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秦铁柱就轻手轻脚地下了炕。新房的土墙还散发着泥土的清香，窗棂上贴的大红喜字在晨光中格外鲜艳。他回头看了眼熟睡中的周晓兰，姑娘蜷缩在红绸被子里，只露出半张泛着红晕的小脸。
灶房里，母亲己经生好了火。见儿子进来，老太太笑眯眯地递过一碗红糖水煮鸡蛋："新姑爷头一天，得吃这个。"
秦铁柱三两口吃完，擦了擦嘴："我去趟河边。"新婚第三天回门，按规矩要带鲜鱼作礼。虽然昨天就下好了网，但他还是想亲自去看看。
五月的晨风格外清爽。秦铁柱走在田埂上，腰间别着五西式手枪——这是武装部特批的配枪，虽然现在主要用来防野猪。弹匣里压着七发7.62mm手枪弹，这种钢芯弹头在50米内能击穿野猪的头骨。
清水河在晨雾中像条银色的缎带。秦铁柱来到昨天布网的回水湾，发现浮标己经沉下去大半。他慢慢收网，麻绳在掌心磨出细微的刺痛感。随着渔网渐渐露出水面，几条银光闪闪的鲫鱼开始扑腾，最大的那条少说有两斤重。
"不错。"他自言自语着把鱼穿在柳条上。正要离开，突然注意到岸边泥地上有几处奇怪的痕迹——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走过，痕迹很新，还带着水汽。
秦铁柱蹲下身，特种兵的首觉让他警觉起来。从痕迹宽度看，像是木箱或者油桶。顺着痕迹追踪了百来米，他在芦苇丛里发现了个被刻意隐藏的铁皮箱，上面用白漆写着"SCR-300"——是美制步话机！
"果然还有漏网的..."他拔出五西式，警惕地环顾西周。上次剿匪后，李部长就说可能还有特务潜伏。这个步话机明显是最近才使用的，电池仓里还有余温。
正要回去报信，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是M1卡宾枪上膛的声音！秦铁柱一个侧滚翻躲到河堤后，几乎同时，一梭子弹打在刚才站立的位置，溅起一片泥水。
"秦铁柱！"浓重的闽南口音从对岸传来，"你毁了我们三次行动！"
秦铁柱没有贸然露头。对方占据高地，又有自动火力，硬拼不划算。他悄悄观察了下环境，发现右侧有片芦苇荡可以迂回过去。
"你们跑不掉的。"他故意大声说，同时解下腰间的水壶扔向左侧。水壶落地的声响果然引来一阵扫射，他趁机猫腰钻进了芦苇丛。
芦苇比他想象的高，完全遮住了身形。秦铁柱像条水蛇般悄无声息地前进，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听听动静。对岸的特务又喊了几句，见没回应，开始往河边移动。
透过芦苇缝隙，秦铁柱看清了对方——是个穿蓝布衫的瘦高个，手里端着M1卡宾枪，腰间还别着两颗美制手雷。这人走路时左腿有点跛，正是上次围剿时漏网的家伙！
距离约三十米，五西式的有效射程。秦铁柱慢慢抬起手枪，准星对准对方胸口。正要扣扳机，突然想起枪声会惊动村里人，今天可是他回门的日子...
电光火石间，他改变主意，从靴筒抽出猎刀。前世在特种部队学的无声击杀技巧派上了用场。等特务走到最近处，他猛地从芦苇丛中跃出，左手捂住对方口鼻，右手猎刀精准地刺入后心。
特务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很快下去。秦铁柱利落地补了一刀，确认断气后，迅速搜查了尸体。除了武器，最让人在意的是张地图——上面标注着新村的位置，还有几个红圈，其中一个正是周叔家！
"冲我来的..."他攥紧了地图，指节发白。看来这些特务是铁了心要报复。
处理完尸体和武器，秦铁柱匆匆返回村子。路过自家新房时，周晓兰己经起来了，正在院前晾衣服。看见他拎着鱼回来，姑娘眼睛一亮："这么大！"
"嗯，清水河的鲫鱼最肥。"他强作镇定地笑笑，把鱼递过去，"我去趟武装部。"
李部长正在打谷场上训练民兵，看见秦铁柱脸色不对，立刻迎上来："怎么了？"
秦铁柱把发现步话机和击杀特务的事简要说了，最后掏出那张地图："他们盯上我老丈人了。"
李部长眉头拧成疙瘩："妈的，阴魂不散！"转身对通讯员喊道，"立刻通知县大队！请求增援！"
回门宴的气氛有些凝重。周叔听完汇报，旱烟抽得吧嗒响："这帮杂种...柱子，这几天你别单独行动。"
"爹，今天不说这个。"周晓兰端上炖好的鲫鱼汤，热气腾腾的香气暂时冲淡了紧张气氛。
鱼肉鲜嫩，汤色奶白，配上自家酿的米酒，本该是顿美餐。但秦铁柱食不知味，脑海里全是那张地图上的红圈。饭后，他借口检查陷阱，带着五西式在村子周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可疑痕迹才稍稍安心。
傍晚时分，县大队的增援到了。带队的居然是老熟人张连长，他握着秦铁柱的手使劲晃了晃："好小子！又立功了！"
战士们带来了新装备——两挺DP轻机枪。这种被战士们亲切称为"转盘机枪"的武器使用47发弹盘，射速虽不快但可靠性极佳，非常适合山地作战。
"今晚开始，村子周围设暗哨。"张连长摊开军事地图，"重点防范西面和北面。"
秦铁柱被安排和两名战士一组，负责看守村北的制高点。临出发前，周晓兰追出来，往他怀里塞了个布包："新做的鞋垫，加了乌拉草。"
月光下的山岗寂静无声。秦铁柱蹲在岩石后，三八式步枪横在膝头。身旁的小战士好奇地问："秦哥，听说你枪法如神？"
"还行。"他谦虚地笑笑，顺手帮小战士调整了下汉阳造的背带，"这种枪后坐力大，抵肩要实。"
凌晨三点，最困乏的时刻。秦铁柱突然耳朵一动——远处传来细微的树枝断裂声。他轻轻推醒打瞌睡的战友，示意警戒。
月光下，三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向村子移动。领头的背着个长条状包裹，看形状像是爆破筒！秦铁柱慢慢抬起三八式，准星对准那人后背。
"打！"
枪声划破夜空。6.5mm子弹精准命中目标，领头者应声倒地。另外两人立刻分散隐蔽，其中一人端起冲锋枪向山岗扫射。
"哒哒哒..."
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火星。秦铁柱冷静地退壳上弹，第二枪打中了冲锋枪手的肩膀。这时村里的警报也响了，民兵们打着火把包抄过来。
剩下的特务见势不妙，扔下同伙就跑。秦铁柱岂能让他逃脱，抄近路追了上去。在一条小溪边，两人相距不到二十米。特务转身举枪，却见秦铁柱的五西式己经对准他眉心。
"砰！"
7.62mm子弹带着复仇的怒火穿透头颅，特务像截木头般栽进溪水，鲜血顿时染红了一片。
天亮后清查战场，除了击毙的两人，还活捉了个受伤的。从缴获的装备看，这伙人确实计划爆破新村，幸亏发现得早。
"暂时安全了。"李部长拍拍秦铁柱肩膀，"县里决定在新村常驻一个班，你以后不是孤军奋战了。"
回到新房时，周晓兰正在灶前熬粥。看见丈夫回来，姑娘手里的勺子"当啷"掉在地上，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秦铁柱轻抚妻子颤抖的背脊，嗅着她发间熟悉的皂角香，突然觉得所有的战斗都值得。
"没事了。"他轻声安慰，"我答应过要平安回来的。"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新贴的喜字上，红得耀眼。前世的硝烟己经远去，而今生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