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了巨大的裂口,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蔷薇庄园的琉璃瓦上,发出密集而又沉重的声响。狂风裹挟着雨水,将满园的玫瑰花打得东倒西歪,娇艳的花瓣在泥水中翻滚,往日优雅的庄园此刻宛如一片被战争洗礼过的废墟。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刹那间照亮了傅沉砚苍白而又紧绷的脸,他站在露台边缘,任由雨水浇透身上的黑色西装,湿透的布料紧贴着他精瘦的身躯,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傅总,监控数据恢复了87%,但沈清禾团队......”助理举着防水文件夹,大声喊道,试图盖过暴雨的轰鸣。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就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劈碎,消散在风雨之中。傅沉砚却突然转身,皮鞋重重地踩碎脚下的水洼,溅起一片水花。他眼底跳动着疯狂而又执着的火焰,那是被真相刺痛后,急切渴望答案的炽热光芒:“备车,去老宅地窖。”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与此同时,暴雨中的梧桐巷宛如一条被浸泡在墨汁里的绸带,阴暗而又湿滑。阮星晚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铲,站在蔷薇庄园的后门。她的头发早己被雨水打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金绿异瞳在雨幕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宛如两颗在黑暗中跳动的宝石。当傅沉砚的迈巴赫轿车轰鸣着碾过水洼,急刹在她面前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她此时正跪在玫瑰园的废墟里,双手沾满泥土,指甲缝里嵌满了的泥块,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脖颈不断滑进旗袍领口,打湿了前襟。
“让开。”傅沉砚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压抑己久的颤抖,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他动作粗暴地夺过阮星晚手中的铁铲,两人的指尖在木柄上短暂相触,那一刻,仿佛有一道电流窜过两人的身体,在这冰冷的雨夜里擦出一丝异样的火花。傅沉砚将铁铲狠狠插入泥土,每一次落下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渴望,铁铲深入泥土的闷响与天边的惊雷相互共鸣,一下又一下,仿佛是他心跳的节奏。当铲头触到金属硬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时,阮星晚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一种难以名状的紧张与期待涌上心头。
生锈的铁盒被傅沉砚用力拽出地面,雨水冲刷掉表面的泥浆,盒盖上凹陷的玫瑰花纹逐渐清晰起来,那精致的图案与傅沉砚母亲日记里的烫金花纹如出一辙。傅沉砚的手指在密码锁上停顿了许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最终,他输入了母亲的忌日。随着“咔嗒”一声轻响,锁扣弹开,这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这是......”傅沉砚的声音突然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颤抖着掏出焦黑的蓝宝石墙漆碎片,那抹幽蓝在雨夜里泛着诡异而又迷人的光,与阮星晚瞳孔的颜色惊人地相似。婴儿脚印的拓片边角己经卷曲,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星晚 百日留念”,字迹虽然己经有些模糊,但依然能感受到当年书写时的温柔与爱意。而最底下那张泛黄的纸条,墨迹被水渍晕染得有些模糊,却依然能辨认出上面的内容:“星晚,砚儿,愿你们以珠宝为媒,解两家之困。”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傅沉砚猛然抓住阮星晚的肩膀,用力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雨水混着泪水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砸在阮星晚的锁骨凹陷处,冰冰凉凉的。他的白衬衫纽扣崩开了两颗,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烫伤疤痕,那是多年前那场火灾留下的印记,此刻,这道疤痕与阮星晚左腰的月牙形伤疤隔着潮湿的空气遥遥相望,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岁月掩埋的往事,“你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的吗?以为母亲死于意外,以为自己爱上的是替身......”他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委屈。
阮星晚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混着雨水肆意滑落。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左腰狰狞的烫伤,那凹凸不平的皮肤在雨水中显得格外刺眼:“因为我怕!”她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被雷声无情地撕碎,却又在下一秒的寂静中突兀地响起,“怕你把我当成你母亲的遗物,当成用珠宝维系的交易品,而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傅沉砚的吻己经狠狠地落下。这个吻带着暴雨般的疯狂与绝望,他的牙齿不小心磕到她的嘴唇,瞬间尝到了铁锈味的血。两人在泥水中跌坐,傅沉砚的手掌紧紧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死死攥着那张纸条,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将所有十八年的思念、愧疚与爱意,都揉进了这个炽热而又激烈的拥抱里。
“不是替身。”傅沉砚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潮湿的皮肤上,声音低沉而又坚定,“是唯一。”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手指轻轻抚过她背后蜿蜒的脊椎,动作轻柔而又珍惜,仿佛在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暴雨依旧无情地冲刷着玫瑰园的废墟,泥水在两人周围流淌,但却冲不散两人交缠的体温,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真相,终于在这场倾盆大雨中破土而出。
而在庄园外的监控盲区,沈清禾的经纪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举着夜视摄像机,镜头里傅沉砚与阮星晚相拥的画面被一道闪电照亮。她涂着珊瑚色甲油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按下发送键,配文“傅氏总裁雨夜拥吻施暴者”的短视频,正以病毒般的速度在暗网上扩散。远处的江面传来货轮低沉的汽笛声,与天边隐隐的雷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命运的警钟,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傅沉砚和阮星晚,即将面临更加严峻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