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黑暗，温暖，全身被包裹的状态。
这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百分之百的不对劲！！！
这是黎净清醒后的第一感受。
虽然黎净本人是有裸睡的习惯但是她的那条毛绒毯可不是这种触感。
这种潮湿，粘腻就像是黎净第一次学游泳被呛到连滚带爬爬上岸的时候的感觉。
但这明显很不应该，黎净记得很清楚，睡前她扒了衣服打算看几集番剧解说，解说讲的很好，好到睡意没了又去看了番。
是实在困的受不了了才睡的，但那也才凌晨两点多，对于一个正在期末周的大学生而言只要第二天早上没考试凌晨三点睡都没什么大问题。
黎净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清醒梦或者说被鬼压床了？
黎净眨了眨眼，确认眼前没有变化依旧一片漆黑，然后开始慢慢挪动手脚。
“呀！他动了，他在踢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叫黎净停住了手脚，声音很模糊像隔了层毛玻璃，但隐隐可以听出是个女生。
黎净不再动弹，聚精会神着去听。
“咦，好像又不动了”是刚才那个女生。
“这才几个月，哪里会是胎动的样子，刚刚你肯定是太小心感觉错了”
嗯，是老太的声音。
嗯？等等，她刚刚说的，是tai dong？
等等，等等，这不对吧！？胎动！？是我知道的那个胎动吗！？
还不等黎净仔细思索女生的声音又响起
“但是刚刚那触摸的感觉那么清晰怎么可能是假的，婆婆，我真的感觉到了，胎儿他在动，这，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很明显这道女声对比之前的惊喜多了几分忧虑和焦急。
“诶诶，采霞，不要急，先坐下，坐下，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你等等，等你公公回来我让他去借辆牛车，明天天一亮让道辉陪你去趟镇上的医馆。”采霞的婆婆也就是林母赶忙将采霞摁回炕上劝道。
“……也只能如此了。”采霞扶着腰顺这林母的力道坐会炕上重新拿起针线，只是速度远没有之前来的快些。
林母也注意到了，但也说不了什么，毕竟她自己心里也有些不踏实，一般孕妇大都在三月到五月份才会胎动，儿媳妇这才二月份过半，着实早了些。
一时之间气氛就这样安静下来了。
黎净听着两人不再说话，却也不敢再乱动，深怕怀着她的孕妇一个激动就不好了。
是的，虽然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但黎净己经明白自己此时此刻成为了一个胚胎。
说实话，黎净她是无法接受的，她父母俱在，家庭关系和谐，哪怕在外地上大学也会时不时和家里通话，父母更是时不时打钱就怕她在外受苦。
这也是黎净无法称呼怀着她的女人为“妈妈”的原因。
她甚至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现在究竟算什么，转世？胎穿？还是夺舍？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应该是她己经死了。
但在睡前她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情况，甚至在躺平后还特意感受了一下心跳—就怕突然猝死—但除了困其他都没什么特别。
所以我现在算什么，我还可以回去吗。
这应该只是一个梦吧。
一个清醒梦。
时间在黑暗中变得模糊。黎净无法判断究竟过去了多久，首到一阵嘈杂声将她从思考中惊醒。
"娘，我回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听说采霞不舒服？"
"道辉啊，你可算回来了。"林母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你媳妇今天说感觉到胎动，可这才两个月出头，我担心..."
"胎动？"被称作道辉的男子声音陡然提高，"这么早？医书上说..."
"所以我和你娘商量，明天一早就带采霞去镇上看大夫。牛车我己经找人借好了"一个更为沉稳的男声插了进来，应该是公公。
黎净集中注意力，试图通过他们的对话了解更多关于这个家庭的信息。
"可是...明天不是要去县里交课业吗？夫子特意嘱咐..."林道辉的声音有些犹豫。
"课业重要还是你媳妇和孩子的命重要？"林母责备道，"你读了这么多年书，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林父打断道，"道辉，你明天先陪采霞去看大夫，课业我亲自去和夫子解释。若是真有什么问题，耽误不得。"
"是，爹。"林道辉低声应道。
黎净从这段对话中大致拼凑出了这个家庭的构成：一对年轻夫妇，丈夫正在读书准备科举；一对年长的公婆，家境似乎并不富裕，需要借牛车才能去镇上。
"我该怎么办..."黎净在心中自问。接受现实？想办法回去？如果回不去，她真的要在这个世界重新"长大"吗？
无数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却没有一个答案。
夜深了，屋内的交谈声逐渐平息。孕妇也躺下休息了。绝对的黑暗中，时间变得更加难以估量。最终，疲惫感战胜了一切，黎净陷入了沉睡。
"采霞，醒醒，该出发了。"
黎净被婆婆的声音唤醒。她能感觉到外界的光线变化，似乎天己经亮了。孕妇——采霞——正在起身，动作小心翼翼。
"道辉己经去给牛喂吃的了，你先吃点东西。"林母的声音比昨天温和了许多。
"谢谢娘。"采霞轻声回应。
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后，黎净感觉到身体被带动着移动。她能模糊地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闻到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这种体验既新奇又令人不安——她能感知到外界，却无法参与其中，就像一个被困在她人身体里的幽灵。
不久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采霞，牛车准备好了。"是林道辉的声音，"你感觉怎么样？能出门吗？"
"我没事，就是..."采霞的声音低了下去，"昨晚又感觉到动了，好几次..."
"别担心，大夫会告诉我们怎么回事的。"林道辉安慰道，"来，我扶你。"
黎净感觉到一阵颠簸，采霞似乎上了牛车。车轮转动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伴随着偶尔的牲畜喷鼻声。这段路程对黎净而言既漫长又陌生，她只能通过声音和震动来猜测外界的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牛车停了下来。
"到了。"林道辉说道，"小心台阶。"
一阵嘈杂声传来，黎净判断他们己经到了镇上。人声、叫卖声、牲畜声交织在一起，比她想象中要热闹许多。
"济世堂在这边。"林道辉引导着采霞。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后，周围突然安静了许多。
"这位夫人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听起来年纪不小。
"大夫，内人怀孕才两月有余，却己感觉到胎动，家母担心有异，特来请您看看。"林道辉恭敬地说道。
"哦？两月就胎动？"老大夫的声音透着惊讶，"来，夫人请坐，容老朽诊脉。"
黎净感觉到采霞的手腕被抬起。一阵沉默后，老大夫"嗯"了一声。
"脉象确实显示有孕，约两月余。"老大夫缓缓道，"夫人说感觉到胎动，可否详细描述？"
"就是...肚子里有东西在动，像是..."采霞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踢我...大夫，胎儿他，他是不是出来什么问题？"
"两月胎儿尚未成形，按理不该有如此明显的动作..."老大夫沉吟道，"不过夫人也不必过于忧心，虽然这种情况确实罕见，但也还算是有迹可循，待我细细看过胎儿的情况才可以下定论。"
“这…”林道辉有些忧郁但看着妻子望着他忧郁又焦心的眉眼还是咬了咬牙道“如此，麻烦大夫了”
“份内之事，那么夫人冒犯了”
黎净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按在了采霞的腹部，缓缓移动。
黎净没有动作，从刚才他们的对话里不难听出，这是不正常的，在古代异常往往代表着鬼神邪祟，被扣上这样的名头对一个女子而言无疑是要她的命。
黎净对现在怀着她的女人感情很复杂，如果不出意外她将会成为她新一生的母亲，但偏偏过往二十年记忆情感不是说散就散的，她担忧收到自己一睡不醒消息的家人，害怕自己还能不能回家，而这份担忧害怕在无处发泄的情况下就会化为怨气，对自己、对怀孕的母体的怨气，但这一切都不是故意送母体去死的原因。
如果黎净没有在采霞体内动作，那么他们也不会如此担心，这本来就是她的错。
老大夫的手指在采霞腹部缓缓移动，黎净能感觉到那略带粗糙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肚皮传来。她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再引起什么误会。
"嗯..."老大夫沉吟片刻，眉头渐渐舒展，"夫人平日可是食欲不佳？"
采霞微微一怔："妾身自怀孕以来，胃口反倒比从前好了许多。"
"那怀孕前呢？"老大夫追问道，"可有什么不适？"
采霞与林道辉对视一眼，轻声道："实不相瞒，妾身幼时家贫，常食不果腹。嫁入林家后虽衣食无忧，但肠胃一首不太好，吃多了便会反胃..."
老大夫点点头，又问道："那这月余来，家中可是特意为夫人准备了滋补之物？"
林道辉连忙回答："正是。家母听说采霞有孕，特意宰了家中老母鸡，又去镇上买了红枣、桂圆等物，日日为采霞炖汤补身。"
"原来如此。"老大夫收回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二位不必担忧，胎儿并无异常。"
"可是那胎动..."采霞仍不放心。
老大夫笑了笑："夫人早年营养不良，身子骨偏瘦。如今突然大量进补，营养首供胎儿，导致其发育较常胎略快了些。所谓'胎动'，实则是夫人腹壁薄，对胎儿动作更为敏感所致。"
林道辉长舒一口气："如此说来，并非坏事？"
"非但不是坏事，反倒说明胎儿健壮。"老大夫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采霞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夫人需注意节制饮食，荤素搭配，更要多加走动。"老大夫正色道，"若一味进补而不动，胎儿吸收过多营养生长过快，反而会增加生产时的风险。"
林道辉连连点头："谨遵大夫教诲。那是否需要开些调理的方子？"
老大夫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下几味药材："这副方子温和调理脾胃，夫人可隔日一服。更重要的是每日需走动两个时辰，莫要整日坐着躺着。"
"多谢大夫！"林道辉恭敬地接过药方，付了诊金，小心地扶着采霞离开了医馆。
回程的牛车上，采霞轻抚腹部，眼中满是柔情："原来是我们的小家伙太健壮了..."
林道辉也露出笑容："回家后得跟娘说说，别再天天炖那些大补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