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月扶着喻婉婉,穿过窃窃私语、投来各种探究目光的人群,径首走向位于游轮中部的豪华卫生间区域。
这里铺着厚实的地毯,灯光柔和,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的气息,与甲板上的喧嚣隔绝开来。
喻婉婉靠在光洁的大理石洗手台上,脸上清晰的指痕和凌乱的头发、撕裂的裙摆,让她精心营造的名媛假象彻底崩塌,只剩下狼狈不堪的真实。
她看着镜中自己狼狈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自嘲般地轻骂一声:“爸了个根的,丢人丢大发了。果然上流社会不好进。”
随后又转过身,略带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清月,你借我的衣服脏了还被撕开了,等我攒钱还你,虽然时间会久点,但是我一定会还的。”
顾清月浸湿了一块柔软的纸巾,轻轻帮喻婉婉擦拭嘴角的血迹和脸上的污痕,动作算不上多温柔,却足够细致。
她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一件衣服而己,坏了就坏了。人没事就行。”
喻婉婉愣住了,看着顾清月近在咫尺的、毫无波澜的精致面容。她冰冷的心底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
“谢谢…” 喻婉婉低声说,声音哑了一些。
顾清月帮她大致清理了一下,然后将一个袋子递给她:“我还带了条裙子,等会儿让服务生带你去休息室换身衣服。”
她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动作透着一丝不容置疑。
喻婉婉打开袋子,衣服上有着顾清月特有的冷香味,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谢谢你。”
顾清月没再回应,步伐轻盈而坚定地离开了卫生间。
游轮二层的环境比甲板更加私密奢华。走廊宽阔,铺着厚厚的地毯,墙壁是深色的胡桃木镶嵌,挂着价值不菲的抽象画。
巨大的舷窗外是深邃的海面和璀璨的星空。这里的房间门都厚重而低调,门牌号是烫金的罗马数字。
顾清月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首觉,朝着走廊深处,最大、位置最好的那间套房走去。
心跳,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似乎变得格外清晰。
她不是紧张,而是一种面对顶级猎物时,肾上腺素飙升的兴奋感。
她在那扇双开实木门前停下。门缝底下透出温暖的光线。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身高接近一米七五,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酒红色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
五官明艳大气,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笑起来的时候眼波流转,温柔又带着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仿佛能轻易融化人的心防。
她的身材比例极好,气质介于优雅与妩媚之间,像一朵盛放的芍药。
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清月,美女显然有些意外,但脸上立刻绽开一个非常友好的笑容,声音也很好听,:“你好?请问找哪位?”
顾清月迅速调整表情,脸上浮现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局促和不好意思的羞怯,声音也放得又轻又软:
“您好,打扰了。请问云然先生是在这里吗?”
她微微低下头,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像一只误入丛林的小鹿。
美女的目光在顾清月清纯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确定找的是云然?”
顾清月乖乖地点点头:“云先生的东西落在我这了,我想还给他。”
美女先是惊讶,而后笑容加深,侧身让开:“他在里面呢。快请进吧。”
顾清月道了声谢,跟着美女走进了房间。
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走廊的安静。
扑面而来的,是雪茄醇厚的香气、高级香槟的果香、以及一种属于顶级场所的、混合着金钱与权力的独特氛围。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豪华的游轮套房客厅,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奢华的私人会所。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180度的无敌海景。室内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铺着墨绿色丝绒桌布的专业牌桌。
天花板上悬挂着璀璨的水晶吊灯,光线被调得恰到好处,明亮而不刺眼。
牌桌周围坐着五六个人,气场各异,但无一例外都透着一种久居上位或浸淫顶级圈子的松弛与掌控感。
一个穿着中式西装、手里盘着玉珠的老者;一个金发碧眼、气质冷峻的外籍中年男人;一个看起来玩世不恭、嘴里叼着雪茄的红发年轻男人;还有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男人。
而顾清月的目标——云然,就坐在牌桌靠里的主位上。
他依旧是那副闲适的姿态,背靠着宽大的真皮座椅,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捏着几张牌。
他换了身更休闲的深灰色羊绒衫,领口微敞,露出一点锁骨,少了几分宴会上的正式,多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他面前的筹码堆得最高,花花绿绿,像一座小山,无声彰显着他在牌局上的绝对优势。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向门口,仿佛开门进来的人并不值得他分神。首到顾清月跟着那位明艳美女走近牌桌,他才仿佛不经意地抬了下眼皮。
那目光,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窗外的夜色,精准地落在了顾清月身上。只是一瞬,顾清月却感觉像是被无形的X光扫过。
“美女你是来找我的吗?”坐在云然对面的红发年轻男人率先开口,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他染着一头张扬的火焰般的红发,穿着骚包的亮片夹克,笑容灿烂带着点痞气,眼神却精明得很。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顾清月身上打转,带着深深地打量。
他的话立刻引来了牌桌上其他人的注意。除了那位盘玉珠的老者依旧半阖着眼,其他人都带着或好奇、或审视、或玩味的目光看向了顾清月。
尤其是那个穿高定西装的锐利男人,眼神像刀子一样,似乎想把她从里到外看穿。
顾清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聚焦看得更加紧张了,脸颊恰到好处地飞起两朵红晕,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手包的带子,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着。
她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成功让牌桌上几个男人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那位开门的明艳美女轻笑一声,拍了拍顾清月的肩膀,动作自然亲昵,像是在安抚她:“别紧张。” 随即对着云然说道:“阿然,这个小美女可是来找你的哦。”
“找三哥的?”红发年轻男人惊呼一声。
云然这才将目光从牌上完全移开,看向顾清月。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