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矿求生路
林羽的额头重重磕在潮湿的石板上,铁锈味的血珠顺着眉骨滑落,在眼角凝成一片猩红。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脚底板,那些穿着破烂草鞋的脚踩在泥泞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编号七三九,还敢装死?”
一根布满倒刺的藤条狠狠抽在他背上,撕裂麻布囚衣的声响伴随着剧痛炸开。林羽猛地弓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被塞进了一列蠕动的人潮中。每个人的脖颈都套着粗铁镣,铁链在石板路上拖出哗啦的哀鸣,宛如一曲绝望的悲歌。
周围是高耸的黑色山壁,岩壁上插着的松明火把将人影扭曲成鬼魅的形状。他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部记录着《孙子兵法》批注的旧手机,此刻却只有一块磨破的皮肉。三天前在图书馆猝死的记忆碎片涌上来,古籍里的 “大同” 二字还残留在视网膜上,如今却被这炼狱般的景象彻底击碎。
“快点!” 又一鞭抽在旁
边汉的腿弯,那老汉踉跄着跪倒,怀里的陶罐摔在地上,褐色药浆溅出点点渍痕。林羽瞥见老汉枯槁的手腕上有个烙印 —— 那是个扭曲的 “矿” 字,边缘还泛着发炎的红肿。
“老丈,这是何处?” 林羽压低声音,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味。他注意到自己的囚衣胸口也有同样的烙印,灼热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肉里。
老汉浑浊的眼珠转向他,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云矿谷呗,进了这鬼地方,便是阎王的人了。” 他咳了两声,吐出的痰里带着血丝,“听说新皇登基要铸龙椅,咱们这些流民,都是给他挖玄铁的料。”
林羽的心沉了下去。玄铁?这个词在原主零碎的记忆里闪过 —— 高武世界特有的矿石,能锻造削铁如泥的兵器。看来这个平行时空的大夏朝,不仅有苛政猛于虎,还有远超古代的生产力差距。他悄悄数着队列里的人数,大约三百余人,而押送的兵卒只有二十多个,却个个腰悬弯刀,步履沉稳,显然是练过粗浅武艺的。
队伍转过一道山坳,前方出现片灯火通明的矿场。数百个黑黢黢的矿洞像野兽的嘴张开着,洞口堆积的矿渣里混着发白的骸骨,令人不寒而栗。林羽的目光扫过守卫的分布,东南角的火把间距比别处宽三尺,那里正是山壁最陡峭的地方 —— 典型的防御盲区。
“七三九,去三号洞!” 一个满脸横肉的监工把铁镐塞进他手里,粗糙的木柄磨得掌心生疼。林羽接过工具时,指尖不经意擦过监工腰间的铜哨,那哨子挂绳己经磨出了毛边,显然用了很久。
进矿洞前,他最后望了眼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得像要塌下来,只有几颗疏星在云缝里闪烁,宛如绝望中的一丝希望。当沉重的矿车碾过脚边时,林羽突然想起《吴子》里的话:“用兵必须审敌虚实而趋其危。” 这云矿谷的 “危”,或许正是自己的生机。
矿洞里弥漫着硫磺和汗臭混合的浊气,岩壁渗下的水珠滴在安全帽上,发出单调的滴答声。林羽挥动铁镐的动作很慢,看似在敷衍,实则用眼角丈量着矿道走向。他发现洞壁的岩层有明显的分层,某些地段的页岩里嵌着亮晶晶的云母片 —— 这是典型的断层构造,意味着此处地质极不稳定。
“新来的,手脚麻利点!” 隔壁矿道传来呵斥声,一个精瘦的青年被监工踹了一脚,手里的矿锤脱手砸在岩壁上,溅起串火星。那青年踉跄着站起,林羽注意到他握锤的姿势很特别,食指总在锤柄中段虚点 —— 这是某种兵器的起手式。
子夜换班时,林羽故意落在队伍最后。当监工转身点数的瞬间,他飞快将块碎瓷片塞进青年手里。那是他从摔碎的药罐里捡的,边缘锋利如刀。青年浑身一僵,却在擦肩而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寅时三刻,西坡松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