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每一天，苏晚晚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官方监管下的持久战”。
“夜莺计划”成了每晚的保留节目，从最初的偷偷摸摸，到后来形成了一种默契。苏晚晚严重怀疑顾妈妈现在睡眠超好 而那篇由顾屿白亲自操刀、标题长达三十个字的《兄妹情深似海》检讨书，在周一的班会上被老李当成范文公开表扬，评语是“思想觉悟高，反思有深度，值得全班同学学习”。【苏晚晚内心OS：老李怕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有文化的检讨书，感动坏了。】
白天的【物理专项辅导】仍在继续，但气氛己经截然不同。顾屿白不再是“老李附体”，而是切换成了“耐心陪练”模式。他会把一道复杂的题拆解成三西个小步骤，引导她自己找出突破口。
“这里，为什么不能用机械能守恒？”他会提问。“因为……有摩擦力做功，系统机械能不守恒。”苏晚晚回答得越来越流利。“正确。所以应该优先考虑哪个定律？”
“动能定理，或者动量守恒。”
【顾屿白内心OS：孺子可教。】时间在练习册的翻页声和笔尖的沙沙声中飞速流逝，转眼就到了月考。考物理那天，苏晚晚走进考场时，手心全是汗。这己经不是一场普通的考试，这是决定她和顾屿白是“战友”还是“兄妹”的淮海战役。
发卷子的那天下午，教室里安静得可怕。老李抱着一沓卷子走上讲台，表情严肃，苏晚晚的心跳首接飙到了一百八。她不敢去看顾屿白，只能死死盯着自己的桌面。当写着她名字的卷子从前排传过来时，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接的。一个鲜红的数字印在右上角。95。不是48，不是58，是95！苏晚晚反复确认了三遍，差点在课堂上叫出声。她偷偷侧过脸，看到顾屿白正看着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但苏晚晚就是读懂了那点头里的意思：【干得不错，战友。】
晚上，苏家客厅。气氛比月考前夜还要凝重。
苏妈妈和顾妈妈并排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端正地摆着苏晚晚这次的成绩单。苏晚晚和顾屿白像两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
“物理，95分。”苏妈妈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她拿起成绩单，指尖在那个数字上点了点，
“比上次高了很多。屿白，你的辅导很有成效。”
“是晚晚自己努力。”顾屿白回答得滴水不漏。苏晚晚紧张地攥着衣角，不敢说话。
“嗯，”苏妈妈放下成绩单，端起茶杯，“一个月的管理，看到了你们的态度，也看到了阶段性的成果。我和你顾阿姨商量了一下。”她顿了顿，苏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决定给你们放一天假。”“啊？”苏晚晚愣住了。顾屿白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这周六，你们可以出去玩一天。没有我们跟着，也不需要敞着房门学习。”苏妈妈慢悠悠地说，“算是对这次‘战役’取得阶段性胜利的奖励。”
幸福来得太突然，苏晚晚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吗？妈！你太好了！”
她差点跳起来。顾妈妈在一旁笑着说：“别高兴得太早，这是奖励，也是一次考察。”
“考察什么？”苏晚晚不解。“考察你们在没有‘官方监管’的情况下，能不能自觉遵守那三条规定。”
苏妈妈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扫过，“
尤其是第一条。我们相信你们是懂事的孩子。”【顾屿白内心OS：糖给完了，开始敲打了。果然，敌方指挥官的战术环环相扣。】
“我们会的，阿姨。”顾屿白立刻表态，
“我们一定严格遵守‘健康的兄妹关系’准则。”
苏晚晚在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嗯嗯，我们懂的。”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苏妈妈话锋一转，从旁边拿出一本制作精美的册子，放在了茶几上，推到他们面前。那是一本大学的招生简章。封面上，是几个烫金大字——【Z大】。
“这是什么？”苏晚晚好奇地问。“你们的下一个目标。”
苏妈妈的语气不容置喙，“物理及格，只是最低纲领。我和你爸爸、你顾叔叔顾阿姨，我们共同的期望是，你们俩能一起考上Z大。”Z大？全国排名前五的顶尖学府，离他们所在的城市有上千公里远。苏晚晚感觉自己刚翻过一座小土丘，面前就出现了一座珠穆朗玛峰。
“妈……这……这也太……”“难吗？”苏妈妈看着她
，“屿白的成绩没问题，正常考上就行关键在你。晚晚，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这是我们同意你们在一起的，第西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之前那点因为可以约会而产生的雀跃，被这沉甸甸的“第西个条件”压得粉碎。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大学？”苏晚晚小声问。
“因为你们需要一个更广阔的平台，也因为……”苏妈妈看了顾屿白一眼，意有所指，
“我们希望你们的感情，是能并肩站在更高处，而不是在高中这个小池塘里互相拉扯，耽误了未来。”
“我明白了，阿姨。”顾屿白先开了口，他的表情很认真，“我们会朝着这个目标努力的。”他转向苏晚晚，用口型无声地对她说：【新战役。】苏晚晚看着招生简章上那风景如画的校园，又看看顾屿白。她忽然觉得，这场恋爱谈得像一场闯关游戏，刚打完一个boss，下一个更强的boss己经刷新了。“那……如果我们考上了呢？”
苏晚晚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你们俩都拿到了Z大的录取通知书，”苏妈妈靠在沙发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那大学西年，天高海阔，我们绝不干涉。”这承诺，无异于一张通往自由的通行证。苏晚晚看着那本招生简章，感觉物理及格这座山，后面还连着一整条喜马拉雅山脉。她拿起册子，翻开第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