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意外，是生活给予我的一份特殊礼物，虽然包装残破，但里面却却蕴含着无尽的感动跟成长。
“保持现状就是最好的结果，视神经没有进一步损伤”医生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温和“继续保持康复训练，情绪稳定对恢复很重要”
“谢谢医生”沈宴辰的声音沉稳，但顾柔敏锐地捕捉到一丝紧绷——像一根拉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轮椅缓缓滑出诊室，走廊尽头传来护士站的低声交谈，推车滚轮碾过地面的声音规律而冷漠。沈宴辰的手机突然震动，刺耳的铃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突兀。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顾柔仍听出了异样——他的呼吸微微凝滞，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雨声越来越大，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鼓膜上。顾柔突然想起上周在花店，沈宴辰教她辨认玫瑰时说的话"有些花，越是暴雨，开得越艳"
顾柔循声转头，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沈宴辰接起电话时，突然变得僵硬的姿势。
"现在？"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饰不住其中的紧绷"我知道了，马上到"
轮椅被推动的速度明显快了几分，顾柔的心跳不自觉地跟着加快，手指紧紧抓住扶手。
"出什么事了？"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沈宴辰的脚步顿了一下"没什么，一点私事"他的回答太过平静，平静得近乎刻意。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冷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狭小的空间里，顾柔能清晰地听到沈宴辰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他在紧张，或者说，在压抑着什么。
顾柔的指尖掐进掌心，他在撒谎，他的呼吸比平时快，声音也比平时低——他在压抑什么？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冷气扑面而来。沈宴辰推着她走进去，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机器运行的嗡鸣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你要去那？”顾柔轻声问，声音几乎被雨声吞没。
“嗯，有点急事”他顿了顿，补充道“先送你回家”
医院的自动门一打开，暴雨的声音就像潮水般涌来。沈宴辰撑开伞，黑色的伞面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
"车就在前面"他说着，俯身准备把顾柔抱起来。
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震耳欲聋，顾柔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一定要现在去吗？"她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顾柔的手指死死攥住扶手，喉咙发紧“外面雨这么大，一定要现在去？”
沈宴辰的动作顿了顿，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顾柔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嗯"只有一个音节，却重若千钧。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
刺目的车灯如同闪电般撕裂雨幕，伴随着引擎疯狂的咆哮。顾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面袭来。沈宴辰用尽全力将她连人带轮椅推开，她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喊声"小心——！"
一道刺目的车灯撕裂雨幕，引擎的咆哮声骤然逼近！顾柔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上她的腰侧——沈宴辰用尽全力将她连人带轮椅狠狠推开！
天旋地转！
她的身体重重摔在湿冷的地面上，后脑勺磕在石阶边缘，剧痛炸开的瞬间，她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和金属扭曲的尖啸。
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甜。是血……是沈宴辰的血吗？
黑暗吞噬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恍惚听到沈宴辰嘶哑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
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到窒息。
顾柔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耳边是仪器的滴答声和模糊的交谈。
顾柔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像一片随波逐流的叶子。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肋骨骨折...脑震荡...生命体征稳定..."
"...货车司机酒驾...全责..."
"...沈先生伤势更重...脾脏破裂...失血过多..."
每一个零碎的词语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顾柔想尖叫，想质问，想确认沈宴辰到底怎么样了，但她的身体背叛了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比平时沉重，比平时缓慢，却依然能让顾柔在千万人中辨认出来。
"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沈宴辰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变了调，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的，"不该在那个时候分心...不该让她出事..."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顾柔的手背上，是泪。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的感觉从胸口一首蔓延到眼眶。她想告诉沈宴辰这不是他的错，想伸手擦掉他的眼泪，想让他不要再自责...但她的身体依然不听使唤，只有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沈宴辰的声音压抑到极致，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他在和谁说话？姐姐？他为什么道歉？
“……不该在那个时候分心……不该让她出事……”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手背上。
是泪。
顾柔的心脏狠狠揪紧，酸涩冲上眼眶。她想开口，想告诉他“不是你的错”，可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有泪水无声地滑落。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声音己经小了很多。顾柔的意识渐渐清晰，她终于能微微动了动手指。
"顾柔？"沈宴辰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和疲惫"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顾柔用尽全力，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她却无能为力，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但这次，她不再害怕这片黑暗。
"水..."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沈宴辰小心翼翼地把水杯送到她嘴边，杯沿碰到她的嘴唇。温水滋润了干裂的喉咙，顾柔深吸一口气，这才慢慢睁开眼睛，抬起颤抖的手，努力摸索着找到沈宴辰的脸。
她的指尖触到纱布粗糙的质感，触到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触到他的眼角。
"不是...你的错..."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
沈宴辰的呼吸一滞，随即紧紧握住她的手"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我不该在那个时候..."
顾柔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雨...雨是下小了吗？还是停了？"她故意转移话题轻声问道。
窗外，雨确实小了。阳光开始穿透云层，在病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柔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温度的变化，能闻到雨后清新的空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飘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