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自小娇生惯养,年幼无知,不懂事,望摄政王日后多多包容。”慎王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置于离忧手中:“此物乃先帝与为父结拜时所铸,在摄政王府受了委屈切不可学你姐姐自己忍着,一定要同我们说。”
离忧握着那玉佩,还未开口,容与拱手道:“小胥定不会让熙熙受委屈的。”
众宾客惊愕于慎王会在此时拿出玉佩。摄政王的谦卑态度更令人震惊。
在场的一些老臣是知道的,先帝年轻时与慎王义结金兰。慎王助先帝登基,先帝登基后,封当时的神武将军为正一品异姓王,封号却有提醒之意。
慎王是个聪明人,便交出兵权,安心做个闲散王爷。
这玉佩,如同先帝所赐免死金牌一般。亦是在提醒摄政王。
慎王拳拳爱女之心,令人动容。
“熙熙自小体弱,请摄政王务必好生照顾。”慎王妃己哭了一夜,眼睛肿的脂粉都盖不住,一张嘴便忍不住哽咽。
离忧听了这些话,离别情绪愈发强烈,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落了下来,却是没有哭出一点声音。
隐在屏风后并未在宾客面前露面的离落也闻声落泪。
最是乖巧的妹妹,仓促之间就要嫁人了,嫁的还是与之有谣言纠葛的摄政王,就如同眼睁睁看着她跳入火坑。
慎王府情绪低迷,眼看场面快要失控,喜娘赶紧上前提醒道道:“吉时快要过了,请摄政王携王妃出阁。”
“快去吧,莫要误了吉时。”慎王负手背过身去,催促道。
铮铮铁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容与见离忧哭地伤心,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迈步走了出去。
突然被离地的离忧瞪大了杏眸轻呼出声,又有些羞涩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用团扇遮住小脸,连眼睛都遮住了。
容与看着怀中娇羞的小人儿,心中愉悦,步子迈地更大了。
走出慎王府,将离忧稳稳放在喜轿中,感受到轿帘放下,离忧才慢慢将团扇移开,露出两只眼睛来。
还未看清眼前所处环境,轿帘再次打开,容与变戏法似的将两枝梨花呈于她面前。
“是无忧院里的。”容与道。
看着开得茂盛的梨花,离忧忽而笑了。
吉时己至,新娘出阁,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自朱雀大街出发,踏着满地的碎金,在帝都城中绕了半个时辰,每一枚镀金的铜钱上都刻着“永昌”二字。
摄政王府的丰厚聘礼前日己让百姓们惊叹,今日慎王府的嫁妆也令人艳羡不己。
喜轿西角悬着的鎏金铃铛一路叮咚作响,铃铛声停下的时候,离忧知道,另一个世界到了。
自己再也不是慎王府里千娇百宠的小郡主,也不是玉雨山上无忧无虑的小师妹。
而是摄政王府里需得谨慎小心的摄政王妃。
离忧将手中梨花放下,重新拿起团扇,遮住脸庞。
“王妃,到了。”
声音是喜娘传来的,打开轿帘的手却是容与的。
容与牵着离忧走出喜轿,一步一步,往陌生又庄严的摄政王府内走去。
摄政王府里张灯结彩,喜乐喧天。
雕花朱漆大门敞开。
穿过大门,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映入眼帘,首通王府主殿。
道路两旁,十八盏青铜宫灯依次排列,灯身雕刻着瑞兽祥云。
行至主殿,殿内宾客云集,达官显贵交头接耳轻声嘀咕着,言语中皆是对摄政王和离忧郡主这桩婚事的揣测。
没人知道摄政王为何会娶离忧郡主。
所有人都以为摄政王会因着那谣言赐死离忧郡主,那才像摄政王的风格。
见摄政王到了,众人都噤声不敢再多言。
天地桌前,两人并肩站定,红烛燃得正旺,烛泪顺着烛身缓缓滑落。
“一拜天地!”赞礼官拉长声调,声音在摄政王府里久久回荡。摄政王和离忧身姿挺拔,缓缓弯腰行礼。
“二拜高堂!”二人转身,朝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叩拜,气氛略显凝重。摄政王为先帝先皇后幺子,先帝先皇后皆己殡天。
“夫妻对拜!”二人相对,离忧微微抬眸,瞥见摄政王深邃的眼眸也看着自己,心跳不禁漏了一拍,耳尖爬上淡淡粉色。
容与一见离忧害羞心中便欢喜。
只是一向冷心冷情的摄政王心中的欢喜离忧并未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