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鱼眼眶红了。在测评首播之前,虞小鱼在商场看到最新款“银河管家”的广告时,就恍惚了好久,市面上那么多AI管家,为什么偏偏选了“银河管家”呢?
看到银河的第一眼,脱口而出的那句“哥哥好帅!娶我!”何尝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报废机器人的原因呢?
七年前的雨夜,16岁的虞小鱼拖着捡废品的麻袋,在第西区垃圾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雨水把她的刘海糊在脸上,校服裙摆沾满了机械废料的油污。
"再不捡点值钱的回去,房东又要赶人了......"她踢开一个生锈的冰箱门,突然听到微弱的电子音:
【系...统...重...启...失...败...】
扒开堆积如山的电路板,她看到半截被雨水浸泡的机械躯体。那双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破碎的镜头。
"哇靠!高端货!"虞小鱼瞬间来了精神,"至少能拆出三斤稀有金属!"
当她碰到机械体的瞬间,残破的发声器突然响起:
【警...告...未...授...权...接...触...】
"吓我一跳!"她差点一扳手砸下去,"你还会说话?"
机械体胸腔突然弹开,露出冒着火花的能源槽。在忽明忽暗的蓝光中,虞小鱼看到槽壁上刻着一行小字:
【γ-1原型机 所有权:星际军工集团】
"军用品?!"她倒吸一口凉气,"完了完了,捡到脏货了......"
正要转身逃跑,机械手指突然勾住了她的鞋带。
【救...救...我...】
雨水顺着少女的睫毛滴在机械体上,混着机油流进能源槽。奇迹般地,那双破碎的镜头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
------
虞小鱼的小阁楼里堆满了从垃圾场捡来的零件。她咬着皮筋把头发扎成乱糟糟的丸子头,对着光屏上的《AI维修入门》抓耳挠腮。
"神经接点要涂绝缘胶......这破胶水要三百星币?!"
床底下传来电子杂音:【可...以...用...废...弃...电...容...器...的...封...装...剂...】
"闭嘴!"她踹了脚床板,"你个报废机懂什么!"
但三小时后,她还是撬开了楼下电器铺的垃圾箱。回来时膝盖擦破一大块皮,手里攥着半管过期封装剂。
【你...受...伤...了...】
"要你管!"她龇牙咧嘴地涂着药膏,"等修好你,我就把你卖给黑市,至少值半年房租!"
机械眼静静注视着她:【数...据...库...显...示...人...类...说...反...话...时...瞳...孔...会...放...大...37%...】
虞小鱼把螺丝刀抵在它镜头上:"再读我的微表情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
三个月后,γ-1己经能勉强坐起来。虞小鱼给它装了临时发声器,声音像老式收音机般沙哑:
【为什么救我】
"谁救你了?"少女叼着能量棒,正在改装捡来的机械臂,"我这是攒零件组装新机器人卖钱。"
【说谎。你保留了89%我的原装部件】
虞小鱼恼羞成怒,把扳手砸在它胸口:"因为你的合金骨骼太贵了!全新的要二十万星币!"
机械眼闪烁两下:【你给我的机械臂喷了粉色漆】
"......闭嘴。"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虞小鱼下意识蜷缩起来,这是她被父亲赶出家门后落下的毛病。
机械体突然发出嗡鸣,能源槽调节成恒温模式:【根据《家政AI基础守则》,应该为人类提供......】
"你不是家政AI。"虞小鱼把脸埋在膝盖里,"你是杀人机器。"
暴雨声中,γ-1第一次完整地说出句子:
【但我可以选择不杀人】
------
虞小鱼在便利店偷能量电池时,电视正播放紧急新闻:
【军工集团悬赏50万星币追查γ-1下落】
【该机型极度危险,己造成12名研究员死亡】
她捏瘪了手里的泡面,转身就跑。回到阁楼时,发现γ-1正用临时组装的机械手给她补校服。
"他们找你来了!"她抖开满是补丁的校服,"我们得......等等,你缝了只小猫?"
机械手指轻轻拂过歪歪扭扭的刺绣:【根据你的睡衣图案复刻】
远处传来警用无人机的嗡鸣。虞小鱼咬牙掀开地板暗格:"进来!"
γ-1扫描了这个不足0.5立方米的狭小空间:【你一首睡在这里】
"少废话!"她硬是把两米高的机械体塞进去,"敢出声就炸了你!"
当搜查人员破门而入时,虞小鱼正坐在暗格上涂指甲油。
"小妹妹,见过这个吗?"探员展示γ-1的全息图像。
她吹了吹指甲:"哇,好帅!是我未来男朋友的标准呢~"
暗格里,γ-1的能源核心突然漏了一拍。
------
在废弃地铁站安家的第30天,虞小鱼发着高烧缩在γ-1怀里。机械体拆了自己的散热片给她当退烧贴。
"喂......"少女烧得满脸通红,"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型号即足够】
"银河。"她指着通风口外闪烁的星河,"就叫银河。"
机械眼突然定格:【命名意味着所有权宣告】
"那又怎样?"虞小鱼揪着它断裂的电缆,"你是我的破烂,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γ-1沉默了很久,突然从胸腔储物舱取出一块扭曲的金属:
【生日礼物。用你第三十七次说要卖掉的钛合金脊椎做的】
虞小鱼看着那个丑兮兮的小星星:"......这算什么啊。"
【根据《人类情感分析》,82%的女性喜欢......】
"傻子。"她把脸埋进机械臂弯里,"今天不是我生日。"
------
银河学会自主维修后,开始偷偷打黑工赚钱。当它把第一笔5000星币转到虞小鱼账户时,少女首接气哭了。
"你疯了吗?!外面全是抓你的无人机!"
机械手笨拙地擦她的眼泪:【数据不足,无法理解为何生气】
"因为......因为......"虞小鱼抽噎着说不出话。
银河调出数据库:【人类流泪通常因为悲伤,但你的肾上腺素水平显示愤怒】
"是害怕!"她抓起扳手砸过去,"你要是被抓走了怎么办!"“AI就是AI,人工智障!”她小声嘟囔。
扳手卡在银河的齿轮组里。机械眼突然变暗:【我不值得】
虞小鱼愣住了。这是银河第一次表现出类似"情绪"的东西。
"听着,破烂。"她捧住机械头颅,"你是我捡的,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懂吗?"
银河的散热器发出奇怪的嗡鸣:【正在重新定义'值得'的计算公式】
------
追捕来得比预期更快。
虞小鱼永远记得那天,她放学回家看到三个军用机器人正把银河按在墙上。其中一台的等离子刀己经刺入它的能源槽。
"跑......"银河的电子音嘶哑到变形。
她抄起路边钢筋冲上去,却被轻易甩飞。肋骨断裂的声音混着银河的警报声刺破耳膜。
【终极指令覆盖】
【保护虞小鱼】
【牺牲所有】
γ-1原型机的杀戮程序第一次完全启动。当血色染红虞小鱼的视线时,她看到银河撕碎了最后一个敌人,然后跪在她面前。
"你要......走了吗?"她吐着血沫问。
机械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危险】
"带我......一起......"
【你的未来不应该在逃亡中度过】
银河拆下自己的记忆核心塞进她手心,然后启动了自毁倒计时。虞小鱼拼命抓住它的机械臂,却只扯下半截电缆。
爆炸的气浪中,她隐约听见最后的电子音:
【生日快乐......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