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妹回来了？”在远处青石上打坐的林羽恰好结束一个周天运转，感受到谷口动静，睁开眼。
带着一丝晨练后的轻松朝她挥了挥手。他敏锐地察觉到柳依依的状态很差，心中隐隐有种不安。
柳依依身体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小鹿。她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勇气去看林羽关切的眼神。
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喉咙里挤出沙哑破碎的声音：“嗯…林师兄我……累了，先回去了。”
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就能吹散。说罢，她几乎是逃也似的，低着头，加快了虚浮的脚步，快步走向自己的竹屋。
“砰”的一声轻响，竹门在她身后紧紧关上，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屋内，柳依依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她再也支撑不住，抱着膝盖，顺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
这一次，她没有再压抑自己，汹涌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强装的镇定。
她把脸深深埋进臂弯，肩膀剧烈地抽动，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委屈、恐惧、屈辱、绝望……所有被强行压抑的情绪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在无声的哭泣中疯狂宣泄。
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留下月牙形的血痕，身体的疼痛似乎能稍稍缓解一点灵魂深处的剧痛。
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残留的那股甜腻异香，混合着泪水的咸涩，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爹…娘…”破碎的呢喃淹没在泪水里。她想到了家，想到了那间小小的茶楼，想到了父母温暖的笑容，那些平凡却安稳的日子，如今恍如隔世。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慕容浅浅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她不能连累他们！一丝一毫都不能！
门外，林羽脸上的轻松早己消失无踪，眉头紧紧锁起。柳依依刚才的反应有点不太对劲。
应该不仅仅是“累了”那么简单。他站起身，走到柳依依的竹屋前，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叩了叩门板。
“柳师妹？”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你…还好吗？是不是试药出了什么问题？身体不舒服？”
屋内的啜泣声瞬间停滞。柳依依惊恐地捂住了嘴，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不能让他知道！绝不能！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慕容浅浅冰冷的威胁……这些画面在她脑中疯狂闪现。
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不发出一点声音。
“……”门外是短暂的沉默。林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师妹？”他又唤了一声，语气更加凝重，“若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们是同伴，在这‘清渊宗’，我们…互相照应。”
屋内的柳依依心如刀绞。同伴…互相照应…这几个字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她心上。
她多么想打开这扇门，扑进那个曾给她带来安全感的怀抱，将所有的委屈和恐惧倾泻而出。
可是……她不能！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更深地嵌入皮肉，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沉默。
“我…我没事，林师兄。”她终于开口，声音努力装出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疏离，“只是…试药耗费心神，有些虚脱。休息…休息一下就好，师兄不必担心。”
听柳依依这样说，林羽也天真的以为柳依依是太累了，二人都只是刚入修仙界，本就只是十八九的年纪，又能有多少的城府呢？。
林羽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那你好好休息。若需要什么，或者感觉哪里不对，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
门内的柳依依，听着林羽离开。她冰冷绝望的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微弱的暖意。
她蜷缩在门后，无声的泪水再次滑落，但这一次，泪水里除了痛苦，似乎还夹杂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不是独自一人”的脆弱依赖。
次日午时，柳依依终于从竹屋中走出。她刻意换上了颜色最深的青灰色衣裙，广袖低垂，几乎遮住了所有的肌肤。
曾经喜欢的珍珠步摇被收进了箱底，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简单的木簪，将长发紧紧束起，一丝不乱。
她的脸上施了薄粉，勉强掩盖住眼底的青黑，但眼神却始终低垂，仿佛那里藏着最深的秘密和恐惧。
林羽在药田边劈柴，柳依依她走到药田旁，拿起水壶的动作有些僵硬，指尖微微发颤，水珠溅在灵草上，惊飞了几只停驻的蝴蝶。
“柳师妹，” 林羽放下斧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烤得金黄的灵米糕。
“这是铁柱新学的手艺，说灵米糕补元气。你…… 尝尝？”柳依依的身体猛地绷紧，像是被触碰的含羞草。
她盯着那包灵米糕，喉咙动了动：“多谢林师兄。” 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风一吹就散了。
但很快便挤出了一个微微僵硬的笑，柳依依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林羽知道，不仅仅是慕容浅浅的威胁。
还有林羽的性子一旦知道肯定会去找苏长河复仇，那样无疑是害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