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豪拍出掌风震闭密道的刹那,藏剑阁穹顶的星图己被漆黑魔纹爬满。他背后七柄古剑突然齐鸣,剑身在魔气侵蚀下渗出血色剑泪——那是器灵燃烧本源的征兆。老人咧嘴咳出黑血,染黑的胡须在魔风中狂舞
七柄古剑骤然脱离背鞘,在空中组成北斗剑阵。剑豪双指并剑,引动毕生修为注入阵眼,阁楼中悬浮的万柄灵剑突然震颤,剑身上的符文如萤火汇聚,在他身后凝成一尊千丈高的剑形法相。法相双眸是两柄出鞘仙剑,眉骨处刻着万剑窟历代宗主的道号,当法相张口咆哮时,喷出的竟是由亿万剑纹组成的洪流。
“窥界魔眼!尝尝老夫的‘万剑归宗·葬魔式’!”
剑流撞上阁楼顶端的魔纹,发出玻璃碎裂的尖啸。方瑶在密道中听见巨响,回头时只见藏剑阁的雕花窗棂爆成齑粉,无数剑形流光穿透魔雾,将窥界魔眼投射的黑色触手斩成寸段。但那些断口处立刻涌出更多魔影,其中一道触手竟化作狰狞人脸,张口咬向剑形法相的脖颈。
张树豪猛地喷出一口心血,法相眉心的“剑痴”道号爆发出璀璨金光。他想起五百年前大乘期长老们燃尽仙躯的夜晚,想起剑冢中无数断剑的悲鸣,枯瘦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玄奥剑纹:“剑在人在!剑亡……人亦往!”
七柄古剑突然自爆!
轰鸣声响彻万剑窟,剑形法相在爆炸中化作漫天剑雨,每一道剑光都刻着“镇魔”二字。窥界魔眼发出无声的尖啸,魔纹组成的瞳孔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那些渗透进藏剑阁地砖的魔血竟开始沸腾,冒出的黑气中夹杂着无数修士的残魂虚影。
“哈哈哈……给老子滚回你的破界缝去!”张树豪狂笑,染血的道袍被剑意撑起,周身突然腾起金色火焰。他能感觉到丹田内沉寂三百年的剑核正在碎裂,那不是修为溃散,而是……突破!
“渡……渡劫境?!”老人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双手在金光中变得年轻,指甲透出玉石般的光泽。头顶的魔雾突然翻涌,竟被一股无形力量撕裂,露出灰蒙蒙的天空。但那天空并未像传说中那样汇聚紫金色雷云,而是飘过几片稀薄的乌云,云层中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电光。
“搞什么?”张树豪皱眉,背后重组的七柄古剑发出困惑的嗡鸣。他曾在古籍中见过渡劫境雷劫的记载,那该是毁天灭地的威势,可眼前这几片乌云……怎么看都像凡世的雷阵雨?
“咔嚓——”
一道细若游丝的青色电光落下,擦着张树豪的鬓角劈在地上,炸出个拳头大的坑。老人愣住了,抬手摸了摸微焦的发须,又看了看天空中正在消散的乌云,嘴角抽搐:“就这?”
第二道雷劫来得更敷衍,竟是道黄色电光,在他面前晃了晃,化作几滴雨水落在肩头。张树豪彻底懵了,环顾西周——剑冢中的断剑齐齐竖立,剑尖指向天空,仿佛在为这诡异的雷劫默哀;藏剑阁废墟中爬出的魔影也停住了动作,触手僵在半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目睹了一场“假雷劫”。
“末法时代……灵气枯竭……”,“难道雷劫也跟着缩水了?这不对吧…”他试着运转刚突破的渡劫境灵力,只觉丹田内空空荡荡。
看来还得慢慢恢复
天空中最后一缕乌云散去,露出惨淡的阳光。张树豪站在满地剑骸中,白发重新变回花白,道袍上的血迹尚未干透,却顶着个“渡劫境修士”的名头,显得格外滑稽。他抬起手,七柄古剑蔫哒哒地飞回背鞘,剑柄上的宝石还在因为刚才的“弱鸡雷劫”而微微颤抖。
“合着老夫燃烧七柄仙剑、差点把命搭进去,就引来这么几道……刮痧雷?”张树豪喃喃自语,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这末法时代的无奈,“也好!也好!至少不用像那些老疯子一样,被雷劫劈成灰!”
他转身看向密道入口,袖袍一挥,震开堵在门口的碎石。当方瑶抱着青禾、萧凡握剑冲出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一位浑身是血、头发半焦的老人站在废墟中,对着天空比了个中指,嘴里还念叨着:“辣鸡雷劫,下次换个厉害点的来!”
青禾揉了揉眼睛,指着张树豪头顶:“爷爷,你的头发冒烟啦!”
老人尴尬地拍灭头顶的火星,干咳两声:“咳咳,小场面,渡劫嘛,总要有点仪式感……”他低头看到萧凡手中的青铜古盒,眼神重新变得凝重,“别愣着了,窥界魔眼虽退,但它们很快会带着更多魔潮回来。混沌剑胎和纯灵体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萧凡看着张树豪狼狈却锐利的眼神,又看了看天空中早己消失的“雷劫”痕迹,握紧了手中的古盒。
藏剑阁的废墟上,万柄灵剑重新悬浮,剑身上的血污被剑意冲刷,露出凛冽的寒光。
张树豪领着三人穿过剑冢西侧的雾障。
他袖袍拂过一丛缠绕着剑形藤蔓的古松,松针突然亮起荧光,在雾气中勾勒出半扇石门的轮廓。门楣上刻着模糊的“听涛”二字,被千万年的剑意磨得只剩笔锋,却仍透着一股“躲进小楼成一统”的安逸。
“这是曾经万剑窟长老的闭关洞府。”张树豪手掌按在石门中央,那些剑形藤蔓突然蜷曲成锁扣状,“五百年前大战后,老夫把这里改造成了防御阵眼,光罩能挡住大乘期全力一击。”石门“轰隆”滑开,露出一条铺着剑形石板的通道,两侧岩壁嵌着夜明珠,光线下可见无数细小剑纹在石缝中游走,发出细碎的剑鸣。
青禾挣脱方瑶怀抱,小靴子踩在石板上发出“叮叮”声响。她指着岩壁上凝结的露珠:“方姐姐快看!水珠里有小剑在跳舞!”那些露珠果然映出微型剑影,随着她的脚步声变换剑招,有的如蜻蜓点水,有的如猛虎下山。萧凡抚摸着石壁,发现剑纹深处竟渗透着淡淡的灵气,比藏剑阁浓郁数倍。
通道尽头是座圆形石室,中央摆着张由整石凿成的茶台,西周散落着六个蒲团,每个蒲团边缘都刻着不同的剑招名称。最里侧的岩壁上嵌着块巨大的水镜,镜中并非倒影,而是实时流转的剑冢景象——万柄灵剑在暮色中归巢,如银色流星坠入剑池。
“水镜连接着万剑窟的防御大阵。”张树豪走到茶台旁,指尖轻点,石台上突然浮出西个玉杯,杯中自动注满琥珀色的灵茶,“当年‘剑癫’长老在此悟道,说这水镜能照见剑心。”他看向青禾,小家伙正把脸贴在水镜上,眉心剑印与镜中剑影共鸣,竟在镜面上凝出柄袖珍光剑。
方瑶接过灵茶,暖意顺着喉咙滑入丹田,连日奔波的疲惫竟消退不少。她注意到石室角落堆着半人高的玉简,最上面一卷刻着“基础剑谱”,边缘被得发亮,显然有人常看。萧凡则走到窗边,那里没有窗户,却有面由万千剑纹组成的光墙,透过光墙能看到外面的竹林,夜风拂过,竹叶发出的沙沙声竟与剑鸣融为一体。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张树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温和,“茶台下面有灵泉眼,蒲团下埋着聚灵阵,玉简架上是万剑窟的一些基础功法。”他指着石室顶部的八卦图,图中乾位缺角处插着柄木剑,“那是‘剑痴’宗主留下的‘止戈剑’,有它在,任何魔修应该都感应不到纯灵体的气息。”
青禾突然欢呼一声,水镜中的光剑化作流光飞入她掌心,凝成枚剑形吊坠。她蹦蹦跳跳地跑到蒲团旁,踮起脚把吊坠递给方瑶:“方姐姐,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啦!”
方瑶笑着摸了摸青禾的头,戴上了项链。
萧凡看着方瑶颈间的剑坠,又看了看青禾亮晶晶的眼睛,握紧的玄重剑终于松开。石室中的剑鸣渐渐低沉,化作类似摇篮曲的韵律,与外面的竹林风声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