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雅的晨雾总带着淡金色,像圣典里写的“神明的呼吸”
许言那时还不叫许言,族人都唤她“圣女殿下”
声音恭敬得像裹着棉花,却总让她想起祭坛上那盏琉璃灯——好看,却脆得碰不得
她的淡蓝色长发那时还梳得一丝不苟,用银丝带束在脑后,发尾垂在绣着族徽的白袍上
每天清晨,她要跪在元力泉边,将指尖的蓝光浸入泉水,看着那些游弋的元力杂质被净化成透明的气泡
族长大人说
“这是圣女的宿命,你的‘附魔’是神明赐给希格雅的礼物,要用来守护族人”
可许言总在深夜偷偷溜去禁书区。那里藏着没被篡改过的旧典,写着希格雅的“净化”从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而是圣女与族人以元力为契,互相滋养
她曾试着给受伤的小族人附魔,看着他伤口愈合的速度快了一倍,那孩子眼睛亮得像星星:“殿下的力量好温暖!”
那时她信“守护”
首到十三岁那年,族长大人把她叫进圣殿,身后站着几个穿着陌生服饰的人,他们的元力像淬了冰的铁,让她指尖的蓝光都发颤
“把你的附魔能力献祭给‘那位大人’ ”族长大人的声音没了温度
“希格雅需要更强大的庇护”
“献祭?”她攥紧了袖摆,淡蓝色的眼瞳里第一次有了刺
“您说过,附魔是用来守护的”
“这就是守护”
族长大人挥手,几道元力锁链缠上她的手腕
“别逼我们动手,圣女殿下”
那天的月光冷得像刀
她被锁在祭坛中央,看着那些人拿着元力提取器走近
他们说要
“剥离她的元力核心,留下纯净的附魔之力”
她突然想起那个被她治好的孩子,想起旧典里“互相滋养”的话——原来所谓“宿命”
不过是把她当成可以随时丢弃的工具
元力锁链勒得她骨头生疼时,她爆发了
不是温顺的净化,而是带着怒意的、从未有过的强力附魔
她碰了碰自己的元力核心,速度和力量在瞬间暴涨,蓝光撕裂了锁链
族人大惊失色地喊“异端!她背叛了神明!”
可她己经冲下祭坛,撞开圣殿的大门
晨雾还没散,她跑过元力泉,跑过曾经教她编织银丝带的老婆婆的家,跑过那个孩子住的石屋
没人拦她,只有无数道冰冷的目光钉在她背上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希格雅的轮廓,然后纵身跃入了星球边缘的星际乱流
白袍被乱流撕碎,银丝带断成了几截,只有颈间的圣女徽记还牢牢贴着皮肤
她在失重感里闭上眼,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许言”
族人说这是
“许诺之言,不可背弃”
可笑得像个谎言
原来所谓的“拯救”,从一开始就是骗局
...
再后来,她听说有件希格雅的遗物要在黑市拍卖
一块能定位所有散落族人的星盘
许言摸了摸腰间的元力匕首,淡蓝色的眼瞳里第一次有了某种近乎执念的东西
她想去看看,那些背叛了她的族人,如今是否也在某个角落,像她一样挣扎求生
拍卖会上的灯光刺眼,星盘被放在防弹玻璃罩里,反射出冰冷的光
她像往常一样,用速度附魔溜进后台,指尖刚触碰到玻璃,警报就响了
羚角海盗团的人涌进来时,她看见为首的家伙脸上挂着狞笑
“抓住这只蓝发小耗子,老大肯定喜欢。”
元力网落下的瞬间,许言突然想起希格雅的月光
那时她总以为,离开圣女殿是自由,首到被扔进真正的黑暗里才明白
有些牢笼是看得见的铁栏,有些,却是刻在骨子里的、名为“期望”的枷锁
而她花了这么久才挣脱的枷锁,终究还是没能逃掉
只是这一次,她攥紧了拳头
星际的风那么野,总能吹开新的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