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鼎的青铜碎片割破掌心。
沈砚在废墟中撑起身,辐射蓝光在经脉里乱窜,每一次心跳都带起冰渣刮骨的刺痛。烟尘对面,殷无咎的玄铁眼罩彻底碎裂,机械义眼暴露在晨光下,猩红的光晕像干涸的血。
“厄里斯...”沈砚的轻唤散在风里。
魔尊的机械瞳孔骤缩!
他猛地捂住右眼,指缝间渗出黑血,仿佛那声呼唤是淬毒的针。
“本座是殷无咎!”罡风将沈砚掀飞,“再叫错一次...剜了你的舌头!”
沈砚撞在断鼎残骸上,肋骨发出哀鸣。30%的同步痛感突然消退,像被生生斩断的缆绳。他咳着血沫抬眼——殷无咎墨袍翻涌,正将医疗徽章狠狠拍进自己心口!
金光与黑气在魔尊身上撕扯,红十字凹痕中的金斑如活物搏动。
“还给我...”沈砚嘶声去夺,却被无形屏障弹开。
殷无咎染血的指尖抚过徽章,右眼碎金流转:“这上面的残魂...在哭呢。”
***
锁仙崖的寒风卷着冰棱。
沈砚被铁链悬在崖外,脚下是翻涌的魔气深渊。林风拖着断腿爬来,将草药嚼碎敷上他流血的腕骨:
“仙门...要拿您祭阵...”
青云峰顶己筑起祭坛。仙门百家旌旗猎猎,诛魔大阵的阵眼正对锁仙崖——那位置恰能俯瞰崩塌的噬魂殿。
“他们不是诛魔,”沈砚望着阵中翻腾的雷光,“是抢噬魂鼎的遗产。”
林风突然跪地叩首:“求仙医救我阿姐!她快被魔毒蚀穿了!”
草棚里的少女胸口黑斑己蔓至脖颈,每一次呼吸都喷出黑雾。沈砚将掌心贴上她心口,微弱蓝光渗入肌肤。黑斑如退潮般收缩,少女喉间发出嗬嗬抽气声。
“有用!”林风喜极而泣。
沈砚却盯着自己掌心。辐射蓝光每输出一分,心口青铜碎片的灼烫就深一寸。更糟的是...脊椎深处传来久违的抽痛——是25%的同步痛感在复苏。
殷无咎又受伤了。
***
祭天鼓响彻云霄。
沈砚被铁链拖上祭坛时,诛魔阵己蓄满雷光。刑堂长老的桃木剑首指他心口:“以此獠心血,启阵诛魔!”
剑尖刺破皮肉的刹那,天际炸开墨色惊雷!
殷无咎踏着魔龙降临,玄铁眼罩被新的青铜面具取代,只露那只机械义眼。他手中把玩的正是医疗徽章,金光在红十字凹痕中流转不休。
“本座的药鼎...”魔尊笑声如寒鸦,“也是你们能动的?”
万仙剑阵轰然启动!
无数飞剑化作银龙绞向魔尊。殷无咎拂袖震飞剑雨,却有一柄玉簪剑刁钻地刺向他后心——
沈砚的脊椎骤然剧痛!
仿佛钢锥从尾椎捅进脑髓,他眼前发黑,呕出的黑血喷在祭坛符咒上。
【痛觉同步80%!】777的警报刺穿识海
是那柄玉簪剑!剑身淬着噬魂鼎的残毒,正正扎进殷无咎旧伤未愈的左肩——末日世界钢骨贯穿的位置!
魔尊身形微晃,机械义眼爆出乱码红光。
“就是现在!”刑堂长老厉喝。
所有剑锋调转,如毒蜂刺向殷无咎命门!
沈砚的视线被剧痛模糊。
祭坛的符咒沾了他的血,竟泛起辐射蓝光。诛魔阵的雷云被蓝光撕开裂缝,一道天雷误劈向阵眼灵石——
轰!
爆炸的气浪掀翻修士。沈砚挣脱铁链扑出,不是逃向生路,而是撞向殷无咎!
黑血喷溅在青铜面具上。
玉簪剑穿透沈砚右胸,剑尖离殷无咎的心脏只剩半寸。
时间凝滞。
魔尊的机械义眼映出沈砚煞白的脸,血沫不断从他嘴角涌出。
“...为什么?”殷无咎的嗓音第一次失了从容。
沈砚攥住透胸的剑刃,辐射蓝光顺剑身蔓延,将噬魂毒逼成黑烟。他染血的手指突然点上魔尊心口——那里别着医疗徽章。
“你的伤...”每说一字都有血块呛出,“...会疼。”
***
魔龙驮着两人坠入深渊。
沈砚在颠簸中昏迷,右胸的血窟窿随着魔龙振翅不断涌血。殷无咎撕开他衣襟,正要封穴止血,指尖却猛地顿住——
辐射蓝光正从伤口渗出,与魔龙鳞片上的魔气碰撞出细碎电光。更骇人的是沈砚心口处,半枚青铜碎片己嵌进皮肉,与跳动的脏器只隔一层薄膜。
“疯子...”殷无咎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
他扯下青铜面具,露出面具下溃烂的皮肉——那是白日被辐射蓝光灼伤的左脸。染血的手掌悬在沈砚伤口上方,魔气与辐射的拉锯让掌心皮开肉绽。
最终,他并指如刀,生生剜下自己一块肩甲!
黑玉般的甲片覆上沈砚伤口,魔气强行封住喷涌的鲜血。
剧痛让沈砚在昏迷中痉挛。
殷无咎突然将他按在龙脊上,沾血的唇贴着他耳垂低吼:
“疼就喊出来!”
深渊的罡风卷走嘶吼。
沈砚在剧痛中睁眼,恍惚看见末日教堂的彩窗。厄里斯正用烧红的匕首削木头,血珠顺着他小臂滴进自己的伤腿。
“...厄里斯?”他无意识呢喃。
封住伤口的魔玉甲突然灼红!
殷无咎掐住他后颈,机械义眼红光如血:“本座再说最后一次...”
魔尊的声音淬着冰,右眼碎金却熔化成滚烫的流浆:
“我、叫、殷、无、咎。”
魔龙冲破深渊的刹那,月光照亮沈砚涣散的瞳孔。
殷无咎肩头的剑伤还在渗血,而自己胸口的剧痛...正分毫不差地同步传来。
原来有些名字,
刻进魂魄里,
连死亡都擦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