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混着腐朽的霉气在祠堂内翻涌,陈默后退的脚跟刚抵住冰凉的门槛,血泊中108枚铜钱突然集体震颤。那铜绿斑驳的古币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以诡异的弧度弹起,在青石板上碰撞出清越的叮当声。它们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嵌入地砖缝隙,眨眼间竟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漆黑的勺柄首指南墙——那面画满朱砂符咒的墙体正渗出蓝绿色黏液,砖缝间传来细微的剥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墙后苏醒。
"李老师的密室。"沙哑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陈默汗毛倒竖。丧葬先生披着褪色的黑袍立在阴影里,枯槁的手指关节泛着青白,"她最后躲进去的地方。"
脖颈后的胎记突然如心脏般突突跳动,陈默感觉左臂传来千万根细针穿刺的剧痛。他强忍着不适,抠住一块松动的青砖用力一拽,腐木与霉菌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密室中央摆着张布满划痕的小学课桌,桌面凹陷处躺着一只锈迹斑斑的怀表,表盖上爬满蛛网,却在陈默靠近时诡异地自行弹开。
怀表内芯的铜质齿轮还在缓慢转动,表盖内侧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八岁的陈默站在祠堂供桌旁,左臂光洁如新,而脖颈后方赫然印着暗红斑痕——形状与位置,竟和如今胎记分毫不差。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更诡异的是怀表的指针,竟是两枚铜钱。陈默用指甲撬开表盘,铜钱背面分别刻着"10"和"8",正以令人目眩的频率相互碰撞,每分钟恰好187次,与杀人频率的震颤声如出一辙。表盖内侧用暗红血渍写着:"108=107+1",下方还有行小字,字迹扭曲得几乎要刺破金属:"但零号实验体去哪了?"
密室突然剧烈震颤,墙上的符咒如雪花般剥落,露出密密麻麻的刻痕。陈默数到第107道完整的"正"字时,喉咙突然发紧——第108道痕迹只划了一撇,仿佛记录者的手在中途被生生扯断。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疯婆婆凄厉的尖叫:"少算了一个!山魈要讨债了!"
轰隆一声巨响,菌丝裹着腐烂的尸体撞破密室木门。王建国的胸腔大敞着,森白的肋骨间缠绕的蓝绿色菌丝如同活物般蠕动,每根菌丝都在发出高频震颤,形成一张不断扩大的声波网。当他扑向陈默时,菌丝突然暴涨,187Hz的尖锐嗡鸣震得怀表铜钱疯狂弹跳。
陈默抄起供桌上的铜铃掷出。金属碰撞的瞬间,菌丝网突然如钢索般绷紧,精准捕捉到声波频率后骤然收缩,化作一根泛着幽光的细线,闪电般刺入怀表内部。表盘玻璃应声炸裂,刻着"10"和"8"的铜钱被菌丝强行黏合,狰狞地组成"108"字样。与此同时,陈默的胎记突然喷出血珠,在空中凝成猩红的"109"。
"编号错了。"稚嫩的童声从角落传来。八岁的陈默不知何时出现在阴影里,脖颈后的"108"字样正不断渗出黏液,他的眼神空洞而冰冷,"你是零号,我是109号。"
话音未落,祠堂的地砖轰然悬浮。陈默跪倒在地,看着108枚铜钱从墙缝中挣脱,如同被无形漩涡牵引,围绕他高速旋转。铜钱表面的铜绿迅速剥落,每转一圈就腐蚀一分,最终化作蓝绿色粉末纷纷扬扬飘落。粉末落地时竟重新排列成北斗七星,而勺柄所指之处,青砖缝隙间缓缓渗出鲜血,凝结成一行血字:
"实验体零号特性:
1. 胎记可改写现实
2. 记忆即凶器
3. 需红领巾完成最终回收"
八岁的陈默伸出手,指尖刚触到血字,身体就如同被火焰点燃的菌丝,瞬间化作青烟消散。最后消失的是他脖颈后的"108"编号,像从未存在过般彻底抹去。而陈默的胎记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低头看去,皮肤表面的"109"正在融化,暗红色的血珠重新排列组合,最终形成三个触目惊心的"0"——
"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