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这时又有敲门声，同时也有一道小心恭敬的说话声。
“爸，晚饭好了。”
司机闻声脸色一僵。
是二少爷于瑞。
于中维淡声应着，过去打开门走了出去。
餐桌上摆满了饭菜，酒水。
菜品精致，酒水己倒好。
一个相貌温婉，打扮得体的妇人递筷给于中维之时，随手又帮于中维理了下衬衣领口：“中维，感冒好了没？”
话落，便娴熟帮着夹菜。
于中维点头：“早没事了。”
妇人口气略带责备：“总拿身体不当回事怎么行。酒也要少喝，今天只准喝一杯。”
于中维对这种关心习以为常。
端起酒杯随意抿了一口，感受着辛辣在舌端爆开。
他不常饮酒，就是这半年来，似有些上瘾了。
妇人是他二婚妻子郑玥，不，严格来说还不算妻子。
因为，两人没有领证。
吃饭闲聊间，于中维注意到了二儿子略别扭的夹菜姿势，关心问道：“胳膊又疼了？”
郑玥眼眶瞬间泛潮：“找了许多名医给小瑞看过，都说没问题。就是每逢天气阴潮，小瑞总是疼的胳膊都抬不起来。”
于中维闻声沉默。
郑玥有所感，忙解释道：“跟湛湛没关系，都是我的原因。当初如果不是湛湛看我不顺眼，小瑞也不会不自量力的替我出头……”
于中维轻声打断：“明天我再找海城那边的专家过来帮小瑞诊断。”他声音温和的岔开话题：“小瑞，我听你钱叔说你最近工作很努力，做的不错。等再过段时间人事那边如果有变动，给你换更合适的岗位。”
于瑞暗暗欣喜，忙道：“爸，我进公司时间还太短，不着急。咱们是一家人，把提拔的机会留给别的员工才更好服众。”
于中维赞许：“好孩子，比你哥性子稳妥多了。他要是有你这么让人省心，我也不至于心这么累。”
郑玥又在帮他夹菜之余试探问道：“湛湛还是没联系你？”
于中维脸色变冷：“别提那个小王八蛋，他一天不找你道歉求原谅，就一天别想进这个家门。当初要不是你大度，我非让他坐牢不可！”
本就在低头吃饭的钱涛头更低。
小王八蛋还不是老板生的，骂谁呢！
于瑞看父亲对于湛满脸掩饰不住的嫌弃厌恶，心下暗爽，随口说道：“爸，我今天无意在首播间刷到我哥了，是在一个酒吧里做驻唱。挺多人喜欢他的，短短几分钟收到好多礼物。”
于中维杯酒下肚，似有醉意：“网络乞讨，丢人现眼！”
于瑞不认同：“我哥也是没钱生活，迫不得己。爸，要不您让他回家好了。我知道他是对我有成见，只要您心情好，大不了以后我躲着他，处处让着他……”
于中维欣慰看着二儿子，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谈这些。
仿佛，听到大儿子消息就会影响心情。
于中维跟着看了看腕表，说道：“我晚上还要见个客户，这就得过去。老钱，去备车。”
郑玥并不多问，起身过去帮忙拿了西服外套。
于中维穿上，跟钱涛前后走了出去。
客厅只剩母子两人，那种营造出的温馨和谐也顷刻消散。
于瑞亦不复刚刚在父亲面前的懂事听话，那张俊俏的脸稍稍扭曲：“妈，我快忍不住了，现在就想找人弄死于湛那个畜生！”
他恨，恨不得生啖其肉。
郑玥温和端淑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恨意，却还是安抚儿子道：“再等等，这么多年都忍了，不差这一时半会。
你爸对你越来越看重，千万不要在这节骨眼上做任何小动作！！”
于瑞双臂现在不疼，疼的是内心。
他忘不掉自己死狗一样被人压制在地，两条胳膊顷刻间被连连折断。
还有，满地的血，牙，是老妈的。
母受此辱，比于瑞自己双臂被折冲击都更大。
回忆着，嫉妒跟怨毒仿佛将于瑞整个人都给吞噬掉了。
凭什么同样是父亲的儿子。
于湛素来恣意妄为，百无禁忌，自己却需要小心翼翼千方百计的算计和讨好。
凭什么自己遥不可及的女神能看上于湛那个被扫地出门的穷光蛋。
于瑞曾跟商心慈是高中校友，同届。
当时的于瑞还只是个私生子，连父亲名字都不敢提，提了也只会遭到更多的嘲讽质疑霸凌。
于瑞至今仍记着第一次见到商心慈的感觉。
女孩在一辆宾利车上走下，入校。近乎所有目光都在她身上，一众眼神构成了众星捧月。
校园里最厉害的角色都不敢惹她。
她也并不高调，踏踏实实的学习，清澈明透的让人遥不可及。
于瑞跟她巧合碰面，连话都不敢跟她说，看也不敢多看。
许是记忆使然。
这些年于瑞碰见过许多也很优秀出众的女人，不乏一些耀眼的明星花旦，可再也没人能带给他记忆里的那种惊艳悸动感。
就是这种他曾经话都不敢多说半句，想靠近而没勇气做到的女孩，嫁给了于湛。
还是在于湛被家里扫地出门之后。
于瑞得知此事之时，连续失眠了几晚。
他真的想让于湛这个人生中的阴影，永远的消失。
这种冲动每每递增，让人不顾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