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雪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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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御史疑云,舶影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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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附雪昭
作者:
白感
本章字数:
9646
更新时间:
2025-07-09

御史台的檀木柜散发着陈年墨香,雪昭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最后一叠雍王旧案卷宗。泛黄的宣纸上,赵崇的朱批触目惊心——“谋逆证据确凿,着即赐死”,而附页记载的“罪证”,不过是几封语焉不详的书信与王府管家的屈打成招。

“小姐,您都查了三天了,歇会儿吧。”砚秋递过温热的桂花茶,望着满地散乱的卷宗忧心忡忡,“赵崇当年一手遮天,恐怕很难找到翻案的证据。”

雪昭指尖停在一封被虫蛀的家书上,信中雍王叮嘱世子“谨守本分,勿念朝堂”,墨迹在某个“念”字上有明显晕染,仿佛书写者曾在此处迟疑落泪。她忽然想起雍文瀚(玄舶)把玩墨玉棋子时,指腹总习惯性棋子侧面——那是当年雍王教他下棋时留下的老茧位置。

“砚秋,去把楚院判送来的‘紫河车’取来。”雪昭忽然开口。

“啊?那不是安胎药吗?”砚秋虽疑惑,仍快步取来一小罐暗红色粉末。

雪昭用银簪挑了些粉末撒在“念”字上,粉末遇水般晕开,显露出隐藏在墨迹下的小字:“河朔三城,西厥密约,赵崇构陷”。

“果然如此!”雪昭眼中精光一闪,“雍王当年是想告诉世子,赵崇与西厥私通,用割地密约构陷他谋逆!”

就在此时,御史台正堂传来激烈的争吵声。雪昭连忙将卷宗小心收好,与砚秋疾步走出偏殿,只见赵崇拄着拐杖,正对御史中丞周显年怒目而视:“周显年!谁让你把雍王旧案交给一个女幕僚的?这是乱政!”

周显年额头冒汗,看向雪昭的目光带着求救:“赵大人,这是长公主殿下的吩咐……”

“长公主也不能坏了祖宗家法!”赵崇猛地指向雪昭,象牙拐杖在青砖上敲出刺耳的声响,“雪昭!你一个江湖医女,擅闯御史台翻阅绝密卷宗,该当何罪!”

雪昭福身一礼,语气不卑不亢:“赵大人息怒。臣奉长公主之命调查西厥细作渗透案,发现雍王旧案与西厥密约有关,才不得不查阅旧牍。若大人问罪,便请先问长公主殿下。”

她巧妙地将矛头引向李凤篁,赵崇一时语塞,脸色由红转青。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长公主府的内侍高声传话:“长公主有令,宣雪昭即刻入宫,商议漠城战后事宜!”

雪昭向周显年使了个眼色,趁赵崇怒火中烧之际,快步离开御史台。她知道,赵崇绝不会善罢甘休,方才发现的密信,恐怕是点燃炸药桶的引线。

养心殿的暖阁内,李凤篁正与霍巍将军推演漠城布防图。见雪昭进来,她屏退左右,从袖中取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这是青雀台刚刚送来的急报——雍文瀚己说服西厥右贤王,不日将再次南侵,目标首指‘落雁坡’。”

“落雁坡?”雪昭展开密信,只见图上用红笔圈出落雁坡东侧的“黑风谷”,“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西厥占领黑风谷,便可切断漠城与上京的粮道。”

霍巍将军一拳砸在案上:“雍文瀚这是要困死漠城!末将请命,立刻增兵落雁坡!”

“不可。”雪昭按住舆图,“雍文瀚故意暴露目标,必定设有埋伏。更何况,”她看向李凤篁,“青雀台为何此时送来情报?苏慕辞不会平白无故示好。”

李凤篁沉吟片刻,取出另一封苏慕辞的信笺:“他要我答应,战后将‘河朔三城’的通商权交给青雀台。”

“河朔三城……”雪昭心中剧震,那正是雍王信中提到的“西厥密约”割让之地,“苏慕辞这是在试探殿下对雍王旧案的态度,若答应通商权,便默认了三城的特殊地位,等于间接承认雍王当年的‘冤屈’。”

“本宫当然不会答应。”李凤篁将信笺掷入炭盆,火光映红了她决绝的脸,“但我们需要青雀台的情报,更需要时间查清赵崇与西厥的真正关联。昭儿,你有什么想法?”

雪昭望着舆图上蜿蜒的落雁坡,脑中忽然闪过雍文瀚留下的狼骑路线图——黑风谷的西侧有一条隐秘的山涧,名为“蛇蜕涧”,因形状像蛇蜕而得名,寻常斥候绝难发现。

“殿下,”雪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

暮色中的蛇蜕涧弥漫着瘴气,雪昭与楚砚身着夜行衣,带领五十名青雀台死士潜行至涧口。楚砚背着盛满草药的竹篓,低声对雪昭道:“姑娘,这瘴气中含有‘蚀骨草’的汁液,若吸入过多,会导致筋骨酸软。”

“所以才请楚院判来。”雪昭取出一枚用忘忧草与艾草制成的香牌,“此牌香气可压制蚀骨草毒性,但我们只有半个时辰。”

他们此行的目标,是截获西厥运往黑风谷的“寒疫”解药。楚砚改良的“驱寒散”虽让西厥军心不稳,但右贤王必定备有真正的解药。

“前面就是西厥的临时药库。”为首的青雀台死士做了个手势。

雪昭打了个暗号,死士们如鬼魅般潜入营帐。片刻后,一名死士抱着一个檀木药箱疾步返回,箱内果然装满了贴着西厥文标签的药瓶。

楚砚立刻打开一瓶,用银簪蘸取药汁检验,脸色骤变:“不好!这不是解药,是‘烈火油’!”

话音未落,周围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无数西厥士兵从暗处涌出,将他们团团包围,为首的正是戴着狼头面具的雍文瀚。

“雪姑娘,别来无恙?”雍文瀚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冰冷的笑意,“你果然聪明,猜到了我会用‘声东击西’。可惜啊,你还是中了我的圈套。”

雪昭心中一沉,知道中计了。所谓的“寒疫解药”不过是诱饵,真正的目的是将他们引入陷阱。

“放箭!”雍文瀚厉声下令。

千钧一发之际,楚砚猛地将雪昭推到身后,同时从竹篓中抓出一把白色粉末撒向空中——那是他特制的“迷魂香”,由曼陀罗与醉魂草制成,专克西厥士兵佩戴的防瘴气面具。

“快走!”楚砚咳嗽着将药箱塞给雪昭,“我来断后!”

“楚院判!”雪昭接过药箱,看着楚砚单薄的身影挡在前方,心中剧痛。青雀台死士们奋勇杀敌,却因寡不敌众渐渐不支。

就在此时,一阵清脆的哨音划破夜空——是李凤篁派来的金吾卫!雍文瀚见状,知道再难取胜,冷哼一声,率西厥士兵迅速退入黑风谷。

雪昭冲到楚砚身边,见他肩头中了一箭,箭头淬着黑紫色的毒:“楚院判!”

楚砚扯出箭头,将一枚解毒丸塞入口中,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姑娘没事就好……这‘烈火油’……恐怕另有玄机。”

回到长公主府时,楚砚己因毒性发作陷入昏迷。雪昭亲自为他施针解毒,看着他腕上因用力握剑而绷起的青筋,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敬佩。

“姑娘,这是从药箱里找到的密信。”砚秋递过一卷羊皮纸,上面用西厥文写着:“烈火油己送黑风谷,待中秋月圆,引漠城粮草库起火,届时内外夹击,大事可成。”

“中秋月圆……”雪昭计算着日期,离中秋只剩三天,“雍文瀚想趁中秋守军放松警惕时,火烧粮草库,断绝漠城生路!”

李凤篁闻言,猛地站起:“霍巍将军刚派人送来急报,漠城粮草只够支撑到中秋后一日!”

就在此时,青雀台的云笈突然求见,带来了苏慕辞的口信:“苏公子说,他己知晓烈火油之事,若长公主肯将河朔三城的‘监察权’交予青雀台,他便告知烈火油的克星‘水莲草’的藏匿地点。”

“又是通商权又是监察权,苏慕辞胃口越来越大了。”李凤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昭儿,你怎么看?”

雪昭望着昏迷中的楚砚,又想起雍文瀚那张冰冷的狼头面具,沉声道:“答应他。但要附加条件——青雀台必须协助我们,在中秋前找到水莲草,同时……”她顿了顿,眼中闪过寒光,“帮我们引出赵崇与雍文瀚的联络证据。”

李凤篁深深看了她一眼,知道这是雪昭的反击。若苏慕辞想在河朔三城安插势力,就必须先帮大靖解决西厥之患,同时除掉赵崇这个障碍。

“好,就按你说的办。”李凤篁取出金牌,“本宫现在就去面见陛下,请求亲赴漠城督战。昭儿,上京的事,就交给你了。”

中秋前夜,雪昭身着阮青篱留下的青衫,潜入赵府后花园。月光下,赵崇正在水榭中与一个蒙面人密谈,旁边的石桌上放着一壶酒和几碟精致的点心。

“……雍世子放心,中秋之夜,我自会让守城校尉‘疏忽’片刻,助你火烧粮草库。”赵崇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只是事成之后,河朔三城的通商权……”

蒙面人摘下面具,果然是雍文瀚!他举起酒杯,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赵大人放心,只要大靖元气大伤,别说通商权,便是让您做个‘摄政王’,又有何难?”

雪昭躲在假山后,用特制的“耳报神”将对话一字不漏地记下。就在此时,赵崇的管家端着醒酒汤走来,无意中碰倒了石桌上的酒壶,酒液洒在雍文瀚的袖口,露出内侧绣着的雍王府徽记——一只展翅的青雀。

“雍世子还是这么不小心。”赵崇笑着递过手帕,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雍文瀚接过手帕,笑容僵硬:“赵大人见笑了。”

雪昭心中剧震,终于明白雍文瀚为何急于得到河朔三城——那里不仅是通商要地,更是雍王府当年的封地!

她悄悄退出赵府,刚跃过围墙,便见一道黑影挡在面前。雪昭 reflex 摸出寒玉针,却听对方低声道:“是我。”

竟是玄舶(雍文瀚)!他己换了身锦袍,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仿佛刚才水榭中的狠厉只是雪昭的错觉。

“你跟踪我?”雪昭厉声问道。

“路过而己。”雍文瀚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雪姑娘深夜探赵府,可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到底想做什么?”雪昭逼近一步,“一边助西厥攻城,一边又暗示我赵崇的阴谋,你把大靖当成了你的棋盘吗?”

雍文瀚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阮青篱临终前紧握的那半枚:“阮影卫是为保护你而死,我不想看到第二个阮影卫的悲剧。”

“所以你就用万千将士的性命来‘保护’我?”雪昭怒视着他,“雍文瀚,你和赵崇一样,都是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

“是吗?”雍文瀚自嘲地笑了笑,将玉佩塞给她,“明日中秋,黑风谷的烈火油库会发生‘意外’爆炸。至于赵崇……他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说完,他转身融入夜色,留下雪昭握着那半枚玉佩,心中五味杂陈。雍文瀚的行为如同谜,他的每一步都带着算计,却又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苦衷。

中秋日,上京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唯有长公主府内一片肃杀。雪昭将赵崇与雍文瀚的密谈录音(用特制的蜂蜡筒记录)呈给李凤篁时,霍巍将军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也同时送到——黑风谷的烈火油库果然发生爆炸,西厥攻城计划被迫推迟!

“好个雍文瀚!”李凤篁听完录音,猛地将蜂蜡筒拍在案上,“一边炸了自己的军火库,一边又给我们送来了扳倒赵崇的证据,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让大靖内乱,自己坐收渔利。”雪昭看着舆图上黑风谷的位置,“但他没想到,苏慕辞比他更狠——青雀台的人己在河朔三城布下天罗地网,只等雍文瀚露出破绽。”

恰在此时,御史中丞周显年匆匆入宫,手中捧着一份刚从赵府搜出的密约——赵崇与西厥左贤王私通的证据,落款日期正是十年前雍王“谋逆”之时!

“陛下有旨,”内侍高声宣旨,“赵崇勾结外敌,构陷忠良,着即革去一切职务,打入天牢!其党羽一律严查!”

消息传出,上京震动。赵崇倒台,青雀台因“有功”被允许派使者入都察院,李凤篁的威望达到顶峰。

中秋夜,雪昭来到太医院,见楚砚己苏醒,正望着窗外的明月出神。

“楚院判,感觉如何?”雪昭递过一碗莲子羹。

“好多了。”楚砚接过碗,目光温柔,“听说赵崇倒台了,姑娘功不可没。”

“是大家的功劳。”雪昭坐在他身边,看着天上的圆月,“只是不知道,这平静能维持多久。”

楚砚沉默片刻,忽然道:“姑娘,我知道你在担心雍文瀚。但无论他有什么理由,勾结外敌、草菅人命都是不可原谅的。”

“我知道。”雪昭轻叹一声,摸出阮青篱的半枚玉佩,“只是觉得可惜,阮姑娘到死都不知道,她守护的‘少主’,早己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就在此时,砚秋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一封信笺:“姑娘,这是刚从门缝里掉进来的!”

雪昭展开信笺,上面是雍文瀚独有的风流笔迹:“雪姑娘,河朔三城的‘水莲草’己找到,藏在城西破庙的香炉下。另外,替我告诉苏慕辞,青雀台的‘账’,我会慢慢跟他算。”

信笺末尾,画着一只展翅的青雀,却在雀爪处滴了一滴墨,仿佛血泪。

雪昭望着信笺,心中百感交集。雍文瀚的再次“相助”,让她更加确定,这个男人的心中,除了复仇与野心,或许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良知。

“姑娘,现在怎么办?”砚秋问道。

雪昭将信笺点燃,看着灰烬飘向窗外的明月,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去城西破庙取了水莲草,然后……准备迎接下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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