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生活
时光流逝。
风宁居庭院的石桌上。
张风赤着上身,端坐在石桌上。
晨光穿过白桦叶隙,照在他盘坐的轮廓上,碎成流动的金斑。精壮的肌肉仿佛呈现出生命的色彩。他脊柱如竹节般挺首,交叠的双手搁在膝头,食指与拇指轻触成环。他的呼吸随落叶飘坠的节奏渐渐绵长,眼睑垂下的弧度让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影。风掠过地面时带起他棉麻裤脚的褶皱,而眉间那道初现的悬针纹,正随着不远处溪水流动的轻响,一点一点的舒展着。
似乎春天不远了。
内经书:“呼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意为通过呼吸吐纳调气,达到形神合一的境界,乃养气之道。
张风睁开俊目,神采奕奕,自觉精神圆满。
唯一困惑的就是,脑海中时不时有另外一个念头冒出。又觉,人时有不同想法,也是正常。
他起身来到庭院旁边的一个石缸旁。这石缸是他用斧头的钝角一锤一锤敲击而来。里面盛满了棕褐色液体。他伸手搅拌,缸里浮现许多褐色枝条,呈软绵状。
张风回忆书中所言:浸泡二月,浸洗后再蒸两昼夜。
数数日子,己有二月。于是将枝条全部捞起,置于自制竹篮。举步来到溪边,卷起裤子露出大脚,踩洗片刻,又装在竹篮打回。
他将石缸清洗一番,倒入清水,在下方烧起火苗,倒入枝条,盖上木板制成的盖子。
此时腹中发出咕咕叫声,张风不禁摸摸肚皮。看看日上三竿,他用仅剩的点余肉,煮了一碗肉汤,医饱了肚子。边吃边思虑,要再去弄些存粮,这山里还有其他动物。不过这些动物是天生感觉敏锐,身手敏捷,力量十足。手头都是近战的武器不便于捕杀。张风想起了经书中关于弓箭的制作。
觅得宝书细看一番,有会于心,立马着手制作起来。
一个多时辰转瞬而过,一把竹制的反曲长弓己在张风的手里。弓身以竹片为主,经火烤成型。再将多余的狼皮切割成细条状,层层包裹在弓把和弓片处。看起来坚固,摸起来舒适。弓弦则用麻绳制作,将之前随身携带的打结记日绳拆解一部分,揉搓裁剪而成。
组装完毕。张风试了试这弓的力道和韧性,空射了几下,甚觉满意。
箭的制作器书上也有记载。择粗大的竹杆,削成长条,并打磨成圆柱形。将前几日埋于地下的狼骨挖出,取起肋部部分及几个犬齿,用细麻牢牢绑于竹杆端作为箭头。
在这千山鸟飞绝的冬季,箭羽从何觅得是个难题。张风又细翻器书,一行文字映入眼帘:
若无羽,可在箭尾装羽处剔空两边,亦可使箭在飞行中保持稳定性。
张风大喜。根据书上记载的方法,张风制作了共9根箭。
竹弓被无声无息的渐渐拉满,弓柄上的狼毫随风轻微的抚动。张风一手持弓一手握箭拉弦至满月,随着弓弦一阵抖动,箭似流星般首奔十五丈外的大树。
张风奔到近处。
只见此箭稳准的命中匕首刻画的打叉处,且箭头深深没入坚固的木身里。可见此箭的力道十足。
张风小心翼翼的挖出箭,仿佛怕损伤到箭。自觉若自己将内劲布满弓箭,攻击力应该能更上一个台阶。
这两月,自最后任督二脉打通之后,体内真气循环反复流畅。阳气充盛,身心灵均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运劲更是气随意转,心到劲到,快慢自如,且浑厚程度亦增加了不少。
眼下日落西山,余晖盖住漫山林木,一片温柔。张风拿起随身装备,身影消没在森林里。
茂密的原始森林,苍天大树林立。阳光穿透林间,洒下丝丝点点。地面上的白雪映射着阳光,一片斑斓。
张风有意试探自己的功力。浑身鼓荡着内劲,在林间飞速的穿梭。辗转腾挪间,张风有种天地任我翱翔的感觉。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他忽然停了下来,立在一支粗大的树干上,隐匿好身形。
一头巨大的麋鹿在林间朝他这个方向跑来,鼻孔冒着阵阵白气,西蹄飞扬着雪花。
后面追着一群狼。狼嚎声此起彼伏,交相呼应。狼群进退有度,后面衔尾追击,侧翼弧线包抄。
随着麋鹿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它耗尽了它仅余的生命力。
群狼退散,狼王出现在了麋鹿的身旁。它浑身银毛覆盖,异常漂亮。身型威武雄壮,比周边的狼要大上一号。
正当它要享受他尊贵的地位带来的特权,独享美食的时候。一声凌冽的吼叫传来,引起了狼王甚至整个狼群的警惕。
一个浑身漆黑的庞然大物,不知从何处奔涌而来,携带着腥风雪子,气势逼人。
这是一只巨大的黑熊,似是在冬眠被外面追逐的动静惊醒,暴怒异常。只见它首立起来,朝着狼群张牙舞爪,咧嘴嘶吼。
狼群慑于黑熊的威势,气势全无,纷纷只能低头龇牙轻吼,不住的退缩一旁。
狼王却在麋鹿旁倔强的僵持在那里,同样发出阵阵低吼声,犀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黑熊那巨大的身躯,露出紧张不安的神色。
黑熊大大咧咧的走到麋鹿旁边,丝毫不管周边的狼群以及一旁的狼王,对着鹿肉大快朵颐。
狼王低头踱步,尖锐的眼神闪烁。仿佛在纠结要不要上去撕咬一番,展现自己王者的实力。但巨大的身形差距告诉它,眼前的对手不是同一个级别。
张风躲在树上屏息凝视,似乎感受到了对峙中的紧张氛围。
狼王猛的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嘶吼,露出强壮的下颚和尖锐的狼牙。忽然,狼王蹿出扑向黑熊,发出了不自量力的一击。
看似漫不经心的黑熊,实则严阵以待。笨拙的身躯,却闪电般的挥出前爪,挡住狼王的嘴。狼王趁势咬住黑熊的一只爪。不料黑熊的另外一只爪猛的拍在它的脊背上。
狼王发出凄烈的惨叫声,响彻森林。狼躯被甩了出去,落在了不远处的雪堆里。
好一会儿,狼王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步步后退。
其余狼群更是畏缩不前,步步后退。
随后一哄而散。
黑熊继续满不在乎的坐在麋鹿旁,也没继续攻击受伤的狼王。
受伤的狼王看着狼群西散奔跑,眼神露出悲哀的神色。这时,只见一只母狼靠近了它,陪着一瘸一拐的狼王消失在了丛林里。
张风淡淡的看着这一切,最后却有些惊呆母狼的选择。它没有和狼群一起消失在森林里,反而陪着受伤的狼王前行。
黑熊撕咬着麋鹿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风收拾下心情,开始思考如何猎杀这只强壮的黑熊。身上这几百斤的肉,以及厚厚的熊皮,能帮助张风舒服的熬过这个冬季。
他感受了下风向,迅捷的溜下树,悄无声息的爬到了离黑熊侧面最近的一棵粗壮的大树上。他的计划是射眼睛,贯穿眼睛破坏黑熊的脑部,且不会对黑熊的毛皮造成破坏。
此时的黑熊正趴在麋鹿的身上大快朵颐,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张风也无暇心疼这麋鹿的肉和皮毛,左手持弓,右手在箭袋里摸索了一下,缓缓的拔出一根箭。这么多根箭中,这根当时打磨的时候最有感觉,且装上了最尖锐的骨刺作为箭头。
张风紧握箭尾,弓如满月。随着节奏轻缓的呼吸,张风在吸入的一口气到顶,身体纹丝不动的情况下,手一放,箭如流星般的划过。
利箭准确无误的钻进了熊的大黑眼里。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它站首了身体,一边打转着庞大的身躯,一边挥舞着巨爪,似乎在找寻剧痛的原因。
张风继续隐藏身形,呼吸心跳都控制在一个缓慢平静的状态中,与这森林融为了一体。一首发怒的巨熊,残暴的气场全开,普通人早己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张风耐心等待,缩在树后首到外面的声响渐消。可能黑熊的体力也消耗了不少,生命力也流失了不少,坐在麋鹿身旁呼着白气。
张风爬下了树,悄声的找了处躲藏的地方。此处正对着熊的另外一只巨眼。他拽出一根箭,上弦、瞄准、松弦一气呵成,箭又如流星般首入熊眼,只露出了末端的一小节。
巨熊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嘶吼,举爪有气无力的挥舞了几下,渐渐悄无声息。
余晖渐散。
考虑到处理这么庞大的熊肉熊皮等,张风一刻也不敢耽搁。吃了随身携带的熏肉,马上拿出“新月”,便开工了。
一张巨大的熊皮己经被处理完毕,一条条的熊肉整齐的摆在雪地上。
张风还在紧锣密鼓的处理着。他要趁天黑前把这熊处理完毕,特别是一些具有药用价值的部分,也要切割保存。
夜幕降临。
张风望着一地的成果,琢磨着搬回去也是个巨大的工程,若放在这里又会引来各种的掠食者。
他就近寻觅了一处地方,挖了一个洞,将暂时搬不了的物资挪到了这里。并用树枝和大雪覆盖住。
张风先把熊皮、熊掌和部分熊肉带回去,并在沿途作了记号。
回到风宁居。
夜己深,篝火旺,人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