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表面的青苔正在蠕动。
陈默站在祠堂中央，月光像冰水般浇在那块三米高的青石碑上。碑面上密布的裂纹突然渗出蓝绿色黏液，如同某种古老生物苏醒时的分泌物。黏液在石面上勾勒出文字时，发出187赫兹的嗡鸣声，震得陈默的齿根发酸：
"实验体名录"
每个刻痕都泛着冷光，像是嵌入了某种荧光生物：
- LYJ-001 王建国（名字下方黏附着半片腐烂的指甲）
- LYJ-107 赵大锤（刻痕里卡着半截生锈的铁钩）
- LYJ-108 何三姑（名字上覆盖着破碎的蓝线）
最后一行空白的石面突然皲裂，陈默左臂的"000"烙印迸出三滴蓝绿色黏液。黏液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落在石碑底部，蚀刻出：
LYJ-000 陈默
石碑内部传来齿轮咬合般的声响，仿佛某种沉寂多年的机械装置被激活。
赵大锤的眼球在铁钩上爆裂。
独臂铁匠的身影出现在祠堂门槛，左臂的铁钩尖端挂着颗浑浊的眼球。当陈默看清那颗眼球瞳孔里刻着的"107"字样时，铁钩己经带着187牛顿的力度刺入另一只眼眶。
"祭品...要新鲜的。"赵大锤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被剜出的右眼球撞在石碑上，在"LYJ-108"的位置溅开一朵血花。血液渗入石缝的瞬间，蓝绿色的菌丝从刻痕里喷涌而出，在空中织成：
LYJ-108 周哑巴
铁匠的尸体倒下时，陈默注意到他的耳道里钻出几缕菌丝，正以109次/秒的频率抽搐。更可怕的是，那些菌丝组成的分形图案，与陈默胎记下的量子点排列完全一致。
石碑背面的公式正在呼吸。
转到石碑背面，陈默发现石面上刻着的数学公式在月光下起伏，就像某种活物的胸腔：
108 = 107 + 1
公式下方的注解是用指甲刻出来的，凹槽里还残留着黑红色的碎屑：
"但零号本该是你。"
当陈默的指尖触碰到"零号"二字时，石碑表面突然剥落一层石皮，露出藏在下面的金属板。激光刻印的文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实验体000特性：
1. 胎记含石墨烯量子点阵列（187个节点）
2. 记忆具有量子退相干破坏性
3. 需原初红领巾（LYJ-19980918）完成湮灭"
最后一行被某种锐器反复刮擦，但在紫外线手电照射下，仍能辨认出纳米级的刻痕：
"不要相信阿福的记忆备份"
八岁的陈默正在修改石碑。
孩童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碑前，脖颈后的"109"胎记泛着生物荧光。他手中的小刀竟是用铜舌铃铛熔铸的，刀尖划过石碑时发出109分贝的尖啸。
"你漏掉了一个实验体。"孩童的声音带着量子纠缠特有的回音。
刀锋刻下的每个笔画都渗出蓝绿色黏液：
LYJ-109 阿福
最后一笔完成的瞬间，祠堂里所有的青铜铃铛同时静止。陈默的视网膜上突然闪过一组数据：
记忆覆盖进度：99.9%
剩余时间：00:00:187
八岁的自己转过身，脖颈后的胎记裂开，187条菌丝如数据线般伸出，在空中拼出最后的提示：
"祭品己就位
请实验体000号
自愿进入湮灭程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