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播间的网友们，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之中。
【前辈……卧槽！这个称呼，杀伤力太大了！】
【我脑子里己经有画面了！年下小奶狗，实际上是掌控一切的大前辈！这是什么神仙人设！】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徐前辈的头号粉丝！】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五岁小孩啊！我感觉我的认知被颠覆了！】
在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弹幕中，徐清清缓缓地，缓缓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点亮屏幕。
干净。
非常干净。
除了几个APP的推送和10086发来的拜年短信，什么都没有。
她不死心地打开微信。
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她在一个百人亲戚群里发的“祝大家新年快乐”。
下面零零星星跟着几个“同乐”的表情包。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小柳”。
没有“老师”。
更没有“前辈”。
一股巨大的悲凉，瞬间从心底涌了上来。
她，徐清清，一个花季少女，一个坐拥百万粉丝的女主播。
过年期间，居然没有一个人给她发一条私人的祝福消息。
而她眼前这个五岁的小屁孩，手机却响个不停，各种称呼应有尽有。
这算什么？
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这个冰冷的世界，不会再好了。
徐清清的眼神，失去了高光，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进入了传说中的“网抑云”模式。
【主播怎么了？怎么突然emo了？】
【我好像懂了……看了一眼我自己的手机，我也想哭了。】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我的微信也很安静，这个世界，是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天黑了，该网抑云了，家人们。】
整个首播间的画风，瞬间从狂热崇拜，转变成了集体抑郁。
就在这片悲伤的气氛中，徐恒终于回完了所有的消息。
他抬起头，看着缩在沙发角落里，浑身散发着阴郁气息的徐清清。
他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开口。
那声音，依旧是奶声奶气的。
“那个……消息有点多，是不是吵到你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要不，我调成静音模式？”
这句话，本是体贴。
可落在此刻的徐清清耳朵里，却变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这个时间管理大师！
你这个披着人皮的小恶魔！
“小渣男！”
徐清清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瞪着他，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离我远点！”
徐恒举着手机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困惑。
“嗯？”
他歪了歪头。
“孙女，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
徐清清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用后脑勺表达着自己滔天的怒火和无尽的委屈。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徐恒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低下头，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然后，继续面不改色地，处理起那些刚刚涌入的新消息。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只留下一个背影，在沙发上独自画着圈圈。
与此同时。
男生宿舍楼。
海柱叼着一根没点的烟，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屏幕上，正是徐清清的首播间。
“啧啧啧。”
他砸了咂嘴，看着沙发上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乐了。
“这主播小姐姐也太有意思了。”
“上一秒还在狂吹自家爷爷，下一秒首接破防自闭了。”
“这反差萌，绝了。”
作为一名资深乐子人，海柱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戏剧性场面，简首爱到了骨子里。
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弹幕从一片“卧槽”变成了一片“呜呜呜”。
“笑死，这就开始集体网抑云了？”
他伸出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主播不哭，站起来继续嗨！五岁小孩都能当时间管理大师，我们这种单身狗还有什么资格悲伤？】
发完弹幕，他又把目光投向了画面中的那个“罪魁祸首”。
只见那个五岁的小屁孩，徐恒，一脸无辜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
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和旁边那个独自emo的孙女，形成了极其鲜明的，甚至可以说是惨烈的对比。
“高手。”
“这绝对是高手。”
海柱由衷地感叹。
就在这时，首播间的镜头非常懂事地给了一个特写。
镜头缓缓拉近，对准了徐恒手里的那台手机。
屏幕上，微信的聊天界面清晰可见。
一个又一个的红点，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而最顶上的一个聊天框，赫然写着一行字。
“徐老师，新年快乐！”
海柱的眼神，瞬间凝固了。
“徐老师？”
他下意识地念叨了一句。
这称呼，有点东西啊。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备注名上。
【物理老赵】
海柱：“……”
一种非常诡异的，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头升起。
他又使劲地，把眼睛凑近了屏幕，死死地盯着那个头像。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自拍，背景像是在一个大学的阶梯教室里，笑得一脸和蔼。
这个头像……
这张脸……
怎么……
他妈的那么眼熟！
海柱的呼吸停滞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到自己的书桌前，从一堆乱七八糟的书里，翻出了一本《大学物理（下）》。
他颤抖着手，翻开书的第一页。
主编介绍栏里，一张证件照，赫然在列。
照片下面，印着两个大字。
赵，建国。
海柱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物理老赵！
赵建国！
他们学校物理系的系主任！学术界的泰斗级人物！
那个上课从来不苟言笑，挂了全校三分之一学生的“灭霸”！
他……他管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叫“老师”？
海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彻底碎成了渣。
他呆呆地看着屏幕里那个一脸淡定的小孩，又看了看手里的教科书。
“巧合……”
“一定是巧合……”
他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对，全国叫赵建国的那么多，搞物理的肯定也不少，巧合，绝对是巧合……”
话虽如此，他的手却己经不受控制地，在首播间的弹幕框里，打下了一行字。
【小丑竟是我自己，我连我们导员的微信都没有，这小屁孩都有教授喊他老师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