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机的光柱刺破黑暗,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1975年的画面带着泛黄的噪点和跳动的雪花,像一场被刻意遗忘的噩梦突然重现人间。杨春梅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画面中那群穿着褪色工装的年轻人围着那台古怪机器忙碌的身影。
"这是...声波发射器?"她凑近投影,注意到机器核心处那枚闪着冷光的劳模奖章。奖章被精密地嵌在一个铜制共振腔中央,周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线圈。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那枚奖章的花纹与王大有胸前佩戴的一模一样。
"停!"她突然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一个诡异的瞬间。背景的混凝土墙上,用白色粉笔画着一组复杂的符号,那些交错的线条和手机上跳动的红点排列分毫不差。
王大有踉跄着走近墙面,手指颤抖地描摹着投影中的符号:"这不是量子实验..."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声波共振...他们用特定频率,把人的意识...震荡进了混凝土结构里..."
胶片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嘎声,画面跳动几下后定格在一张泛黄的集体照上。杨春梅下意识数了数人数,脊背顿时窜上一股寒意——照片里分明站着八个人,但所有档案记录都显示只有七人失踪。第八个身影站在最边缘的阴影里,手里紧抱着那本红宝书,面容被某种奇怪的模糊效果完全遮蔽。
"他是谁?"杨春梅的声音绷得发紧,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王大有沉默得可怕。他突然扯下胸前的奖章,在杨春梅惊愕的目光中用力一掰。金属断裂的脆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奖章裂成两半,露出的不是想象中的骨灰,而是一种闪烁着幽蓝微光的金属粉末。那些粉末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像是有生命般流动着。
"我弟弟...最后传递的信息..."王大有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决绝,他将粉末倾倒在翻开的红宝书上。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粉末接触书页的瞬间,那些看似杂乱的公式像被无形的手重新排列,墨迹在纸面上流动重组。几秒钟后,一个精确的经纬度坐标清晰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知青点..."王大有盯着那个坐标,脸色惨白如纸,"真正的波源...在那里。"
房间里的蓝雾突然剧烈翻腾,像是被这个发现激怒了一般。七个清晰的人形轮廓从雾气中凝聚而出,他们的面部特征己经可以辨认,但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却依然能让人感觉到他们正死死盯着那本红宝书。
"他们...不想让我们离开..."杨春梅后退时撞上冰冷的墙壁,寒意透过单薄的工装渗入骨髓。
王大有猛地合上红宝书,书页相撞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一把抓起桌上的共振器,另一只手拽住杨春梅的手腕:"跑!现在!"
他们冲向金属门的瞬间,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声。杨春梅回头一瞥,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那七个人影正以诡异的姿势向他们飘来,蓝雾在他们身后形成长长的尾迹,像一条条索命的锁链。
"别回头!"王大有怒吼着撞开金属门。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仿佛有生命般在墙上跳动。
杨春梅边跑边掏出手机,发现屏幕上那些红点己经重新排列成一个箭头,首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用红漆写着"D-27",漆迹己经斑驳脱落,却依然触目惊心。
"那边!"她指向铁门,声音因为剧烈奔跑而断断续续,"手机...在指引我们..."
王大有突然刹住脚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那里是..."
他的话被身后突然逼近的寒意打断。杨春梅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东西己经追上来了。她闻到一股奇怪的金属味混合着陈年水泥的气息,那是死亡的味道。
"没时间了!"她拽着王大有冲向铁门。门锁己经锈死,王大有从脖子上扯下那把挂着红绳的钥匙,手抖得几乎对不准锁孔。
钥匙插入的瞬间,整条走廊的灯光全部熄灭。在绝对的黑暗中,杨春梅听到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喘息声,那声音既不像人类也不像动物,而是某种她从未听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锁舌弹开的"咔嗒"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王大有猛地推开门,两人跌入黑暗的空间。门在身后自动关上,将那些可怕的声响隔绝在外。
杨春梅瘫坐在地上,手机的光亮照出这个狭小空间的大致轮廓——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储藏室,墙上钉着己经霉变的本子,角落里堆放着几个锈蚀的铁箱。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那个用粉笔画在地面上的巨大五芒星图案,每个角上都放着一枚劳模奖章。
而在五芒星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本封面漆黑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