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庆功宴上的意外来电
庆功宴设在杭州西湖边的「云隐」餐厅，水晶灯在鎏金餐台上投下细碎光斑，简棠推开门时，香槟开瓶的脆响混着阿Ken的大嗓门撞进耳朵：“成分女王驾到！”
阿Ken举着半杯香槟迎过来，发胶固定的刘海被暖气烘得微卷，袖口还沾着首播时蹭的眉粉——他主持完赛事连妆都没卸。
酒液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杯壁上泛起一圈圈微弱的波纹。
“刚才后台导播说你实时转化率23%，我这把老骨头都差点给你跪了。”他故意弯腰作揖，香槟液在杯口晃出银亮的弧，“女王大人，赏杯起泡网吧？”
简棠被逗得笑出声，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香槟杯，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微微一颤，仿佛从指腹一首凉到了心底。
她瞥见阿Ken眼底的红血丝，想起凌晨三点他还在帮她对流程——这个总说“退休后要回成都种枇杷”的主持人，此刻眼角的笑纹里全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应该我敬你。”她举杯轻碰，玻璃相击的清响里，耳尖悄悄染上和香槟一样的粉。
那声音清越如风铃，像是某种命运的序曲。
“简总。”黄姐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带着点发颤的急切。
赛事策划今天特意换了条酒红色连衣裙，布料贴着肌肤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平时盘得利落的发髻散了几缕碎发，“有个国际分销商找你，说是看了首播，今晚就要谈合作。”她压低声音，呼吸扫过简棠耳垂，温热中带着一丝焦虑，“对方是东南亚最大的美妆渠道商，我把人留在VIP室了。”
简棠的指尖在杯壁上顿住。
前世这个时候，她还在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此刻掌心的香槟杯却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重生前最后一次看行业报告——2023年东南亚美妆市场规模会突破300亿美元，而国货品牌的渗透率不足5%。
“我马上来。”她放下酒杯，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相碰的轻响里，瞥见斜对角的沙发区——林思瑶正端着酒杯，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勾着顾承砚的西装袖扣。
林思瑶今天穿了件月白色旗袍，丝绸滑过皮肤，泛着柔和的光泽，高衩处隐约可见大腿根的蕾丝袜边。
她仰着头，发梢扫过顾承砚下颌，声音甜得像化不开的蜜：“顾总眼光真好，当初要不是您投了我那个项目......”话音未落，顾承砚己经侧过身，西装布料摩擦出冷硬的声响，像是某种拒绝的宣言。
他垂眼盯着被勾住的袖扣，像在看什么脏东西，语调比餐厅的冰桶还凉：“林主管该记得，我投的是项目，不是人。”
林思瑶的指甲掐进掌心，涂了玫瑰金唇釉的嘴唇僵成一条线。
她看见顾承砚的目光掠过自己肩头，忽然收紧——那个总穿衬衫牛仔裤的简棠，此刻正被黄姐拉着往VIP室走，耳后那颗珍珠胸针在灯光下泛着暖光，像颗落进人间的星子。
“顾总？”她不死心地往前凑半步，高跟鞋卡在地毯缝里，整个人踉跄着栽向顾承砚胸口。
预想中的扶持没有到来，反而是一片刺骨的凉意——顾承砚后退半步，西装下摆划出利落的弧线。
“林主管喝多了。”他扯了扯袖扣，声音里带着刀锋般的锋利，“下次再用这种手段，星耀资本的门，你永远别想进。”
简棠推开VIP室的门时，额角还冒着细汗。
墙上的液晶电视亮着，视频通话里的男人正端着咖啡杯，深褐色卷发在落地窗前的光影里起伏——是东南亚美妆连锁“美之选”的采购总监马克，前世她被资本围剿时，正是这个男人拿着“低价清库存”的合同逼她签。
“简小姐。”马克放下咖啡杯，屏幕里传来冰块碰撞的脆响，背景里隐约能听见曼谷街头的车流声，“我们可以签下棠韵未来三年东南亚独家代理权，但需要贵方降价20%。”他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笃定，“这是为了快速打开市场。”
简棠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前世她急着扩张，咬着牙答应了这个条件，结果三年后结算时发现，美之选把省下的成本全投给了竞品。
此刻她望着马克西装上别着的“美之选”徽章，忽然笑了：“马克先生，您看过我今晚的首播吗？”
马克愣了一下：“当然，我从没见过......”
“我展示的不是产品。”简棠打断他，指尖抵着桌沿，感受到木质纹理的粗糙，“是中国女性的皮肤数据，是实验室熬了三个月的配方，是工厂工人为了调香熬红的眼睛。”她向前倾身，屏幕里的倒影里，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您要的不是低价，是能讲好故事的品牌。所以我的条件是——”她顿了顿，“降价10%，但美之选的每个门店必须划出3平米做‘成分科普角’，同步推广我们的‘屏障修护’理念。”
马克沉默了。
视频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他身后的助理探过头说了句泰语。
简棠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21:47，前世此刻她正蹲在楼梯间哭，而今生的指针，正指向命运的分岔口。
“成交。”马克突然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简小姐，我期待在曼谷的街头，看到棠韵的科普海报。”
门被轻轻推开时，简棠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顾承砚的影子先落进来，带着点雪松香水的冷意，接着是他压低的声音：“谈完了？”
她抬头，看见他西装领口的纽扣松了两颗，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翘了一撮——像只被揉乱毛的雪豹。
“嗯。”她扯了扯嘴角，疲惫却满足，“马克同意了。”
顾承砚走到她身侧，指尖掠过她搁在桌上的手。
她的手指还带着刚才掐出的红印，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放得更轻：“你刚才的样子，像真正的女王。”
简棠愣住，抬头撞进他深褐色的眼睛里。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在他眉骨投下一片阴影，却掩不住眼底的温度。
“那你是我的军师吗？”她忽然笑了，像只偷到鱼的猫，“总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
“我是你的投资人。”顾承砚弯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珍珠胸针，指尖擦过她耳垂时，声音低得像耳语，“也是你的战友。”
出餐厅时起了风，西湖的水汽裹着桂香扑在脸上。
简棠裹紧外套，望着湖面粼粼的波光，忽然听见顾承砚说：“你有没有想过，把总部搬到巴黎？”
她脚步顿住，转身看他。
月光下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实验室手机壳——是她上次送的，印着“成分女王和她的投资人”。
“巴黎？”她重复，嘴角慢慢扬起来，“你说得对，棠韵不只是中国的品牌。”
夜风掀起她的发梢，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轻响。
简棠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驶来，车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顾承砚也侧过身，手不自觉地挡在她身侧。
车窗缓缓摇下，一张熟悉的脸在阴影里浮现——
“简小姐。”那声音像块浸了冰水的玉，“别来无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