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暗夜入城
卡车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驶入省城郊外，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王大有透过车厢木板的缝隙向外窥视，发现街道上每隔百米就站着一个戴红袖章的执勤人员，他们像雕塑般立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不对劲，"王大有压低声音，喉咙因为长时间缺水而嘶哑，"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么这么多岗哨？"
杨春梅蜷缩在车厢角落，手指无意识地着陈雅留下的那块蜡板。蜡板表面己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那些刻着的数字"290319681127"在微弱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她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在地道里沾上的泥土，随着她的动作簌簌落下。
驾驶室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这是林卫东约定的暗号。卡车猛地一个右转，驶进一条堆满煤渣和碎砖的小路。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像放鞭炮一样响亮，杨春梅吓得捂住了嘴。
终于，经过漫长的行驶，卡车缓缓地停在了一座废弃的锅炉房前。这座锅炉房看上去己经荒废了很久，铁皮屋顶的一半己经塌陷下来，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无情地压垮。那些在外的钢筋，就像野兽的獠牙一般，狰狞地指向天空，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当林卫东拉开车门时，王大有不经意间瞥见了他的左手。他惊讶地发现，林卫东的左手多了一道新鲜的伤口，血迹虽然己经凝固，但伤口的边缘还在微微渗着淡黄色的组织液，这显然是刚刚受的伤。
"红旗巷被监控了，"林卫东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他递来两套沾满油污的蓝色工装，"换上这个，我们得从下水道过去。"
二、地下迷宫
下水道的铁栅栏被锯断了一半，断口处还闪着金属光泽——显然是刚被破坏不久。三人钻进去的瞬间，一股混合着化学药剂和腐烂物的恶臭扑面而来。杨春梅的胃部一阵痉挛，差点吐出来。
"忍着点，"林卫东递给她一块浸了薄荷油的手帕，"这是审计组特制的消毒剂，用来掩盖痕迹的。"
下水道里漆黑一片，只有林卫东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墙壁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积水中，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某种诡异的计时器。
走了约莫十分钟，杨春梅突然拽住王大有的衣袖："墙上...有字。"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磷光涂料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个个箭头标记，每隔十米就出现一组数字：290319。这些数字在潮湿的墙壁上泛着幽绿色的光，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
"是陈雅留下的！"杨春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蜡板上的数字一样。"
林卫东突然停下脚步，示意大家安静。前方拐角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接着是带着电流杂音的对话："...第三组样本...脑桥接完成率92%...需要更多活体..."
王大有的后背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被冷汗浸透，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在这一刻张开，拼命地往外冒着冷汗。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而他的手也不自觉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杨春梅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剧烈颤抖着，那颤抖的频率和幅度都让他心惊胆战。她的手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拼命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但却又因为恐惧而无法完全逃离。
林卫东摸出把锈迹斑斑的管钳，示意两人贴墙隐蔽。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在拐角处晃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那些脚步声立刻转向，渐渐远去。
"运气不错，"林卫东松了口气，"他们被调走了。"
三、秘密基地
爬出下水道时，三人都成了泥人。眼前赫然是红旗巷27号的后墙，墙皮剥落处露出奇怪的金属光泽，在晨光中闪着冷光。
就在王大有伸手触碰那面墙的一刹那，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紧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整面墙竟然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随着墙面的移动，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展现在眼前，就像是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门户。一股浓烈的气味从里面喷涌而出，那是一种奇怪的混合味道，既有消毒水的刺鼻，又有机油的油腻，让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生物识别锁。"林卫东把两人的手按在墙上一处不起眼的凹槽，"陈雅早把你们的生物信息编进系统了。"
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十倍，天花板上的LED灯带发出刺眼的冷光。数百个圆柱形玻璃培养舱排列成放射状，每个舱体都连接着蛛网般的管线。有些舱体里漂浮着人形轮廓，在淡蓝色培养液中缓缓旋转。
中央控制台前，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调整仪表。她转身的瞬间，王大有倒吸一口冷气——这张脸与陈雅有七分相似，但右半边布满了精密的机械结构，金属骨骼和电路板暴露在外，一只机械眼泛着红光。
"赵明月？"杨春梅试探着问，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女人的机械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看起来十分僵硬的微笑。这个笑容仿佛是被硬生生地挤出来的，让人感觉有些不自然。
她的机械眼缓缓扫过面前的三个人，目光在每个人身上都稍作停留。当她的视线落在杨春梅身上时，似乎多停留了几秒，仿佛在观察着什么。
然后，女人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响起：“你们迟了三天。”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紧接着，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林卫东身上，冷冷地说道：“林卫东，你违规带了活体样本。”这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他们是觉醒者！"林卫东急道，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陈雅用最后机能把他们指引过来..."
西、突然袭击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空间，红色的警示灯开始旋转。赵明月快速敲击控制台，某个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急速排空，露出里面一个蜷缩的人形。
"审计组找到这里了，"她扔给王大有一个手掌大小的金属匣，匣子表面刻着与蜡板上相同的数字，"这是5724项目的原始数据，必须送到..."
爆炸的冲击波将她的话截断。王大有护住杨春梅，被气浪掀翻在地。金属匣子从他手中飞出，在地面上滑出老远。
浓烟中走出五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每人胸前都别着那个熟悉的算盘徽章。为首的男子摘下墨镜，露出与林卫东一模一样的脸。
"夜莺同志，"假林卫东微笑道，声音却比真正的林卫东更加圆滑，"你的叛逃剧本演得很精彩，帮我们钓出了最后一条漏网之鱼。"他看向赵明月，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真林卫东怒吼一声扑上去，却在半空中被某种无形力量定格。王大有这才注意到，那些黑衣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正发出淡紫色的光。
赵明月的机械臂突然伸长到不可思议的长度，将金属匣抢回塞进自己胸腔："跑！去柴油机厂找..."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启动自毁程序。"
她的身体爆出耀眼的电火花，机械结构开始过热融化。王大有拽着杨春梅冲向侧门时，最后看见的是赵明月自毁前亮起的全息投影——一张标注着"柴油机交响曲"的复杂蓝图，图上有个坐标在不断闪烁。
五、新的线索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一条小巷，远处传来更多爆炸声。杨春梅的膝盖在流血，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柴油机厂..."王大有喘着粗气，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金属匣。匣子不知何时己经自动打开，里面是一枚微型芯片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站在一台巨大的柴油发动机前，其中就有年轻时的赵明月和林卫东。
杨春梅突然指着照片角落："那是...我父亲？"
照片边缘确实站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相貌与杨春梅有几分相似。更令人震惊的是，他手中拿着的图纸上，赫然写着"柴油机交响曲"几个大字。
远处传来警笛声，王大有急忙收起照片。就在这时，芯片突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陈雅的三维模型在空气中旋转，她的嘴唇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没有声音。
杨春梅突然瞪大眼睛："她在说...柴油机...第七车间..."
影像突然消失，芯片过热冒烟。王大有将它扔进水坑，拉起杨春梅："我们得去柴油机厂，现在就走。"
转过巷口，远处高耸的烟囱映入眼帘。那里就是省城第一柴油机厂，此刻正冒出滚滚黑烟，仿佛在向他们发出召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