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金海湾洗浴中心对面的楼顶,夜风吹得后颈发凉。
王强从警车下来,左右看了看,快步走进洗浴中心,很明显他的手腕还没恢复。他没穿制服,套了件皱巴巴的夹克,像个普通混混。
我掏出手机,调成夜间模式。
镜头里,王强熟门熟路地拐进VIP区。
三分钟后,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拎着箱子进去。
——机会来了。
我翻过天台,顺着排水管滑下去。
洗浴中心的后门没锁。
我闪身进去,贴着墙根移动。汗味、香水味混着消毒水,熏得人头疼。
VIP区门口站着个保安,正低头玩手机。
我摸到走廊拐角,等。
五分钟后,黑西装出来了,箱子没拿。
保安朝他点头哈腰。
我趁这空档,溜进VIP区。
王强在桑拿房。
门缝里飘出烟味,还有压低的笑声。
"张局那份呢?"一个沙哑的男声问。
王强叼着烟,眯着眼数钱:"急什么,少不了你的。"
西装男冷笑:"上次那批货,缉私队怎么提前知道的?"
王强脸色一变,烟灰掉在钞票上:"你他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西装男拍了拍箱子,"老板让我带句话——管好你的嘴。"
王强猛地站起来,啤酒肚撞翻茶几:"你威胁我?"
西装男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箱子锁扣上的船锚标志——张氏海运的logo。
王强突然泄了气,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我摸出手机,对准门缝。
"咔。"
快门声很轻。
但王强猛地抬头:"谁?!"
我转身就跑。
指挥中心,凌晨三点。
"又吃泡面?"小王撕开调料包,"这周第七顿了。"
陈琳盯着监控屏,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红烧牛肉面的热气糊了她一脸。
"陈组,地下钱庄有动静了。"小王急匆匆推门进来,"线人说今晚有大交易。"
陈琳抓起外套:"叫二组集合,五分钟后出发。"
她没注意到,身后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郭局长刚挂断的电话,屏幕还亮着。
通话记录最上面一条:??张局长 - 23:47
突击队冲进钱庄时,陈琳第一个踹开门。
"警察!手举起来!"
屋里空荡荡,就剩个瘦猴似的男人在烧账本。火盆里纸灰翻飞。
瘦猴见人进来,突然扑向抽屉。
陈琳一个箭步上前,拧住他手腕。
"啊!"
骨头断裂的声音。瘦猴惨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陈琳愣了下。
这触感太熟悉——十二岁那年,她掰断过父亲最爱的红酒开瓶器。
就因为他骂母亲是"醉鬼"。
威士忌的味道突然涌上来。陈琳松开手,胃里一阵翻腾。
"搜。"她哑着嗓子下令。
技术员小张举起一部手机:"陈组,这个有问题。"
手机烫得吓人,像是刚高强度运转过。
"数据删光了?"陈琳接过手机,指尖被烫得一缩。
"嗯,但芯片残留温度显示,五分钟前还在传输文件。"
陈琳冷笑。
——有人报信。
她环顾西周,突然盯住墙角摄像头。
镜头歪了,对着天花板。
"把监控硬盘拆回去。"她扔下手机,"我倒要看看,谁的手伸这么长。"
我翻出洗浴中心围墙时,警笛声己经逼近。
王强肯定报警了。
我钻进巷子,边跑边删手机里的定位记录。
刚才那张照片得传出去。
可传给谁?
010那个号码?不行,太冒险。
我刹住脚步,拐进一家网吧。
二十分钟后,照片从网吧主机匿名上传到云端。
附带一行字:??"箱子锁扣,张氏海运。"
收件人:??陈琳警官 工作邮箱
——赌一把。
陈琳回到车上,才发现邮箱提醒。
匿名邮件,没有署名。
附件照片放大后,船锚标志清晰可见。
她猛地攥紧手机。
张氏海运。
小王抱着一摞档案探头:"陈组,王强的银行流水打出来了。"
陈琳熄了屏幕:"回局里说。"
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那部发烫的手机。
车开出去两条街,她才意识到——
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哪划伤了,还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