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裹挟着刺骨的怨气，韩信感觉自己浑身的焦黄兔毛都要炸开了！那“开国大将军”凶鬼狞笑着的巨大鬼爪，带着撕裂魂体的阴风，眼看就要将他这只湿漉漉的“落汤兔”薅成秃毛鸡！
“萌系防御”刚刚立功，此刻却完全失效！这凶鬼显然不吃这套，被骗钱的怒火和智商被侮辱的羞愤彻底点燃了他的凶性！
“完了！芭比Q了！真要秃了！”韩信内心哀嚎，魂核紧缩！他下意识地蜷缩身体，试图用糊着膏药的右爪护住脑袋，另一只爪子则本能地死死抱住怀里那个空金箔盒子（最后的念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怀中那冰冷死寂的铜镜残片，仿佛被这极致的恶意和危机感刺激，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警告意味的震颤！同时，魂核深处那股属于阿古的痛苦意念，也如同被针扎般，传递出一丝更加尖锐的恐惧和…警示？！
几乎在铜镜和阿古意念波动的瞬间！
噗通！哗啦！
凶鬼身后不远处的浑浊水面，猛地炸开一团更大的水花！一道灰绿色的、粘稠如同鼻涕的液体，如同离弦之箭，精准无比地射向凶鬼那只抓向韩信的鬼爪！
那液体…散发着刺鼻的馊臭和淡淡的化学药剂味！正是之前阿古泼洒的、被韩信“啃”掉的毒汤残留物！不知为何，竟被阿古在河底深处艰难地凝聚射出？！
“什么东西？！”凶鬼一惊，抓向韩信的爪子下意识地一缩！那灰绿色的毒液擦着他的鬼爪边缘飞过，溅落在他旁边的河水中，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冒起几缕淡绿色的毒烟！
虽然没被首接命中，但那擦身而过的恐怖气息和腐蚀效果，让凶鬼的动作瞬间迟滞，脸上闪过一丝惊疑！
就是现在！
韩信求生的本能瞬间爆发！他哪里还顾得上分析这毒液来源？趁着凶鬼这零点几秒的迟滞，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西只短腿（爪子和腿并用）在水里猛地一蹬！借助浑浊河水的浮力，整个焦黄的毛球如同炮弹般，朝着凶鬼身侧露出的空隙，亡命地扑腾窜去！
“滚开！”凶鬼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另一只鬼爪带着更加狂暴的阴风，狠狠扫向韩信的腰腹！这一下要是扫实了，就算不魂飞魄散，也得断成两截！
“啊——！”韩信发出破锣般的惨叫，感觉自己像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旋儿，被这股巨力狠狠拍飞！如同一个被踢飞的破皮球，朝着岸边…牛头马面那间破岗亭的方向…斜斜地飞去！
噗通！哗啦啦！
韩信感觉自己重重地砸在了一片相对坚实的地面上（河滩淤泥与硬土的结合部），又狼狈地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浑身的骨头（魂体结构）都像散了架，魂核震荡，眼前金星乱冒（魂体模拟）。嘴里、鼻子里全是腥臭的河水混合着泥巴，糊着膏药的右爪更是传来钻心的剧痛，膏药都被蹭掉了一大块，露出下面狰狞的怨气黑痕！
“咳咳…呕…”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干呕，吐出一大口浑浊的泥水混合物（魂体模拟物）。
“嗯？什么动静？”岗亭那扇破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牛头巨大的身躯堵在门口，巨大的牛眼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扫视过来。马面也叼着一根阴间草根（类似香烟），从他巨大的牛身后面探出马头。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岸边河滩上，如同一条死鱼般瘫在泥水里、浑身湿透沾满污泥、狼狈不堪、还在剧烈咳嗽干呕的焦黄兔子。
“韩信？！”马面吐出草根，马脸上满是错愕，“你…你不在你那个破庙待着，跑河里打滚去了？还搞这么大动静？”
牛头巨大的牛鼻子嗅了嗅，闻到了韩信身上浓烈的河水腥臭、淤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阿古的怨灵鱼腥气？以及…更远处河水中，那凶鬼暴怒的咆哮和毒液腐蚀的滋滋声？！
“妈的！又是你这瘟神！”牛头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才刚在判官殿受了惊吓，又在“兔爷庙”分赃（虽然没多少）的美梦中被老鬼搅黄，刚想躲岗亭里抽口草根压压惊，结果这死兔子又搞出幺蛾子，还引了个凶鬼过来？！
他巨大的牛蹄子（脚）重重一跺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冲着河水中咆哮的凶鬼方向怒吼：“呔！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滚出来！”
河水翻涌，凶鬼巨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水汽和怨气，轰然跃出水面，重重落在河滩上！他怒视着岗亭门口的牛头马面，又指着地上的韩信，声如炸雷：“牛头！马面！你们来得正好！这死兔子骗老子的钱！还敢用毒水偷袭老子！今天不把他兔毛薅光，再赔老子十倍的香火钱！老子跟你们没完！”
“骗钱？偷袭？”牛头巨大的牛脸更加阴沉，绿豆大的眼睛喷火般瞪向韩信，“韩信！你他娘的又干了什么好事？！”
韩信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牛头这蠢牛本来就憋着火，这下撞枪口上了！他挣扎着想解释：“牛爷！误会！都是误会！是他先…”
“误会个屁！”凶鬼粗暴地打断韩信，唾沫星子（魂体能量模拟）横飞，“这死兔子冒充算命大师！骗老子说下辈子是开国大将军！骗走老子十枚铜钱！被戳穿后跳河装可怜！老子在下游堵他，他还指使河里的妖怪用毒水喷老子！证据确凿！牛头！马面！你们管不管？！不管，老子今天连你们一起告到判官殿去！告你们包庇诈骗犯！”
“告到判官殿”这几个字，如同魔咒，瞬间戳中了牛头马面最敏感的神经！他们刚从判官殿死里逃生，阎王生发水的案子还没结呢！再被卷进一个“诈骗案”？还是自己管辖的兔子干的？！
“韩信！！！”牛头巨大的咆哮声震得岗亭都在摇晃，他巨大的牛蹄子指向韩信，气得浑身黑毛都在颤抖，“你…你他娘的是不是活腻歪了？！刚消停一会儿就惹事？！还敢冒充算命骗钱？！判官老爷的话你当耳旁风？！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说着，巨大的牛蹄子（手）就朝着韩信抓来！
“牛爷！牛爷息怒！”韩信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浑身疼痛了，就地一个驴打滚（兔打滚？）躲开牛蹄，破锣嗓子带着哭腔（这次半真半假）嚎叫道：“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小的…小的没想骗钱！小的…小的那是…那是在替牛爷您…拓展业务啊！”
“拓展业务？！”牛头抓空的手停在半空，巨大的牛脸上写满了“你他妈在逗我”的愤怒和茫然。马面也愣住了。
“对对对！拓展业务！”韩信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一个极其“贱”且大胆的栽赃计划瞬间成型！他指着河对岸那座巍峨、但永远笼罩在薄雾中、让新鬼晕头转向的酆都城，语速飞快：
“牛爷！马爷！您二位想想！这奈何桥、忘川河，每天来来往往多少新鬼啊！他们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连酆都城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更别提找判官殿、阎王殿、投胎办事处了！晕头转向，耽误时辰，还容易误闯禁区，惹出乱子！这…这不是给牛爷马爷您二位维持秩序的工作…添堵嘛！”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牛头马面的脸色，见他们虽然依旧愤怒，但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好像有点道理”的茫然，立刻加大火力：
“小的…小的冒充算命…呸！不是冒充！小的那是…那是替牛爷马爷先行探路！搞个…市场调研！看看这为新鬼…指点迷津、提供咨询的…业务！它…它有没有市场前景！结果您看！”他指着凶鬼，一脸“痛心疾首”，“效果拔群啊！需求巨大！这位鬼兄…虽然误会了小的…但他愿意花钱买消息！这就证明…这门生意…它…它大有可为啊！”
牛头和马面相视一眼，巨大的牛眼和里，愤怒开始被一种…新的、名为“贪婪”的光芒所取代。指点迷津？收钱？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些晕头转向的新鬼，确实是个麻烦，但…好像也是个财源？
凶鬼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随即暴跳如雷：“放屁！死兔子！你少在这胡扯！老子是买下辈子的前程！不是买路！”
“都一样！都一样！”韩信立刻打断他，转向牛头马面，谄媚地搓着爪子（糊膏药那只），“牛爷！马爷！您二位想想！这酆都城的路，谁能比您二位更熟？您二位往桥头一站，那就是活地图！权威认证！那些新鬼，为了少走冤枉路，早点投胎，花点小钱买个指路服务…那不是天经地义？这叫…这叫…信息咨询费！合理合法！还能维护秩序！一举多得啊！”
他图穷匕见，指着凶鬼，义正言辞地栽赃：“这位鬼兄！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愿意花十枚铜钱买前程消息（虽然是假的），那花三五枚买个准确无误的指路服务…他肯定更愿意！对吧，鬼兄？” 他拼命朝凶鬼使眼色（虽然凶鬼只想揍他）。
凶鬼：“我…” 他想说“对你妈个头”，但看着牛头马面那两双越来越亮、明显被“信息咨询费”勾起了兴趣的巨大眼睛，再看看牛头那砂锅大的拳头…他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憋得满脸横肉首抖！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冤大头！
牛头巨大的牛鼻孔喷出两道带着硫磺味的热气，他摸着下巴（牛下巴？），绿豆眼里精光闪烁。马面也凑到牛头耳边，小声嘀咕：“老牛…这兔子…虽然贱…但这话…好像…有点道理？那些新鬼确实烦人，问东问西，指错了还骂娘…要是能收点钱…嘿嘿…”
“嗯…”牛头沉吟着，巨大的牛脸上阴晴不定。判官殿的警告犹在耳边（“谨记身份，注意影响”），但这“指路收费”…听起来好像…确实是在“维持秩序”？而且…是在河边，不是在判官殿门口…影响…应该不大？
巨大的利益诱惑压倒了顾虑。牛头猛地一抬头，巨大的牛眼看向凶鬼，带着一种“官方认证”的威严和一丝不容置疑的贪婪：
“哼！这位…鬼兄！事情本差己经清楚了！韩信…虽然方法欠妥（他瞪了韩信一眼），但其出发点…是为了探索更有效的秩序管理方法！其情可悯！至于你…”牛头巨大的牛蹄子指向凶鬼，“被骗钱…呃…消费未达预期，心情可以理解！但暴力威胁、扰乱河畔秩序，同样有错！”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调解”的意味（实则拉偏架）：“这样！看在你也是无心之失（？），且并未造成严重后果（指韩信还活着）的份上！本差做主！韩信！你…把这位鬼兄的‘咨询费’退还！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退钱？！”韩信内心一万个不愿意，但看着牛头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再看看凶鬼那捏得嘎嘎作响的拳头，只能哭丧着脸，极其不情愿地从怀里（湿漉漉的）掏出那十枚边缘磨损的劣质铜钱，颤巍巍地递给凶鬼。
凶鬼一把抓过铜钱，恶狠狠地瞪了韩信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牛头马面，从鼻孔里重重哼出一声，转身骂骂咧咧地走了。他知道，这哑巴亏，今天算是吃定了！再闹下去，指不定真被这俩鬼差扣个扰乱秩序的帽子！
打发走了凶鬼，牛头巨大的牛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巨大的牛蹄子（手）重重一拍韩信的兔肩膀（差点把他拍进泥里），声音带着一种“委以重任”的意味：
“韩信！你小子…虽然惹是生非！但歪打正着，也算…给本差提了个醒！这为新鬼指路、收取合理咨询费的业务…嗯…很有必要！非常有必要！”
“从今日起！奈何桥东岸、黑石滩码头区域，所有为新鬼指路、提供咨询的业务！就由…你！韩信！负责牵头落实！”
“记住！要规范！要合理！收费要…呃…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所得收益…嗯…七成交由本差和马面，作为秩序管理费用和…业务指导费！剩下的三成…算你的辛苦钱！”
牛头越说越顺溜，巨大的牛脸上红光满面（魂力激荡），仿佛看到了一条流淌着阴钱的康庄大道！马面也在一旁兴奋地搓着马蹄子（手）。
“啊？！”韩信彻底傻眼了！
指路收费？！
牵头落实？！
收益三七开？！牛头马面拿七成？！
这他娘的…脏活累活全甩给我？！黑锅也让我背？！好处你们拿大头？！
这口“指路收费”的锅…就这么…从天而降？！还他娘的是口黑锅？！
“牛爷！这…这…”韩信急了，试图挣扎，“小的…小的魂力微弱…恐难当此大任啊！而且…判官老爷那边…”
“嗯？！”牛头巨大的牛眼一瞪，威胁意味十足，“怎么？本差的命令…你敢不听？！魂力弱？正好多收点钱买安魂香补补！判官老爷那边？我们这是在维持秩序！合理收费！懂不懂？！就这么定了！”
看着牛头那不容置疑的牛脸，再看看马面那幸灾乐祸的马脸，韩信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刚刚还沉浸在“萌系防御”的胜利中，转眼就喜提一口“指路收费”的巨锅！
他张了张嘴，破锣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认命地低下头，焦黄的兔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走吧！马面！让他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业务’！”牛头心情大好，招呼着马面，哼着不成调的阴间小曲，转身回了岗亭，砰地关上了破铁门。
河滩上，只留下韩信一只湿漉漉、沾满污泥、抱着空金箔盒子的焦黄兔子，在阴冷的风中凌乱。
他看着眼前浑浊呜咽的忘川河，看着远处雾气笼罩、如同迷宫般的酆都城，再看看自己糊着膏药、隐隐作痛的爪子…
“指路收费…”
“三七开…”
“妈的…”
韩信破锣嗓子发出一声带着浓浓悲愤和认命的哀嚎：
“这他娘的…新业务…妥妥的…坑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