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玉佩拼合的刹那,地图上的锁链标记突然亮起红光,像无数条流血的血管在大夏朝的疆域上蔓延。林羽指尖划过最北端的黑石山,那里的锁链纹路比云矿谷密三倍,边缘还刻着个极小的 “武” 字。
“镇国武库的老巢。” 为首者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摘下腰间的青铜令牌,背面同样刻着 “武” 字,“我叫石烈,小石头该叫我舅舅。”
小石头猛地抬头,手里的玉珏碎片差点摔在地上:“我娘说舅舅在十年前的矿难里死了……”
石烈的刀疤抽搐了一下,从怀里掏出块褪色的帕子。帕子上绣着株半开的山茶,与小石头贴身藏着的护身符一模一样:“你娘是我亲姐。当年她发现龙袍的秘密,被武库的人追杀,我只能假死躲进武库当卧底。”
周郎中突然 “咦” 了一声,指着地图上的青凉山:“这里的锁链标记旁,画着《千金方》里记载的续命草。” 他翻开药箱夹层,那页禁军布防图的背面,竟有行娟秀的字迹 ——“青凉山下,有活死人”。
林羽的目光落在石烈的甲胄上。那些与兵书同源的纹饰,在火光下渐渐显露出兵器谱的形状,其中一把弯刀的图案,与沈七矿刀上的狼形胎记完全重合。
“沈七的祖上,是太祖的亲卫。” 石烈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武库烧史馆那年,只有沈家活了下来,靠的就是这狼形胎记认亲。”
沈七突然拔刀砍向石烈,刀风擦着对方的咽喉掠过,却在触及甲胄时停住了:“我爹说,当年告密的武库奸细,就戴着青铜面具。”
“那是我哥。” 石烈闭上眼,“他为了保我进武库,故意当叛徒。三个月前,他在黑石山被锁链活活勒死,临死前托人送来这半块玉佩。”
瞭望塔传来惊呼时,林羽正将地图拓在羊皮上。只见远处的山道上,无数黑影正顺着锁链攀爬,他们的手脚都缠着铁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 正是周郎中说的 “活死人”。
“是武库的傀儡兵。” 石烈的脸色变了,“他们靠玄铁锁链吸取矿工的精气,刀砍不死,箭射不穿。”
林羽突然抓起一把玄铁矿粉撒向活死人。粉末接触到锁链的瞬间,竟燃起青绿色的火焰。那些傀儡兵像是被烫到般抽搐起来,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玄铁是钥匙,也是毒药。” 林羽突然明白,“武库用锁链控制他们,我们就用玄铁烧断锁链!”
沈七立刻带人往矿洞搬玄铁,赵铁匠则将火药与矿粉混合,调成更烈的燃剂。小石头抱着玉佩蹲在地图旁,突然指着青凉山的标记:“这里的锁链是断的!”
石烈凑近一看,那处的红线果然有个细微的缺口:“是你娘!她当年在青凉山炸过矿道!”
林羽将拓好的地图折成三角,塞进沈七的矿刀鞘:“你带一半人去青凉山,找到断链的位置死守。那里有续命草,能解玄铁的毒。” 他又将另一半玄铁矿粉交给周郎中,“武库的人怕这个,让伤员涂在身上当护身符。”
石烈突然扯断甲胄上的铜铃,系在小石头的手腕上:“这是武库的信号铃,摇三下,傀儡兵会暂时停手。” 他看向林羽,“我带剩下的人引他们去暗墙,那里的锁链最密集,能一次性烧掉大半。”
“你怎么知道不会被反噬?” 林羽盯着他的眼睛。
石烈笑了,刀疤在火光里格外清晰:“我姐说过,想让锁链不伤人,得有人自愿当钥匙。” 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有个锁链形状的烙印,“这是卧底的印记,也是能控制锁链的凭证。”
当第一波傀儡兵冲进营门时,林羽正站在暗墙的废墟上。石烈的青铜令牌插在锁链堆里,那些泛着青光的链条竟温顺地缠绕在令牌周围,像群等待指令的蛇。
“记住,青凉山的断链处,藏着解除所有诅咒的方法。” 石烈的声音在火海中越来越远,“告诉小石头,他娘没白死。”
林羽挥镐砸向令牌。玄铁矿粉与锁链接触的爆鸣声里,他仿佛看见无数矿工的影子从锁链中挣脱出来,化作漫天流萤飞向青凉山。沈七的狼形矿刀在流萤中闪着光,周郎中的药箱里,续命草正发出新芽。
小石头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手腕上的铜铃叮当作响。那些原本扑向他们的傀儡兵,竟齐齐转向石烈的方向,像是被某种力量召唤着。
“舅舅他……”
“他在给我们争取时间。” 林羽将拓好的地图塞进少年怀里,“去青凉山,找到你娘留下的东西。”
当最后一缕青烟飘向青凉山时,林羽在石烈的尸体旁,发现了半页烧焦的兵书。上面用鲜血写着:“龙袍是茧,破茧者,方见天地。”
远处的山道上,沈七的狼嚎声与铜铃声交织在一起,像极了某种古老的战歌。林羽握紧手中的矿镐,知道青凉山的断链处,才是真正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