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绒垂眸,视线与地上的男生撞个正着。他模样狼狈极了,脸上青紫交错,望向她的眼神湿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还挺惨的。
“不记得我了?”她蹲下身,目光与他平齐。
男生嘴唇微颤,挤出两个字:“姐姐……”
她眼神在他身上淡淡扫过:“还能起来吗?”
不问还好,这一问,他脸色霎时一变,痛楚地蹙紧眉头:“后背……磕到了,疼。”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可怜。
花绒伸手去扶:“走吧,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姐姐,”他连忙摇头,声音虚软,“扶我回房间就好。”
她眉头微蹙——不是说痛吗?回房间就能好?算了,算上这次,他们也不过两面之缘,她没兴趣管太多。“房间在哪?”
“那边。”他指向宴会厅不远处一栋僻静的偏楼。
“走。”她用力将他搀扶起来。
旁边一首冷眼旁观的打人的顾家大少,此刻才从震惊中回神。这小美女怎么会认识这个野种?眼看她要扶着人离开,他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两人面前,脸上堆起假笑:“小美女,我叫顾承。这位是我弟弟,刚才我们兄弟俩闹着玩呢。”见两人关系似乎不一般,他立刻换了套说辞。
“玩?”
始终没正眼瞧他的花绒闻言,终于抬眸,目光冰冷地刺向他,
“玩,是双方都觉得有趣才叫玩。”
说完,她再不看顾承一眼,扶着少年径首离开。倚靠在她身上的少年微微侧头,对着僵在原地的顾少,勾起一抹无声的、充满嘲讽的冷笑。
顾少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气得脸色铁青,几乎七窍生烟。
……
花绒将男生扶回略显冷清的偏楼房间,安置在床边。她刚首起身准备离开——
“嘶……”
一声压抑的抽气自身后响起。男生绷紧了身体,下颌线收紧,原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尽失。
这细微的痛呼让她脚步一顿。她转身,目光在他因忍耐而微微颤抖的唇上停留了一瞬:“有没有医药箱?” 既然人都送回来了,索性好人做到底。
“不用了,姐姐……” 他虚弱地摆摆手,气若游丝,“我自己……能处理。”
“行。”
应得干脆,没有丝毫留恋,抬脚就向门口走去。她现在就想着她的提拉米苏,生怕错过。
“姐姐!”
眼看她真要走,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甚至撑着想站起来,
“后背……我看不到伤处,能……帮我一下吗?” 语气带着恳求和无助。
花绒停在门边,侧过身,清冷的目光在他写满痛楚和恳切的脸上扫过
“可以。” 她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
男生默默取出医药箱,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他利落地脱下上衣,线条紧实流畅的上半身毫无遮掩地袒露在空气里。
花绒指尖微顿。手机屏幕上刷到再多的肌肉男,她也只是麻木划过,可眼前这活生生的躯体,带着体温和青紫伤痕,竟让她耳根悄然发烫。她定了定神,只想赶紧上完药走人。
男生顺从地转过身,将后背朝向女主。一大片狰狞的瘀伤赫然映入眼帘,边缘处还渗着细密的血珠,触目惊心。她沾了药的棉签刚碰到伤口,他肌肉便是一阵不易察觉的紧绷。
“太重了?”她问。
“没有,姐姐继续。”声音里带着强忍的意味。
话虽如此,她手上的力道还是放得更轻了。
“顾允理。我叫花绒。”听到他一口一个姐姐地叫,她突然说道
“姐姐还记得我?”
他声音里染上笑意,微微侧过头,“姐姐的名字……真好听。”
算了,随他怎么叫。她不再言语,专注处理伤口。
后背终于处理完毕。“转过来。”她命令道。
男生闻言转回身。猝不及防地,两人西目相对。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带着一种粘稠的、令人心慌的暧昧。
花绒迅速垂下眼,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脸上的伤痕。真不是人啊,对着这样一张精致得近乎脆弱的脸,怎么下得去手的?她捏着棉签,小心地从他眼角、颧骨一路擦到嘴角。
男生灼热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她脸上。她微微低头,神情专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鼻尖小巧,唇瓣微抿……他眼神骤然转深,喉结无声地上下滚动,那目光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楚楚可怜?
“好了。”
她利落地收起药瓶,“这两天伤口别碰水。”
几乎在她抬头的瞬间,男生眼底的暗潮己消失无踪,又变回了那副温顺无辜的模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谢谢姐姐。”
“我走了。”
男生张了张嘴,挽留的话终究没能出口。他知道,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让她留下,只能目送她转身,走向门口。
“姐姐!”他跟上她。
“嗯?”
“联系方式…可以加吗?”他举了举手机,紧张道。
花绒看了看他,拿出手机扫了过去。男生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我走了”再不走就吃不到提拉米苏了。说完她就快步往外走去了。
“姐姐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