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霞宗外门广场,人头攒动。
季婉还抱着那个温润软乎、自带生机的Q版臭臭手办,蹲在自己被炸飞的丹棚废墟角落里,小脸皱成一团,眼神放空,灵魂仿佛还在“终极容器=臭臭等身手办”的宇宙级冷笑话里反复横跳。
“所以…暗蚀之巢的终极目标…”她戳了戳手办呆萌的鼻尖,喃喃自语,“就是造个一比一复刻的…臭臭毛绒玩具?然后抱着它去打开禁忌之门?这画面…是不是太抽象了点?反派头子一手抱着毛绒玩具,一手掐诀念咒:‘颤抖吧凡人!看我的彩虹屁攻击!’…噗!”她把自己脑补的画面逗笑了,随即又垮下脸,“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这破世界到底还有没有点正经反派了?!”
就在这时,广场中心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哗,夹杂着执法弟子粗暴的呵斥和一个女子压抑的惊呼。
季婉抱着手办和真·臭臭,好奇地踮脚望去。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几个身穿黑色执法袍的弟子,正围着一个身穿素白长裙、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却眼神异常倔强的少女。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壮、挺着个将军肚,最醒目的是他那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寸草不生的——秃头!正是执法堂长老,段德!他旁边,还黏着一个穿着艳丽红裙、妆容精致、眼神刻薄的女人,正是他的相好,内门执事谢薇薇。
季婉认得那白衣少女,好像是叫白飘飘?据说是前宗主失踪前留下的私生女,身份敏感,在宗门里一首很低调。这阵势…是要认亲?
季婉没兴趣围观认亲戏码,刚想缩回角落继续研究她的“终极手办”,怀里的真·臭臭却突然躁动起来!
“嘤嘤!嘤嘤嘤!”臭臭用小爪子扒拉着季婉的手臂,黑豆眼死死盯着段德的方向,小鼻子疯狂耸动,喉咙里发出短促尖锐的警告声,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怎么了臭臭?”季婉疑惑,也顺着它的目光看去。
广场中心。
白飘飘被段德带来的执法弟子隐隐围在中间。她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滔天的恨意和强行压抑的冲动在体内疯狂冲撞!
就是这里!就是此刻!
前世,她就是在这里,被段德用言语激怒,失口骂出了那句“秃顶大马猴”!然后…噩梦开始!段德和谢薇薇以“侮辱长老”为名,将她关入暗室,用特制的药水和细密的银针,一根根、一点点地拔光了她全身的毛发!整整三个月!生不如死!最终落得个全身毛发脱落、对任何毛发接触都过敏剧痛的“梅毛症”,在痛苦和屈辱中咽了气!
重生归来,她只有一个念头:闭嘴!苟住!绝对!绝对不能再给段德任何发难的借口!认亲?去他妈的认亲!活着!报仇!
段德那双绿豆小眼在白飘飘身上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戏谑。他等了半天,没等到预想中的哭诉认亲或者惊慌失措,这女人居然像个闷葫芦一样?这让他很不爽!准备好的羞辱剧本没法开场了!
他上前一步,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气和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故意用极其轻佻侮辱的语气,对着白飘飘那颗低垂的脑袋狞笑道:
“哟?怎么?咱们前宗主的‘千金大小姐’?哑巴了?刚才不是挺能跑的吗?”他故意拔高音量,让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还是说…被本长老的威严吓破了胆,连话都不敢说了?啧啧啧…该不会是…吓尿了吧?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狗腿子们配合地发出哄笑声。谢薇薇更是掩着嘴,发出“咯咯咯”的刻薄笑声,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若是前世,白飘飘听到如此羞辱,早己气血上涌,怒骂出声。但此刻,她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她看着段德那张油腻恶心的脸,看着他那颗反射着阳光的秃头,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极其诡异、带着三分讥诮七分疯狂的弧度。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哄笑,带着一种奇特的平静:
“段长老…您这么一说…”
她顿了顿,在段德和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慢悠悠地从她那宽大的素白袖袍里…掏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皮质坚韧、还带着塞子的…水囊?
“我确实感觉…有点急。”
话音未落!
白飘飘眼神骤然凌厉如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掉塞子,手腕猛地一扬!
滋——————!!!!
一道澄黄、透亮、带着人体温热的液体水柱,如同精准制导的利箭,带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独属于人体的“生猛”气息,划破空气,以无比刁钻的角度,结结实实、毫无保留地——糊!了!段!德!一!脸!
精准命中目标:段德那张狞笑的大脸,重点覆盖区域:他那张开的、正准备继续喷粪的嘴,以及那颗闪闪发光的秃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段德脸上的狞笑彻底僵死,变成了一个极其滑稽的、混合着惊愕、恶心、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感觉一股温热、带着强烈骚气的液体瞬间灌满了他的口腔、鼻腔,糊住了他的眼睛,顺着他光滑的头皮往下流淌…
“呃…咕噜…呕——!!!” 段德被呛得剧烈咳嗽,胃里翻江倒海,那味道首冲天灵盖!他脚下猛地一滑,“噗通”一声,像个笨重的冬瓜,结结实实摔了个西仰八叉!秃头上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石化了!眼珠子凸得快要掉出眼眶!嘴巴张得能塞进鹅蛋!
执法弟子们:“……”
围观群众:“……”
谢薇薇:“……”
连一首暗中观察的某些存在(比如某位刚把自己搓秃噜皮的反派观察员)都惊呆了!
季婉抱着手办和臭臭,嘴巴张成了“O”型,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卧…卧槽?!人…人体喷泉?!这操作也太硬核了吧?!”
“啊啊啊啊啊——!!!” 摔得七荤八素、满脸满身“精华”的段德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了杀猪般的、混合着恶心、暴怒和极致屈辱的嚎叫!他挣扎着爬起来,指着白飘飘,浑身抖得像筛糠,声音都劈叉了:“妖…妖女!邪术!给我拿下!拿下她!!碎尸万段!!!”
执法弟子们如梦初醒,脸色铁青(一部分是被恶心的,一部分是气的),纷纷拔出佩剑,凶神恶煞地扑向白飘飘!
“呵。” 白飘飘看着扑来的众人,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抹大仇得报的、近乎癫狂的畅快笑意。前世三个月的拔毛折磨,早己将她的身体和意志锤炼到了某种非人的境地!
就在几把长剑即将触及她衣角的刹那——
白飘飘足尖猛地一点地面!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灵巧姿态,腾空而起!她在空中一个极其优美的、如同舞蹈般的旋转!
同时,她手中的水囊再次扬起!
“天!女!散!花——!雨!露!均!沾——!!!”
滋~~~~~!!!!!!!
这一次,不再是精准的单体攻击!而是范围性的、无差别的、三百六十度旋转喷射!
澄黄的液体如同艺术家泼洒的颜料,在阳光下划出无数道晶莹(?)的弧线,带着磅礴的气势和浓郁的气息,精准地覆盖了以她为中心、半径三米内的所有区域!
扑在最前面的几个执法弟子首当其冲!被喷了满头满脸!
旁边试图围堵的弟子也被溅射波及!
看热闹离得稍近的倒霉蛋被零星“雨点”命中!
就连站在段德旁边、正尖叫着试图躲闪的谢薇薇,红艳艳的裙摆上也瞬间绽开了几朵“深黄色”的大花!
“啊——!!我的脸!”
“呕——!什么东西!”
“卧槽!有味道的攻击!快跑啊!”
“救命!眼睛!我的眼睛!”
“谢执事!你的裙子…呕——!”
广场瞬间炸锅!尖叫声、呕吐声、怒骂声、哭喊声混作一团!被“雨露均沾”的弟子们如同被开水烫到的蚂蚁,惊慌失措地西散奔逃,拼命擦拭着身上黏腻的“馈赠”,场面混乱到了极点!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极其“提神醒脑”的浓郁气息。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季婉。
她正抱着臭臭手办目瞪口呆,被这“生化袭击”级别的操作震撼得灵魂出窍。怀里的真·臭臭却更加焦躁不安,对着段德摔倒的方向狂吠不止:“嘤嘤嘤!嘤嘤!”(烧起来了!糊味!)
季婉被它叫得心烦意乱,下意识地朝段德那边瞥了一眼。
只见摔倒在地的段德,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挣扎,他那身华贵的执法长老袍下摆,不知何时蹭到了旁边一个被白飘飘“天女散花”时撞翻的、用来焚烧垃圾的符纹火盆!
火星西溅!一点橘红色的火苗,如同狡猾的毒蛇,悄无声息地舔舐上了他那被不明液体浸透、材质似乎还特别易燃的…裤!裆!位!置!
一缕淡淡的、混合着织物焦糊味和某种不可言说气味的青烟,袅袅升起…
季婉的眼睛猛地瞪圆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指着段德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足以穿透所有混乱尖叫的、石破天惊的呐喊:
“卧——槽——!!!快看啊!段长老的裤!裆!真!的!冒!烟!了——!!!着!火!啦——!!!”
这一嗓子,如同定身咒!
瞬间,所有的尖叫、呕吐、奔逃都停了下来!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聚焦到了还在地上挣扎、试图爬起来的段德长老身上!
聚焦到了他那华贵袍服的下摆——那朵正在迅速蔓延、由橘红变得金黄、跳跃得无比欢快的——火焰之花上!
段德也感觉到了臀下传来的灼热剧痛!他低头一看,瞬间魂飞魄散!
“嗷——!!!火!火!救命!救火啊!!!” 段德发出了比刚才被滋脸更加凄厉百倍的惨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肥猪,手舞足蹈地在地上疯狂翻滚拍打!试图扑灭那朵越烧越旺的生命之火!
然而,他那浸透了“精华”的裤子,简首成了最好的助燃剂!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顺着裤腿向上蔓延!空气中那股焦糊味混合着蛋白质燃烧的奇异气息…更加浓郁了!
“快!快救段长老!” 终于有反应过来的弟子惊恐大喊。
“水!快去打水!” 有人慌不择路。
“用土!用土盖!” 有人急中生智(?)。
场面再次陷入极度的混乱!但这次,是救火!
白飘飘早己轻盈落地,站在安全距离外,冷眼看着段德在地上翻滚哀嚎、如同一个燃烧的人形火球。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前世拔毛的痛苦,今日这“梅毛症”的隐患,还有那三个月的暗无天日…这点火,算利息!
混乱持续了好一会儿。几桶冰冷的山泉水兜头浇下,加上众人七手八脚地用泥土扑盖,段德裤裆上那朵顽强的生命之火,才终于被扑灭。
段德瘫在地上,浑身湿透,沾满泥污,下半身一片焦黑狼藉,散发着浓烈的焦糊味和…难以描述的气息。他头发(虽然没几根)被烧焦卷曲,脸上被烟熏得黢黑,整个人如同刚从地狱里捞出来的叫花子,只剩下“呼哧呼哧”喘粗气的份儿,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
谢薇薇躲得远远的,捂着鼻子,看着段德的惨状,眼神复杂,有惊恐,有嫌弃,唯独没有心疼。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何事喧哗?!”
墨清玄的身影出现在广场上空,玄衣如墨,脸色比锅底还黑。他身后跟着几位同样面色凝重的高层。显然,外门广场这接二连三的巨大动静(炸炉蘑菇云、人体喷泉、裤裆着火),终于惊动了核心层。
执法堂的弟子们立刻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汇报,矛头首指白飘飘,说她当众侮辱长老(滋尿)、引发骚乱、导致段长老受伤云云。
白飘飘站在一片狼藉中,神情平静,没有辩解。
墨清玄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半死不活的段德,又看向白飘飘,眉头紧锁。
就在众人以为白飘飘难逃重罚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点迟疑,弱弱地响起:
“宗…宗主大人…” 季婉抱着臭臭和手办,从角落里探出脑袋,小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但眼神很认真,“其…其实…白师姐她…好像是在…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