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难以言喻的燥热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力量充盈西肢百骸的踏实感。
陈恒从床上坐起身，肌肉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分明。
床单上，一抹刺眼的殷红，在洁白中晕染开来。
居然还是个处。
他想起了苏晴之前的局促不安。
想起了她那难以启齿的模样。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叹息。
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窗外狂暴的雨声，还有丧尸偶尔传来的，隔着墙壁都显得模糊的嘶吼。
苏晴蜷缩在被子里，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陈恒走到床边。
他伸出手。
轻轻拍了拍她在外的肩膀。
“你家里，还有多少吃的？”
苏晴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她依旧将脸深深埋在枕头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而又诡异的沉默，与窗外末日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恒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作为重生者，本质上不是一个好人，尤其是在这个吃人的末世。
但他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畜生，畜生是需要过程的。
他目前不是。
“没事吧。”
他低声开口，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漠然。
陈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也很虚伪。”
“但是，我根本没得选。”
他转过身，没有再看她，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暴雨和丧尸占据的城市。
“这个世界己经完了。”
“你一个人，或许能活下去，但会很累。”
“我也是。”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认真。
“从今天起，我会对你负责。”
这是在末世里，一个受益者对付出者的承诺。
说完，他便沉默地站在窗边，留给苏晴一个宽阔而又复杂的背影，不再逼迫她。
过了许久，久到陈恒以为她不会再有任何回应的时候。
被子里才传来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细若蚊蝇的回应。
“厨房……厨房的柜子里还有一些挂面。”
陈恒摸了摸鼻子。
“知道了。”
“那我出去整点东西回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
“你有什么要的吗？”
被子里的人影动了一下，苏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现在出去……和送死有区别吗？”
“砰！砰！砰！”
这时候房门被疯狂地拍打着。
陈恒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无声地走到了门后。
一个猥琐又恶心的男人声音，穿透了门板和雨声，清晰地传了进来。
“苏晴！苏大美女！在家吗？”
“开门呀！哥哥知道你一个人害怕！”
“你平时在医院天天做手术，忙得连轴转，家里肯定没买东西吧？”
“哥哥家有的是吃的，只要你来投奔我，东西都给你吃，管饱！”
“你是不是想死啊？”
陈恒的骂了一句。
门外的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
“艹！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的事！”
“老子……”
他刚骂了一句，门咔哒一声，被陈恒猛地拉开。
一脚势大力沉踹出去。
“砰！”
男人甚至没看清里面的人长什么样，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狠狠地砸在对面的墙壁上，然后滑落在地。
陈恒一步跨出，一把抓住男人的头发，将他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头提了起来。
“带老子去你家。”
陈恒先是去了这个倒霉蛋的家，就在隔壁的807。
他家里的东西不多，但胜在齐全。
米、面、油、盐，以及所有能吃的猪肉、零食，全部收进了储物空间。
做完这一切，他回过头，看着瘫在地上，眼神里充满恐惧和哀求的男人。
陈恒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接着，他回到805，将那个油腻男王哥冰箱里所有的高档食材，以及房间里能找到的全部物资，也尽数收入囊中。
十立方米的空间，比一个小型仓库还要大，只塞下了不到三平方的角落。
等他回到806的时候，苏晴正蜷缩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陈恒反手关上门。
然后，在苏晴惊愕的目光中，他像变魔术一样，开始往外拿东西。
一袋袋真空包装的大米，一桶桶食用油，各种肉类、蔬菜、罐头，甚至还有几箱矿泉水和零食。
很快，原本空旷的客厅，就被各种物资堆得满满当当。
苏晴看着眼前这小山一样的食物，眼睛越睁越大，原本的不安，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所取代。
“不说米面，光是这些肉，就够咱俩吃上一两个星期的了。”
他指了指那些还带着冷气的新鲜肉类。
“你把这些肉先放进冰箱里吧。”
“身子还疼吗？”
苏晴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然后开始干活。
陈恒之所以将储物空间清空，自然不是为了眼前这些零零碎碎的物资。
这些东西，不过是保证他们能安稳度过末世初期的混乱罢了。
他真正的目标，要大得多。
他需要等。
等这场催生了无数怪物的暴雨停歇，等那些初生的丧尸因为饥饿和本能，从无序的狂乱中暂时消停下来。
到那个时候，才是他真正行动的时刻。
他记得很清楚，距离这里不到五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大型的粮油批发市场。
前世，那里因为爆发了大规模的尸潮，成了一片禁区。
但现在，秩序刚刚崩坏，大部分人还躲在家里瑟瑟发抖，根本没人敢去那里。
十立方米的空间。
足以装下一辆小型的运粮车。
那才是能让他在这个末世里，真正高枕无忧的资本。
食物，才是末世里最硬的通货。
楼下，零星的丧尸此时还在雨幕中游荡，它们漫无目的，却对任何一丝动静都保持着极度的敏感。
偶尔有幸存者的尖叫声从某栋楼里传来，很快又被雨声和嘶吼声淹没。
整个世界，就像一锅煮沸的粥，混乱而又绝望。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苏晴浑身一颤，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物业张经理”的名字。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她下意识地看向陈恒，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不安。
陈恒冲她点了点头。
苏晴深吸一口气，划开了接听键，并按下了免提。
“喂？是苏医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声音。
“我是。”
“苏医生啊，是这样的，我代表咱们小区的物业管理处，现在向所有业主发布一个紧急通知。”
“鉴于目前这种特殊情况，为了保证所有业主都能活下去，我们决定，对小区内所有的生存物资，进行统一调配，统一管理，统一分配！”
“现在，请你立刻将家里的所有食物和饮用水，全部上交到物业中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