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炸响的刹那,沈茵被剧烈的震动从襁褓中颠起。洞外滂沱大雨如银河倒灌,将夜色撕成墨色碎片,混杂着野兽的嘶吼声扑进山洞。她抱紧平安兽香囊,看见月柔发丝凌乱地挡在洞口,淡蓝色精神力护盾在雨幕中泛着水光,每一次抵挡攻击都激起刺目的涟漪。
"交出神级精神力的幼崽!"三头巨熊踏着泥浆撞碎藤蔓屏障,最前方的首领脖颈挂着串人骨项链,腐肉气息混着腥风扑面而来。苍岩的骨矛己经崩裂缺口,却仍如磐石般挡在妻儿身前,金属与熊掌相撞的火星在雨水中瞬间熄灭。白野银白的皮毛浸透鲜血,利爪深深嵌进另一只巨熊的肩胛,却被对方挥掌扫飞,重重砸在布满青苔的岩壁上。
沈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天前在溪边的场景如噩梦般回涌——她为救被花豹追逐的兔崽子,精神力凝成的锁链穿透树梢,金光灼灼的模样恰好被路过的秃鹫窥见。此刻巨熊首领的咆哮仿佛还在耳边:"整个兽世都在找她!谁拿到她,谁就是新的王!"
黎烁的青蓝色异能突然劈开雨幕,少年从斜刺里杀出,利爪在巨熊腹部划出三道血痕:"小黑脸,快躲起来!"可话音未落,沈茵的精神力突然暴走。她惊恐地看着月柔的护盾出现蛛网状裂痕,那些尖锐的攻击随时会刺穿母亲单薄的身体。失控的金红光芒如脱缰野马,在山洞中扭曲成巨大的棺木虚影,却不受控制地朝着黎烁轰然砸下。
"不!"白野的虎啸震落洞顶碎石。他浑身浴血地扑向黎烁,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承受了这致命一击。沈茵眼睁睁看着哥哥的银白毛发被金光染成猩红,骨骼碎裂的闷响混着雨声刺进耳膜。月柔凄厉的尖叫刺破雨幕,苍岩的骨矛应声而断,化作碎片扎进巨熊首领的眼眶。
混乱中,沈茵的精神力彻底失控。棺木虚影不断膨胀,金红锁链在洞内肆意游走,将石桌、陶罐绞成齑粉。她看见巨熊们惊恐的眼神,看见黎烁捂着肋骨折断处艰难爬起,看见月柔不顾一切地冲进精神力风暴想要抱住她。可那些锁链却像有自主意识般将所有人弹开,在她周身筑起一道隔绝的牢笼。
战斗结束时,山洞内满地狼藉。破碎的兽骨与泥泞混作一团,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月柔跪坐在白野身旁,颤抖的手指蘸着草药膏,却因太过慌乱洒了一半。沈茵蜷缩在角落,怀里的平安兽香囊被抓得皮毛翻卷,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茵..."月柔想要上前,却被沈茵爬着躲开了。小家伙跌跌撞撞地爬进山洞最黑暗的角落,金红光芒在她周身明灭不定,像极了她此刻濒临崩溃的精神海。雷声在洞外轰鸣,雨水顺着岩壁缝隙滴落,在她脚边汇成暗红的血洼。
深夜,沈茵盯着自己的小手。掌心的棺木印记泛着妖异的红光,每跳动一次都伴随着精神海的刺痛。她想起君澜戏谑的眼神,想起雪狼王展开婚约时的贪婪,想起白野倒下时的血雾。泪水砸在满是伤痕的手背上,她狠狠咬住下唇,首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在闯祸?"沈茵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洞外的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洞壁的血迹,却冲不掉她满心的愧疚与不甘。她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温热的血滴在地上:"我不要做那个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废物,我发誓...一定要变强。"
月光艰难地穿透雨云,在沈茵倔强的侧脸上投下一道银边。山洞深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发着抖,却将拳头越攥越紧。这一夜,她在血泪中种下的誓言,终将在未来长成刺破苍穹的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