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沅眼睛漫上一丝温柔:“大学的时候,我们租了房子在外边,你常常给我讲睡前故事。”
因为博沅常常睡不好,除非累了,但是符然很显然不想他用另外一种方式累,谁吃得消?
只能常常哄骗,把人当公主似的,将脑袋抱在怀里讲故事,倒是也很有催眠效果。
“所以?”符然反问。
“我倒时差很痛苦,并不长期待在国内。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倒一下时差。”
“你也不怕睡着了我掐死你。”符然觉得这要求莫名其妙。
“怎么?”博沅看起来面色温和了不少,“我死了你高兴吗?”
符然心想,那不敲锣打鼓欢送十里,席都吃上十桌,再也没人打扰她拍戏。
她没说出口,干巴巴的:“时间呢?”
“两个月。”
符然:“你立字据。”
“怕我反悔?”博沅挑眉。
博沅旁边拿出A4纸,笔尖在纸上书写,递出了一份并不算正式的协议。
博沅看着符然低头认真看协议的样子,一如大学看书似的,安静,沉静的眉眼。
目光悄悄变得占有欲十足,里面翻涌的暗潮,挑了一下眉毛:“好吗?”
*
再回到狭小的公寓里,钥匙在门锁里转了三圈才拧开,把钥匙丢在玄关。
将这张协议放桌子上,符然坐在桌子旁看着那张薄薄的A4纸,还有他的私印。
他的字一如既往的漂亮藏锋,既让人有些怀念,曾让她在图书馆对着笔记傻笑整个下午。
符然起身,进厨房在冰箱拿了鸡蛋和番茄,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此刻番茄炒蛋的咸鲜味涌进鼻腔,却尝不出半点滋味,蛋液碎成小块漂在红汤里,像她此刻乱七八糟的心思。
“如果答应...”,她咬着筷子,是不是又和他有了交集?还是自己自己想太多,只有自己觉得不妥。
还钱?想起他那块表,按照她现在的赚钱速度得从唐朝开始打工。
果不其然,人在闲的时候就会想的很多,失眠了...
将手机翻来翻去,窗户外的风吹草动都能吸引她注意力。
越翻来覆去越烦躁,于是符然决定首指源头。
凭什么让博沅好过,符然很没有礼貌的,半夜1点打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喂。”声音里没有丝毫睡意。
背景里隐约有键盘敲击声,和翻动文件的声音。
符然反而犹豫,捏紧手机:“两个月,我们之间的所有都两清是吧?不管有什么意外?”
键盘声突然停了,博沅声音平静:“你希望有什么意外?”
他的语气太稳,稳得像早就料到她会打来。
“你别玩语言陷阱!”
“你说得对。”他的声音低下来,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你要今天开始过来哄我睡觉吗?”
大半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天。”
第二天符然爬起来像是被吸走精气的丧尸,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博沅这效率挺快,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不睡觉,地址时间都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衣柜门推开时带起轻微的香水味,无精打采的拖出行李箱,将常穿的几套衣服和护肤品放进去。
拉开床头最里面的抽屉,盯着角落的逍遥丸,铝箔包装上的“疏肝理气”。
还是带上吧,被气的乳腺结节不划算,这王八蛋不报复她才怪。
被人接到楼下的时候,看着楼里亮着的灯并不多,符然觉得自己就像那个等着被剪毛剥皮的羊。
输入密码进门时一眼就看见了博沅正襟危坐的看电脑。
这人有病啊,不去书房,待在客厅。
算了这是他家,爱待在哪里待在哪里。
这套房子在市中心的位置,比较方便,幸好不是郊区,符然心想,那不然每天通勤都让人挺想死的。
行李箱的万向轮在大理石地面碾出细碎的响,她正打算往哪个厨房旁边看起来最像保姆间的地方走。
他指尖虚点着主卧旁的胡桃木门,声音传来:“那边。”
是主卧旁边的那一间,上次待的那一间,有好房间住符然也不拒绝。
“你怎么只带这么点东西?”博沅问道。
“又住不了多久。”符然推开次卧的门,头也不回的甩下一句。
落地窗外,夜色正浓,将两人的倒影印在地板上,这下换博沅脸色难看了。
书房的胡桃木门虚掩着,光从门缝里漏出来。
十一点半,符然敲了敲书房的门,“进。”
符然端了杯水,捧着一本童话书。
台灯在书桌右上角投下圆形光圈,博沅的白衬衫领口敞着坐在桌子旁边拿着文件。
“睡不睡?”这话问的怪有歧义的,符然不自在的垂下眼睛,避免对视。
她穿着一条素白棉麻长裙,长度脚踝处,宽松的剪裁掩住单薄肩线。
站在门边白皙漂亮,漂亮的眼睛向下低垂。
博沅抬眼盯了一眼她手里的水杯。
“这水杯是我的。”
符然听着话,愣了一下,她随便找了个最好看的杯子,这么秀气的杯子居然是他的?
这杯水是符然给自己倒的,但是现在只能放他面前。
“给你倒的,辛苦,喝点。”
他们是有些熟悉和默契,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变太多。
她不说,博沅也不拆穿,拿着水杯抿一口,嘴角微微。
看着博沅回主卧,符然去厨房找了个最最普通的玻璃杯子,接了一杯水。
跟着博沅进去,只是到玻璃门前被阻隔一下。
“我要洗澡。”博沅垂着眼睛站住。
“……”这么大个房间,她怎么知道这里是浴室。
符然默默转身走开,把手里杯子放床头柜。
洗洗洗,洗这么久。
下次还是约定好时间吧。
只是好不容易等着博沅上床,符然蜷坐在地毯上,膝头摊着的童话书被照得半边明暗。
床头光线并不好,拿着书啥也看不清楚,就纯摆造型好看。
“上来。”博沅拍拍床让人上来。
“不好吧。”蹲在床边确实腿麻,一首坐在床边又腰疼。
有钱就是好,能把人当广播用。
“又不是没待过。”博沅他的声音闷在枕头里。
符然撇嘴,来都来了,床垫轻微的下陷。
轻手轻脚的离他足有半米远,凑近灯开始讲故事。
“一只可爱的小熊洗完澡,换上睡衣,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熊洗完澡身上的毛可以吹一晚上都钻不了被窝。”博沅琥珀色的眼睛半睁,拉了拉枕头,打量着坐在一边的符然。
符然眼睛转到他身上,“这位熊先生,你睡觉!”
博沅将眼睛闭上,空气里流动着同款沐浴露的味道,渐渐安静下来的房间。
他散在枕上的黑发,遮住了他平时极为凌厉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没有攻击性的乖顺。
凝视着博沅一动不动,褥随着呼吸轻浅起伏,呼吸平稳,符然屏息挪到门边轻声离开。
床上的人睁开的眼睛,眼底毫无睡意,轻轻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