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芙西对自己极度缺乏自信,这不是一下子就有的,而是长年累月养成的。
所以要是想一下子将人的性格给掰正回来,难度堪比登珠穆拉马蜂。
“不论阿芙是什么样子的,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孟芙西的眼里顿时有了光。
“没几日便到及笄宴了,各种事项可都准备妥当了?”
孟沅觉得自己这重生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至少能赶上小妹的及笄礼。
孟芙西小声道:“及笄礼的事由,都是静娴姐姐一手操办的。”
孟沅挑了下眉,有种不详的预感。
“霜月,让管家带着府里的账本过来。”
“是,姑娘。”
管家匆匆来时,是一张生人面孔。
“老管家呢?”
从前孟沅政事繁忙,精挑细选了一名品德、本事、忠诚度都拉满的老管家,将孟府上下搭理的井井有条。
新管家面对孟沅时,态度十分傲慢。
“老李上了年纪,老眼昏花,手脚还不太干净,多年来昧了府里不少银子,叶姑娘掌家后查了出来。”
“念在他多年来为府里做事,便只将他驱逐出府,小的乃是叶姑娘新聘的管事。”
简首是放屁,她精心挑选的老管家,怎么可能会办事不利,还贪污府中的银钱?
不过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账本。”
管家犹犹豫豫:“孟姑娘,府里的事由,都是由叶姑娘一手操持的,您想查看账本,需得经过叶姑娘的首肯才可。”
孟沅听得可笑:“我倒是头一次听闻,我家中的事由,还需要经过一个外姓人的首肯。”
“趁我还好说话,将账本拿来。”
管家见孟沅十分年轻,还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一脸有恃无恐道:“孟姑娘初来府中,怕是对府中规矩不曾了解。”
“在叶府,叶姑娘说一,无人敢说二,便是大人,也对叶姑娘言听计从。”
“而您,我好心劝您一句,虽然您是大人带回来的,但到底时间短,远比不上大人与叶姑娘之间的情意。”
“若您不想那么快大人厌弃,还是要尽可能的,与叶姑娘修好关系。”
“否则这何时被驱赶出了叶府,流落街头,可便说不准了。”
孟沅悠悠的品了口茶。
啪嗒,放下茶盏发出的声响,不轻不重。
她似是惋惜般的,叹了声。
“看来这十年来,府中的规矩实在是松散。”
管家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孟沅手腕一翻,两指扣住茶盖,往前一甩。
伴随着疾风,甚至肉眼都没看清,就只听得一声惨叫。
管家的膝盖被茶盖击中,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痛的面目狰狞的,首首冲着地面跪了下来。
“首先,见到主子,要下跪。”
管家恼火非常,挣扎着想要起来,“你、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只是起到一半,霜月上前,一脚踩在他的后背,将他狠狠踩压在地。
孟沅踩悠悠补充:“其次,主子没让你起,你就算是把膝盖跪烂了,都得给我规规矩矩待着。”
“你竟敢如此放肆,我、我要将此事告诉叶姑娘……”
孟沅笑了。
她缓缓站起了身,手上托着茶盏。
走到管家跟前,居高临下,自上而下的,手腕一翻,将滚烫的茶水,倒在了管家的手背上。
她的动作十分优雅,像是在喂鱼一般。
“最后,这是孟府,我孟沅,才是这个府邸,唯一的主人。”
“如果还听不懂,记不住,你这颗愚笨的脑子,也就不用待在脖子上了。”
管家惨叫连连,这下是真的老实了。
他这才意识到,这是碰到真正的狠人了。
“姑娘饶命!饶命!小的都记住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这是孟府,姑娘才是孟府的主人!”
孟沅这才悠然的抬了抬手。
霜月松开脚。
管家颤颤巍巍的起来,抖着烫脱了一层皮的手,恭恭敬敬递上了账本。
孟沅越翻看,眉梢蹙的越紧。
她啪的将账本反扣在桌上。
管家吓得腿软,她没开口,就先干脆利落的跪了。
“做假账都做不明白,连庄大那桌你们都不配吃,这是断定了不会有人查账,所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
在孟沅的铁血手腕下,都不需要刑讯逼供,他就什么实话都吐露了。
“姑娘冤枉!这些假账,都是叶姑娘逼迫小的做的,而这些银钱,也全都进了叶姑娘的口袋,小的们是一点儿也没动过呀!”
孟沅知道叶静娴不是个好货,没想到这么贪,几乎将大半个孟府的好东西,全都贪到她的口袋里去了。
“阿芙的及笄礼是叶静娴一手操办的,阿芙的衣着装饰,宴会上的流水等一应支出,在账本上怎么没记录?”
管家支支吾吾。
孟沅眉眼一压,“说实话。”
“因、因为大人说,西姑娘的及笄礼极为重要,一应支出,全都从他的私账出。”
“包括了西姑娘的衣着首饰,都是一早在金满楼订制,前几日才送上府。”
“至于流水单子,都在叶姑娘的手上,小的实在是不知。”
孟沅觉得不止,如果孟芙西的及笄礼,都是孟朝北付钱,管家不会这么大汗淋漓。
果不其然,当她亲自去了存放一应物品的库房,发现孟朝北在金满楼为孟芙西专门打造的金银首饰,全都不见了。
仆人们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回复。
“大人为西姑娘订的金银首饰,在送入府的第一日,便被叶姑娘抬回了她的院子。”
“叶姑娘说、说这些物件价值不菲,得要单独存放,她亲自看着才能放心。”
什么亲自看着,分明就是随便找由头,趁机给私吞了。
“将所涉及的物件单子,一件件都清晰的列出来,少了一样,唯你们是问。”
仆人们那儿敢隐瞒,很快列好了单子。
孟沅杀去了叶静娴暂住的新院子。
“姑娘不舒服在歇息,你们不能进去!”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姑娘的寝卧,等大人来了,你便完……”
狠话还未放完,房门便被一脚踹开。
叶静娴倚靠在床榻之上,一脸苍白而虚弱,用帕子捂唇咳嗽。
“孟姑娘这又是想要做什么?”
“我都己经搬出了梦溪苑,孟姑娘何故还如此咄咄逼人。”
“难道是要将我逼上死路,孟姑娘才肯善罢甘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