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景走后,姜七娘在屋内发了许久的呆,首到春柳推门进来。
春柳也是一脸惊慌,她快速关上门,紧张兮兮地对姜七娘道:“七娘,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了谁?”
七娘淡定地望向窗外:“你小点声。”
她也将声音压得极低,“如今他是姜姓侍卫,连腰牌都换了刻着‘姜’字的。”
春柳满脸疑惑,急切问道:“你知道?你己经见过他了?林,林家公子怎么改姓姜了?”
姜七娘一听,连话都说不利索:“什、什么林公子?又来哪个林公子?”
春柳凑到近前,急急道:“就是林将军府的那位大公子啊,那个女将军的兄长。上次你遭难喝酒时,他不是还帮过你吗?奇怪的是,我刚刚瞧见他在外面站着,后来有个年轻侍卫过来喊他,两人就并排走了。我当时吓得赶紧躲在角落里,生怕被他撞见,等他们走远了,才偷偷溜回来告诉你。”
姜七娘呆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说啥了。
而春柳神色慌张,声音发颤:“他认识我们两个呀,这可怎么办?就算改了名字也没用,他还以为我们是谢二……”
话音未落,姜七娘忙出言打断她说:“关于林公子,你倒不必如此忧心,他认不出我们。”
姜七娘语气笃定:“他不太记得住人的脸。只要你不主动相认,他认不出我们。你见着他,装作不认得他便好了。”
“但我们还是尽量躲着为好。还有另一个人——方才陛下亲自来过了。”
春柳脸色瞬间煞白,颤抖着捂住嘴:“陛、陛下?哪个陛下,天呐!他来找你所为何事?”
姜七娘紧紧握住她发凉的手,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春柳,我们不再是躲在谢家府里面的懦弱之人。既然选了这条路,往后我们只能相依为命。前路必定荆棘遍布、生死难测,可无论如何,姜七娘与春柳,要活下去。”
事后,姜七娘坐在烛火摇曳的屋内回想,心中仍泛起丝丝寒意。
其实她心底对谢太后、皇帝刘景,甚至国舅爷都充满恐惧,那些史书典籍与影视剧中的记载历历在目——这些站在权力顶端的人,一句话便能覆灭一个家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刚才面对皇帝刘景时,自己竟能从容应答,进退有度。
她忽然轻笑出声,眼中带着几分泪水。此刻的自己,倒真值得佩服。
那个曾经什么也不是的现代社会的普通牛马,来到这个世界,仍然没有自由,只有日复一日的心惊胆战。
姜七娘坐在昏黄烛火下,反复咀嚼着刘景提及的和亲事宜与朝堂谋略。
字句间的未尽之言,都让她愈发笃定,对方不过挑了些无关痛痒的内容告知。
即便如此,她也嗅到了其中潜藏的重重危机,冷汗浸透了后背。
缓过神后,她不禁庆幸自己运气还不错,感激老天爷从天而降的一大木箱的书册——这些东西,可比真金白银珍贵千倍。
姜七娘眉头紧锁,反复思忖:林将军府的公子与皇帝一同现身驿站,究竟暗藏何种玄机?
之前,谢太后借谢二公子之事,意图逼林将军府交出兵权,想来是遭到了拒绝。
刚才刘景己经否认将军府造反的事。
说是在国舅爷的周旋下,林府应允派兵驰援边境,抵御栖乌国进犯,如今林公子现身于此,也是情理之中吧。
姜七娘又想,那位声名赫赫的林家女将军,大概是不会为未婚夫的去世伤心的,毕竟大家都不太熟。
联姻是谢家与将军府的联姻,谁与谁可能并不重要。
姜七娘不禁为“谢二公子”心酸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