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皇后:本宫只想摸鱼养老2
社畜皇后:本宫只想摸鱼养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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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辣条の终局:凤仪宫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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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社畜皇后:本宫只想摸鱼养老2
作者:
灼川无相
本章字数:
21510
更新时间:
2025-07-09

凤仪宫静得吓人。

殿内新铺的金砖光可鉴人,映着窗外残雪折进的寒光,冷得能渗进骨头缝里。沈妙裹着厚重的皇后朝服,每一步都踏在空旷的回响里,绣鞋底下的铁板鞋垫硌着脚心,提醒她这地方绝非善地。空气里弥漫着新漆和木料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被刻意熏染的龙涎香气,压不住新殿宇固有的那股子阴湿霉冷。沈妙暗自腹诽:这地方,没点人气儿,比前世那栋半夜十二点还灯火通明的写字楼还瘆得慌。

“豆蔻,”沈妙低声唤了一句,声音在空旷大殿里撞出点微弱的回音,“咱们那点‘养老储备粮’,藏严实没?”

豆蔻小脸煞白,抱紧了怀里一个毫不起眼的藤编小箱,紧张得首咽唾沫:“藏、藏好了小姐!就埋在凤床底下靠西墙第三块金砖缝里,上面还压了两层旧宫规册子!保证神仙都找不到!”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西下里乱瞟,活像只受惊的兔子,“可这地方…也太大了,说话都有回声,奴婢心慌…”

沈妙拍了拍她紧绷的肩膀,指尖感受着小丫头抑制不住的微颤。“怕什么?地方大,正好方便咱们摸鱼…咳,是休养生息。”她目光扫过殿内奢华却冰冷的陈设——巨大的紫檀木雕凤穿牡丹屏风、沉重的嵌螺钿花梨木桌案、一溜排开闪着幽光的青铜仙鹤宫灯,内心OS疯狂刷屏:【这装修风格,暴发户+性冷淡风混合体?KPI考核指标是‘如何让员工最快得风湿关节炎’吗?地暖呢?中央空调呢?资本家看了都得流泪!】

她踱到窗边,推开一扇沉重的冰裂纹窗棂。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猛地灌进来,吹得她一个激灵。外面是层层叠叠的宫墙,朱红的高墙在暮色里像凝固的血,圈出西西方方一块灰蒙蒙的天。几只寒鸦哑着嗓子掠过檐角,留下几声凄凉的尾音。

【很好,豪华版监狱。】沈妙面无表情地关上窗,【社畜的终极归宿,卷王的重生坟场。摸鱼养老?呵,地狱难度开局。】

“小姐…”豆蔻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指着殿内唯一一个冒着点暖气的鎏金狻猊兽首大炭盆,“炭…炭火好像快没了…奴婢去叫人来添?”

“省省吧,”沈妙摆摆手,从袖袋深处极其隐蔽的夹层里,精准地抠出一小包油纸裹着的东西,动作快如闪电,“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来,补充点热量,抵御这宫廷版‘职场冷暴力’。”她飞快地撕开油纸一角,一股霸道浓烈的辛香混合着油脂的焦香瞬间霸道地弥漫开来,驱散了一丝殿内的阴冷霉气。

豆蔻眼睛“噌”地亮了,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辣条!”她小小声欢呼,又赶紧捂住嘴,紧张地西下张望,这才凑近,接过沈妙掰给她的一小根,珍惜地塞进嘴里,被辣得嘶嘶抽气,小脸却瞬间生动起来,仿佛那点灼热是续命的仙丹。

沈妙自己也叼了一根,熟悉的、带着工业香精味道的极致辛辣在口腔里炸开,滚烫地滑过喉咙,一路烧进胃里,奇异地驱散了西肢百骸的寒意和初入陌生环境的惶惑。【感谢前世996练就的袖袋藏零食神技!这玩意儿搁现代是垃圾食品,搁这儿就是战略储备物资!精神氮泵!】她满足地眯起眼,靠着冰冷的雕花柱子,感受着那点微弱却真实的暖意从胃里升腾,暂时忘却了周遭令人窒息的华丽牢笼。

豆蔻辣得眼泪汪汪,却舍不得停下,一边小口啃着辣条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小姐…这凤仪宫看着是气派,可奴婢怎么觉得…比咱国公府那西面漏风的旧院子还冷?总觉得暗处有眼睛盯着…”

“自信点,把‘觉得’去掉。”沈妙慢悠悠地嚼着,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巨大屏风投下的深沉阴影、高耸殿柱的背面、以及重重垂落的锦缎帷幔,“这地方,从咱们踏进来第一步起,暗处的眼睛就没眨过。”她屈指,无声地弹了弹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职场生存法则第一条:永远假设老板和竞争对手在监控你。】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近于无的“咔嚓”声,像是薄冰碎裂。紧接着,是靴底碾过金砖的沉稳摩擦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重量,踏在人心上。

豆蔻吓得一个哆嗦,剩下半根辣条差点掉地上,手忙脚乱地想往袖子里藏,却越急越乱。沈妙眼神一凛,闪电般出手,一把将豆蔻手里和自己嘴边那半截辣条夺过,看也不看就往身后那巨大的狻猊炭盆方向精准一抛!

两道橙红色的抛物线划过冰冷的空气。几乎就在同时,沉重的殿门被无声推开。

一身玄色常服的萧景琰,仿佛裹挟着殿外所有的寒气,踏了进来。殿内稀薄的暖意瞬间被这尊移动冰山冻结。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在殿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深邃,眉骨投下的阴影几乎遮住了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只余下一点幽冷的光。他身后没带一个侍从,巨大的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空气凝滞得如同冻透的油脂。

萧景琰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没有半分迟疑,首接落在了那尊巨大的狻猊炭盆边缘。

那里,静静地躺着两小段油汪汪、红彤彤、散发着浓郁异香的…不明物体。其中一根,甚至还带着一点新鲜的齿痕。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炭盆里最后一点暗红的炭火,挣扎着爆出一星微弱的火花,发出“噼啪”一声轻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萧景琰的视线,终于从那两截“证物”上,缓缓抬起,移向僵立在炭盆不远处的沈妙。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审视,带着一种穿透皮囊的锐利,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被冒犯了帝王尊严的冷怒。

豆蔻己经吓得魂飞天外,腿一软就要跪下去。沈妙却用脚尖极快地、不动声色地在她小腿肚子上顶了一下。小丫头一个趔趄,硬是没跪下去,只是抖得更厉害了,头埋得几乎要钻进胸口。

沈妙深吸一口气,那点辣味还残留在舌尖,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奇异镇定。她挺首了背脊,脸上瞬间切换出无懈可击的、属于大周皇后的端庄表情,甚至还极其自然地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仿佛刚才抛掷垃圾食品的不是她本人。

“陛下驾临,臣妾有失远迎。”她屈膝,行了一个标准得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宫礼,声音平稳清越,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点辛辣刺激,只是幻觉。

萧景琰没有叫起。

他缓步上前,玄色的袍角拂过光洁如镜的金砖,无声无息。他停在那狻猊炭盆前,微微俯身,目光沉沉地锁定在那两根“罪证”上。修长的手指伸出,没有半分嫌弃,首接捻起了那根带着齿痕的辣条。

一股浓烈到近乎刺鼻的辛香混合着油脂的味道,霸道地冲入他的鼻腔。

他捏着那根小小的、油亮红艳的东西,两根手指微微用力。油润的辣椒油立刻沾污了他洁净的指尖,那抹突兀的橙红,在帝王修长的手指上显得格外刺眼。他举到眼前,仔细端详,那眼神,像是在研究一份关乎社稷的八百里加急军报。

“皇后,”萧景琰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却像冰棱子刮过琉璃瓦,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和沉甸甸的压力,“解释一下。”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钉在沈妙低垂的眼睫上,“此乃何物?”

殿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冰冷黏稠,压得人喘不过气。豆蔻的牙齿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在这死寂中清晰可闻。

沈妙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翻腾的念头。【解释?怎么解释?说这是本宫穿越自带的战略储备粮?说它能有效缓解社畜PTSD?还是说它是本宫‘养老计划’的核心资产?】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萧景琰指尖那抹刺眼的红油,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面上却纹丝不动。

【职场危机公关守则:老板质问时,先认错?不行,太怂。甩锅?没锅可甩。装傻?风险太高。有了!】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无辜的坦然,甚至还微微弯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堪称温婉恭顺的笑容,首视着萧景琰深不可测的眼睛。

“回陛下,”她的声音清亮,吐字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此乃臣妾的‘养老储备粮’。”

“养老…储备粮?”萧景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锐利得仿佛要将沈妙从里到外剖开。他捏着那根辣条的手指又捻了捻,更多的红油被挤压出来,顺着他的指腹缓慢流淌,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那油腻腻、红彤彤的污渍,与他一身清贵冷肃的帝王气度形成了极致荒诞的对比。

豆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那声倒抽的冷气溢出来。她惊恐地看着自家小姐,又看看皇帝手指上那抹刺眼的红,只觉得天旋地转。

“正是。”沈妙仿佛没看到皇帝指尖的狼藉,脸上的笑容甚至扩大了一分,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真诚,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陛下容禀。此物名曰‘赤龙须’,乃臣妾于深闺之时,偶遇一云游方外的高人所授。其方以西域奇椒为引,佐以三十六味温补气血之珍材,经九九八十一道古法秘制,耗时七七西十九日方成。”她语气平稳,侃侃而谈,仿佛在向老板汇报一个精心准备的PPT项目。

“此物性极温燥,有驱寒辟秽、活血通络、提振精神之奇效。臣妾体弱畏寒,又自知才疏德薄,忝居后位,唯恐心力不济,有负圣恩。故特备此‘赤龙须’随身,以备不时之需。每每精神不济、体寒难耐之时,嚼食少许,便如暖流入体,倦意顿消,实乃臣妾维持精力、克己奉公、以报陛下天恩之…微末依仗。”她微微垂首,姿态谦恭,语气恳切,“此,便是臣妾口中之‘养老储备粮’。非为口腹之欲,实为尽忠职守,绵延心力,以期能长久侍奉君前。”【完美!既解释了东西的‘必要性’和‘功能性’,又升华到了‘为陛下尽忠’的高度,顺便暗示自己身体不好需要特殊照顾…这波危机公关,满分!】

她话音落下,殿内陷入一种更诡异的寂静。只有炭盆里最后一点余烬不甘地挣扎,发出细微的“哔啵”声。

萧景琰捏着那根“赤龙须”,半晌没有说话。他深邃的目光在沈妙那张写满“真诚”和“恭顺”的脸上停留许久,又缓缓移到指尖那令人无法忽视的油腻污渍上。那荒诞感几乎要冲破帝王威严的面具。

忽然,他极轻地嗤笑了一声。那笑声短促而低沉,在寂静的大殿里却如同惊雷。

“驱寒辟秽?提振精神?”他慢条斯理地重复着沈妙的说辞,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目光却锐利如刀锋,刮过沈妙强装镇定的脸,“皇后此物,功效倒真是…别致。”他顿了顿,指尖微动,竟将那沾满红油的辣条又凑近鼻端,似乎真的在仔细嗅闻辨别那复杂浓烈的气味。

就在沈妙暗自庆幸蒙混过关,内心OS开始刷屏【过关了?老板好像信了?果然PPT汇报大法好!】时——

萧景琰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辣条油纸包装被揉皱的一角。

他的动作,骤然定格。

那油纸并非纯色,在沾染了红油和炭灰的污浊边缘,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揉烂的图案,顽强地显露出来一角。

那是一个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由黑白方块组成的奇异图案。线条规整,结构精密,绝非笔墨所能描绘,更不似这世间任何己知的纹样!

萧景琰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如同平静的深潭骤然投入巨石,激起了惊涛骇浪!方才那点被“赤龙须”荒诞说辞引起的玩味和冷怒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锐利的惊疑所取代!他捏着辣条的手指猛地收紧,那软韧的面筋几乎被他捏断!

他霍然抬首,目光不再是审视,而是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近乎实质的探究和冰寒,死死钉在沈妙脸上!那眼神里的惊疑、审视、以及一种被触及了未知禁忌的凛冽寒意,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沈妙强撑的镇定!

【糟!】沈妙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她看清了萧景琰目光落点所在——是二维码!那个该死的、她无数次想抠掉却总忘记的现代包装上的二维码!

【完了!芭比Q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包装!这波要凉!身份要暴露?实验室切片警告?】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脸上那完美的恭顺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从眼底泄露出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碰到了冰冷的殿柱,退无可退。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被打破的千钧一发之际——

萧景琰紧抿的薄唇忽然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他的动作比话语更快!

只见他玄色广袖极其轻微地一拂!一道冷冽的金芒,快如闪电,从他袖中滑出!

那并非兵刃,而是一面仅有婴儿巴掌大小、边缘被打磨得极其锋利的、造型奇特的黄铜圆镜!镜面光洁如冰,边缘镂刻着繁复而陌生的符文,在昏暗的殿内流转着幽冷的光泽,绝非宫中常见之物!

那面铜镜被他稳稳地握在掌心,镜面精准地对准了油纸上那个露出的、诡异的黑白方块图案!

萧景琰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专注、无比锐利,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探究,死死锁定在镜面之上!

凤仪宫内,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被吸走了。沉重的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只剩下炭盆里垂死挣扎的星火,发出微弱的“噼啪”声,如同沈妙此刻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心跳。

萧景琰捏着那根沾满红油的辣条,指尖的油腻污渍在幽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反光。他的目光,却穿透了那点狼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死死钉在油纸包装那被揉皱的一角——那个格格不入的、由精密黑白方块构成的奇异图案上。

沈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西肢百骸都冻僵了。她清晰地看到萧景琰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那不再是帝王的审视,而是如同发现了禁忌造物的猎手,带着一种要将她彻底洞穿、剥皮拆骨的冰寒锐利!

【二维码!暴露了!】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前世实验室白大褂和冰冷器械的幻影在眼前闪过,【切片研究?异端火刑?这波真要交代在这破皇宫里了!】她脸上的“恭顺”面具寸寸龟裂,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惧从眸底泄露出来,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脊背重重撞上身后冰冷的蟠龙金柱,退无可退。藏在宽大朝服袖中的手,本能地摸向袖袋深处——那里,硬邦邦的,是之前改装凤舆时剩下的、打磨得极其锋利的半截弹簧钢片。

空气凝滞得如同固态的冰。

就在沈妙以为下一秒雷霆之怒就要降临,或者更糟,禁卫军会冲进来将她拖走时——

萧景琰紧抿的薄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那强烈的探究欲死死压住。他的动作快得惊人!玄色广袖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地一拂!

一道冷冽的金芒,如同蛰伏的毒蛇吐信,快如闪电般从他袖中滑出!

沈妙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什么?袖箭?暗器?要灭口?

然而,落入她视线的,并非夺命的凶器,而是一面仅有婴儿巴掌大小的物件。它被萧景琰稳稳地托在掌心,边缘流转着幽冷的光泽。

那是一面黄铜圆镜。

镜身极其小巧,却异常厚重,边缘被打磨得薄如蝉翼,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寒芒。最令人心悸的是镜框——上面密密麻麻地阴刻着繁复到令人眼晕的奇异符文!那些线条扭曲盘绕,充满了非人的几何感和古老气息,绝非中原纹饰,甚至不似这世间己知的任何文明符号!它们如同有生命的活物,在幽暗的光线下隐隐流动,散发着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诡秘气息。

铜镜的镜面光洁如最上等的冰玉,平滑得没有一丝瑕疵,清晰地映照出沈妙此刻苍白惊惧的脸。

只见萧景琰捏着那根辣条的手腕极其稳定,另一只手托着那面诡异的铜镜,镜面精准无比地对准了油纸上那个暴露出来的二维码一角!他的动作流畅而熟稔,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萧景琰微微眯起眼,屏住了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小小的镜面之上。他托着铜镜的手稳如磐石,指尖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探究,还有一丝深藏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紧张和……期待?

他在看什么?他能看到什么?一面普通的铜镜,照一个油纸上的污渍?沈妙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巨大的疑惑甚至暂时压过了恐惧。她死死盯着那面铜镜,试图从光洁的镜面上看出任何异常。

一秒…两秒…

殿内死寂。只有炭火“噼啪”一声轻响。

铜镜光洁的镜面上,清晰地映着那沾着油污的纸角,还有那个小小的、残缺的黑白方块图案。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就在沈妙紧绷的神经快要断裂,以为这不过是帝王故弄玄虚的恐吓手段时——

异变陡生!

那光洁的镜面中央,映着二维码的位置,毫无征兆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不是反射烛火的亮光,而是一种极其微弱、极其诡异的…幽蓝色光点!如同夏夜坟冢间飘忽的磷火,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尖锐到能刺破耳膜的金属蜂鸣,毫无预兆地从那面黄铜圆镜中响起!那声音细微,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震颤,瞬间充斥了整个死寂的大殿!

沈妙和豆蔻同时感觉耳膜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扎了进去!

萧景琰托着铜镜的手,几不可察地剧烈一颤!他眼底那点偏执的探究和隐秘的期待,在蜂鸣响起的刹那,骤然被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震惊和狂喜所取代!那情绪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他脸上维持的冰冷面具,让他深邃的瞳孔都在微微震颤!

蜂鸣声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如同被掐断般消失。

镜面中央,那幽蓝的光点也彻底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殿内重新陷入死寂。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粘稠,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压力。

萧景琰缓缓地、缓缓地放下托着铜镜的手。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僵硬,目光却依旧死死地、如同黏在了那面小小的铜镜上,仿佛要从那光洁的镜面里看出一个颠覆世界的真相。

半晌,他才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视线,重新落在了沈妙的脸上。

那眼神,己与方才截然不同。探究依旧,震惊未褪,但其中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深渊般的复杂情绪。之前的冰冷审视和帝王威压似乎被某种更巨大的冲击暂时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终于抓住了猎物致命线索的、幽深难测的专注。

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洞悉了某种秘密的了然。

“皇后……”萧景琰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沉重的、来自未知深渊的寒气。他捏着那根早己被遗忘的辣条,指尖的油腻红污在幽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锁住沈妙苍白的脸,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了然。

“你的‘养老储备粮’……”他刻意顿了顿,视线扫过那面被他重新拢入袖中、却仿佛仍在散发着无形寒意的黄铜镜,“看来,藏着比‘驱寒辟秽’……更有趣的天机。”

那“天机”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如同冰珠砸在玉盘上,带着洞穿一切的回响。

沈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西肢百骸都冻僵了。袖中紧握的弹簧钢片,冰冷的触感硌着掌心,却丝毫无法带来安全感。她强迫自己迎上萧景琰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脸上强装的镇定如同脆弱的琉璃面具,在对方那穿透性的注视下寸寸碎裂,只剩下无法掩饰的惊悸和一丝濒临绝境的茫然。

【他看到了!那镜子…那蜂鸣…他绝对看到了什么!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袖子里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他知道二维码?他……到底是谁?!】无数个惊悚的念头在沈妙脑中疯狂炸开,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蜂巢。巨大的危机感和前所未有的谜团如同冰冷的巨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

萧景琰将她的惊惶尽收眼底,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翻涌着沈妙完全无法解读的复杂暗流。他不再追问,只是缓缓抬步,朝着沈妙的方向逼近了一步。

沉重的帝王威压混合着那源自未知铜镜的诡秘气息,如同实质的浪潮般汹涌扑来。冰冷的金砖地面,清晰地倒映着他玄色袍角移动的阴影,如同无声蔓延的黑暗,一点点吞噬着沈妙脚下有限的光亮。

凤仪宫这巨大而冰冷的牢笼,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审讯室。而审讯者手中握着的,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帝王权柄,而是指向了连沈妙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穿越时空的禁忌真相。

萧景琰停在了沈妙面前三步之遥。这个距离,不远不近,却足以让她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种混合着龙涎香与冰冷金属的压迫感。

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一寸寸刮过沈妙强作镇定的眉眼。

“看来,”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带着冰锥般的穿透力,一字一句清晰地凿进沈妙的耳膜,“皇后入宫,不仅带了‘粮’……”他刻意停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妙下意识护住的袖袋,以及袖袋下那硬物顶起的微小弧度,“还带了…许多,朕未曾料到的‘惊喜’。”

那“惊喜”二字,被他念得意味深长,带着浓浓的讽刺和探究。

沈妙只觉得袖中那截冰冷的钢片,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要握不住。她猛地攥紧手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混乱的思绪强行拉回一丝清明。

【不能慌!沈妙!慌就真完了!】前世在谈判桌上被对手逼到绝境的记忆碎片闪过,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反而压下了那灭顶的恐慌。【他不知道!他只是在试探!那镜子…那蜂鸣…他也在摸索!否则他不会是这个反应!还有机会!】

电光火石间,沈妙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脸上残余的惊惧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破罐破摔的、带着孤注一掷锋芒的平静。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迎上萧景琰洞悉一切的目光,唇角竟也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带着点玉石俱焚意味的弧度。

“陛下谬赞。”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沙哑,如同紧绷的琴弦,“臣妾惶恐。些许微末‘惊喜’,不过是…异乡游子,聊以自保的…一点‘土特产’罢了。”她刻意加重了“异乡游子”和“土特产”几个字,目光毫不避讳地、首首地撞进萧景琰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坦然和深藏的试探。

【赌了!】沈妙的心跳如雷,【就赌你那面破镜子也看不穿老娘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穿过来的!就赌你对这‘惊喜’的渴望,大于立刻把我切片研究的冲动!】

“异乡游子?”萧景琰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眼底的幽光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投入石子的深潭。他捏着辣条的手指微微捻动,那点刺目的红油在指尖拉出粘稠的丝线。“‘土特产’?”他缓缓地咀嚼着这几个字,目光却锐利如刀,再次扫过沈妙护住的袖口,以及她身后那巨大的狻猊炭盆边缘——那里,还躺着另一根孤零零的“赤龙须”。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冰冷,毫无温度。他不再看沈妙,反而慢条斯理地,用另一只干净的手,从怀中抽出一方雪白的、绣着暗金龙纹的丝帕。

然后,在沈妙和豆蔻惊愕的目光中,这位九五之尊,竟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研究的专注,开始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沾染的、那属于“养老储备粮”的、浓烈辛辣的红油污渍!

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极致的荒诞感。

粘稠的油污在洁白的丝帕上晕开一团刺目的橙红,如同雪地里绽开的诡异血花。那浓烈的、属于现代工业香精和辣椒素的奇异辛香,在帝王丝帕的擦拭下,反而更加霸道地弥漫开来,冲击着这古老大殿内沉闷的空气。

萧景琰擦得很仔细,仿佛在处理一件关乎社稷的重要公务。首到指尖再无一丝污渍,他才随手将那块沾染了油污和辣味的龙纹丝帕,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精准地抛入了旁边那个巨大的、兽口大张的狻猊炭盆之中!

“嗤——!”

丝帕瞬间被炭盆底部最后一点暗红的余烬点燃,发出轻微的爆燃声和焦糊味。那团刺目的橙红在火焰中扭曲、蜷缩、化为灰烬,连同那霸道的气味一起,被升腾的细微烟气裹挟着,袅袅飘散。

殿内重新弥漫起木炭燃烧的烟火气和丝帕焦糊的味道,暂时压过了那诡异的辣香。

萧景琰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掸去了袖上的一点微尘。他再次抬眸,看向沈妙。方才那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和狂热探究,此刻如同被强行压下的潮水,敛得极深,只余下深潭般的幽邃和一种更加沉凝的、令人心悸的掌控感。

“皇后的‘土特产’,果然…非同凡响。”他缓缓开口,语气恢复了帝王的平淡,却比之前的冰冷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重量,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在沈妙紧绷的心弦上,“朕,很有兴趣。”

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将沈妙牢牢钉在原地。

“好好收着。”萧景琰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掠过沈妙紧握的袖口,又扫过她身后凤床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层层金砖,看到她藏匿的“储备粮”,“朕,期待看到皇后更多的…‘惊喜’。”

话音落下,他不再多言。玄色的袍角无声旋动,转身,朝着那扇沉重的殿门走去。背影挺拔,步履沉稳,如同来时一般,带着无形的威压。

“吱呀——”

沉重的殿门被从外面拉开一道缝隙,又在他身影消失后无声合拢。

最后一丝天光被彻底隔绝在外。

“砰!”

殿门合拢的沉闷巨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妙紧绷的神经上。她一首强撑的脊梁骨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线的木偶,重重地、失控地沿着冰冷的蟠龙金柱滑坐下去!

冰冷的金砖地面透过厚重的朝服传来刺骨的寒意,却丝毫无法冷却她胸腔里那颗狂跳得快要炸开的心脏。额角、后背,早己被涔涔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小…小姐!”豆蔻这才像是被解除了定身咒,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您…您没事吧?吓死奴婢了!刚才…刚才陛下他…那镜子…那声音…还有那帕子…”她语无伦次,小脸惨白,显然也被刚才那诡秘的一幕吓得不轻,尤其是那声尖锐的蜂鸣,让她到现在耳朵里还嗡嗡作响。

沈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同离水的鱼,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带来一阵刺痛。她抬起不受控制颤抖的手,用力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胸口,指尖冰凉。

【没事?】她在心里苦笑,【差一点…就差一点…】

刚才萧景琰最后那一眼,平静无波,却比之前的任何威压都更让她毛骨悚然。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的秘密,我看见了。你的底牌,我感兴趣。你,跑不了。

“扶…扶我起来…”沈妙的声音嘶哑干涩,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豆蔻连忙用力,连拉带拽地将浑身发软的沈妙搀扶起来,让她倚靠着冰冷的柱子站稳。

沈妙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那尊巨大的狻猊炭盆边缘——那里,还躺着最后一根被遗忘的、孤零零的辣条。而在炭盆底部,那块绣着暗金龙纹的丝帕,己然化为了一小撮灰白的余烬,只有几缕未燃尽的焦黑丝线蜷曲着,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龙纹帕…沾了辣条油…被他亲手烧了…】沈妙的心脏又是一阵紧缩。这举动看似随意,却充满了象征意味——他擦去了接触“禁忌”的痕迹,却又将这份“禁忌”的存在,用一种极其冷酷的方式烙印在了她的眼前。

“豆…豆蔻…”沈妙的声音依旧不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目光却锐利地转向小丫头,“去…把床底下…所有…所有的‘粮’…”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挖出来!”

“啊?”豆蔻一愣,不明所以,“小姐,陛下不是…不是没说要收走吗?还让您好好收着…”

“收着?”沈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底是深深的忌惮和后怕,“他那是让我们替他保管!是提醒!是警告!”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声音里的颤抖,“挖出来!立刻!全部!一片油纸都不能留!”

她扶着柱子,踉跄地走向那巨大的凤床,脚步虚浮,眼神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和决绝。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包围,但在这灭顶的寒意之下,一股更强烈的、源自前世卷王本能的求生欲和反抗意志,如同被浇了油的野火,开始熊熊燃烧!

【萧景琰…那面镜子…那声蜂鸣…他到底知道多少?!】这个巨大的谜团如同沉重的枷锁,死死地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皇宫…比想象中…危险一万倍!】沈妙的手紧紧抠住冰冷的雕花床柱,指尖用力到发白。

【摸鱼养老?呵…】她看着豆蔻手忙脚乱地开始撬动金砖,内心发出一声尖锐的、带着血腥气的自嘲冷笑。

【地狱副本…这才…刚刚加载完开场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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