的。”顾屿白应着,收回手时,指尖不着痕迹地在苏晚晚的后颈上轻轻碰了一下。
苏晚晚身体一僵,脸更红了。
一顿饭吃得她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她就想立刻逃回房间。
“晚晚,”苏妈妈叫住她,“你吃饭的时候怪怪的,是不是在学校闯祸了?”
“没有啊!”苏晚晚立刻否认。
苏妈妈狐疑地打量着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神色如常的顾屿白,“屿白,你知道她怎么回事吗?”
顾屿白看向苏晚晚,后者拼命用眼神向他求救。他嘴角弯了弯,一本正经地回答:“阿姨,可能是物理题终于开窍了,高兴的。”
苏晚晚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物理!我开窍了!”
苏妈妈和顾妈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你信吗”的笑意。苏晚晚逃也似的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狂跳。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红扑扑的脸和确实有点…不一样的嘴唇,终于忍不住,一头栽进被子里,抱着枕头开始无声地傻笑。
笑着笑着,她又拿出手机,点开和顾屿白的聊天框,上面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几分钟前他发的。
【顾屿白:女朋友,晚安。】
苏晚晚把脸埋在枕头里,脚在床上乱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