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缓缓抽出佩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王爷说了,找到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语气平淡,却透着杀意,“别逼我动手。”
兰溪月的心沉了沉。楚南浔这是铁了心要抓她?
她悄悄绕到景桓身后的斜上方,借着一根粗壮的横枝隐蔽身形,指尖的银针蓄势待发。
只要他再靠近三步,她就能用银针打中他的肩井穴,让他暂时失去行动力。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狼嚎,凄厉而尖锐。
景桓猛地转头,警惕地看向狼嚎传来的方向。
就是现在!
兰溪月纵身一跃,从横枝上跳下,落地时借着惯性向前翻滚,避开景桓的视线,瞬间钻进另一侧的灌木丛。
“哪里跑!”景桓反应极快,转身追了上来。
两人在密林中展开追逐。
兰溪月身形灵活,专挑藤蔓丛生、地势复杂的地方钻;景桓速度更快,佩刀劈开挡路的灌木,紧追不舍。
月光忽明忽暗,林间的风带着草木的腥气,混合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兰溪月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景桓的耐力远超她的预期。
她眼角瞥见前方有一片陡坡,坡下隐约有水流声。
【宿主,坡下是溪流,水深约三米,有暗礁。】小港及时报出数据。
兰溪月心中一动,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来的景桓。
景桓也停住,佩刀首指她的咽喉,眼神冰冷:“束手就擒吧。”
兰溪月扯掉脸上的方巾,露出那张被泥灰掩盖却难掩轮廓的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璃王就这么想找我?是为了那二十万两银票,还是……为了别的?”
景桓瞳孔骤缩——这张脸,分明就是南溪月!可她耳后……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她的耳后,那里沾着些泥土,却隐约能看到一点极淡的红。
是她!王爷要找的人,就是南溪月!
不等景桓回神,兰溪月突然身形一晃,朝侧面的陡坡滚去,同时扬手甩出三枚银针!
景桓挥刀格挡,银针擦着刀身飞过,刺入旁边的树干。
等他再抬头时,坡下只剩翻滚的落叶,哪里还有兰溪月的身影?
“该死!”景桓低骂一声,毫不犹豫地追下陡坡。
溪流水声潺潺,月光洒在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兰溪月潜在水里,只露出鼻尖呼吸,看着景桓在岸边焦急地搜寻,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楚南浔,楚明澜……
这两个男人,一个阴鸷偏执,一个疯狂占有,都不是好惹的。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游向溪流下游。
——
次日午时的太和殿,龙涎香燃得正浓,却驱不散殿内的低气压。
楚靖坐在龙椅上,手指叩着扶手,目光如鹰隼般落在阶下的南华生身上。
“南华生,你可知罪?”
南华生跪在冰凉的金砖上,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带着颤抖:“臣……不知陛下为何问罪。”
“不知?”
楚靖冷笑一声,将一份奏折扔到他面前,“南府嫡女乃是朕亲赐的明王妃,如今却查出是个冒牌货!你身为兵部侍郎,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清,还敢说不知罪?”
奏折是楚南浔呈上来的,上面详细写了南府灵堂验尸的经过,以及对“假千金”特征的描述。
南华生浑身一震,冷汗瞬间浸湿了朝服。他知道瞒不住了,却依旧硬着头皮道:
“陛下息怒!臣也是被那妖女蒙骗!小女失踪七日,归来后性情大变,臣一时不察……”
“一时不察?”
楚靖的声音陡然提高,“那妖女在你府中住了多日,你竟从未怀疑?如今她搅得京城风雨飘摇,还连累两位皇子,你一句‘一时不察’就想了事?”
南华生的脸惨白如纸,重重叩首:“臣罪该万死!求陛下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臣定能将那妖女捉拿归案!”
就在这时,楚明澜从班列中走出,躬身道:“父皇息怒。”
楚靖看向他:“明澜,此事与你有关,你怎么看?”
楚明澜抬眸,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痛心:“父皇,儿臣以为,南大人虽有失察之罪,但并非有意欺君。那女子心思缜密,连儿臣也被她蒙骗了许久……”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况且,南大人与南将军这些年忠心耿耿,镇守边关劳苦功高。求父皇看在他往日的功绩上,从轻发落。”
南华生没想到楚明澜会为自己求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是一阵苦涩。
二皇子这是看在“南溪月”的面子上,可那“月儿”己经跑了啊。
楚靖眯起眼睛,打量着楚明澜。他这个儿子,一向对“南溪月”痴迷,如今竟能如此冷静地为南华生求情,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想如何从轻发落?”
“儿臣以为,”楚明澜道,“可免去南大人的侍郎之职,罚俸三年,令其闭门思过,戴罪立功。至于捉拿那妖女之事,就交给儿臣吧,定不辱使命。”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皇帝台阶下,又把捉拿兰溪月的差事揽到了自己手里。
楚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准奏。南华生,你暂且回家闭门思过,若抓不到那妖女,休怪朕无情!”
“谢陛下隆恩!”南华生长舒一口气,再次叩首。
退朝时,楚明澜特意在宫门口等了南华生。
“岳父。”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刚才金殿上的紧张从未发生,“回去好生歇息,月儿的事,交给本王就好。”
南华生看着他眼中的偏执,心里一阵发寒,却只能拱了拱手:“多谢殿下。”
楚明澜望着南华生离去的背影,笑容渐渐敛去,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月儿,你看,为了你,本王连你那迂腐的爹都保下来了。你可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啊。
……
璃王府。景桓单膝跪地,脸色凝重:“王爷,属下无能,让她跑了。”
楚南浔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闻言抬眸,眼底没有波澜:“跑了?”
“是。她从青风镇外的溪流下游逃走了,属下追了三十里,还是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