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朝廷征缴， 豪绅皆避，秦葵主动缴纳，土司探访听童谣

大明王朝。

西南的大片土地都被当地土司管辖，只要能够按时向朝廷缴纳税贡，朝廷根本无暇顾及各土司之间的利益冲突与纷争。

忠州宣抚土司，相传为马援的后人，数百年来，为大明朝钦定的世袭首领。

到了隆庆年间，明国力衰微，国库严重亏虚。各级官府，层层加码，就连宣抚土司的府上，才把前一拔催收税贡的打发走，后一拔又来了。

管家马成营，有些喜滋滋地从外面进来。

“老爷，万千之喜啊。”

马斗斛刚送走催收的朝廷差官，这钱粮没个着落，正愁苦难耐。

“说吧，哪来的喜。我这既要守土，防着那些豺狼虎豹盯咱马家的这点家业，朝廷又逼得紧，把老家底交出去了，只怕这忠州，咱都难得守住了哟。”

“老爷，上天怜见啊，给朝廷交的钱粮，秦府一家所出，就己经绰绰有余了。”马成营迫不及待地说道。

“又是秦府！值此乱世，人人自保，秦氏虽为我忠州豪门，却也算不首富。事出反常，必有妖。成营，随我一道，前往秦府会会那姓秦的。”

“老爷多虑了。那秦府家主，不过是我朝贡生。依老奴看，他不过是酸腐之儒，爵爷乃皇上赐封，马家领此忠州之地，谁能撼动。”

马成营让马斗斛宽心，却是吩咐下去，让下人准备仪仗。

“不必了。咱就微服出巡探访一番便是。”

马成营心里明白，这马斗斛，在整个西南地界的千百个土司之中，不论文治，还是武功，皆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有一回中秋，邻近的土司们搞了个聚会，席间，个个都借着敬慕之名，给马斗斛敬酒。

几番车轮战下来，马斗斛喝得酩酊大醉。

到那个时候，那帮心怀鬼胎的土司们，便提出要向马斗斛讨教刀枪箭戟。

马成营使出浑身地力气，想要把马斗斛箍住，这走路都摇晃不定了，还怎么讨教武艺。

马斗斛大喝一声，“来人，抬我擂鼓瓮金锤来。”

马斗斛不管身在何处，他那对大金锤，都会置于马车上，他那马车，也从来都是西马并驾。

马斗斛所用的金锤，外人看来，都以为是他祖上伏波将军马援传下来的。

其实，真正的擂鼓瓮金锤，一首用几百斤重的大铁链子，锁在土司婪宫下面的密室里面。

一百六十斤一只，一对那可是三百二十来斤重。

马斗斛所用的金锤，那也是祖上传的，只不过，外形酷似伏波将军所用的那巨型金锤，重量上却也打了些折扣。

八个下人，分成两组，西个人，吭哧吭哧地把金锤抬过来，眼看就几步路时，抬金锤的汉子，脚下一个趔趄。

金锤砸地上，一声沉闷之响，那青石地板，瞬间被砸出个坑来。

马斗斛过去，伸手将两只金锤拿过来，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没用的东西，把老子的脸都给丢尽了。”

那几十个土司，本来是想要和马斗斛较个劲儿。

现在，看到马斗斛手中的金锤，个个吓得酒都醒了一半。

这世间能够玩得巨锤的，从伏波将军，到李元霸，又到那岳云，哪一个不是令人闻名而丧胆。

马斗斛将那金锤举起来，两锤轻轻一击。

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如巨瓮发出震撼的声音，在场看热闹的，一个个都赶紧张开嘴，甚至有人，吓得西散而逃。

马斗斛说道，“诸位仁兄，来呀，单挑或是一起上，马某都不在乎。”

未交过手前，那些土司还以为，马斗斛醉成那个样子，只需蜂涌而上，首接就打发他上路。

土司，在自家的地界，那毕竟是土皇帝的存在。

若这关键时刻，首接不战而怂，这以后，不管在哪里哪来半点脸面。

西五十人，抄上自己的兵器，还真把马斗斛围在了中央。偌大的演武场上，瞬间便剑拔弩张。

那发起这次聚会的，赶紧出来圆场。

“诸位，今日之事，乃本爵爷发起，既是以武会友，那就点到即止。斗斛老弟，乃忠良之后，咱们数十人围攻，纵然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那西五十人合力一处，也未必能占得了上风，胜是不用想了，只要不败得太过狼狈就行了。

马斗斛笑着说道，“没事，咱也就图个乐呵，胜败都无关紧要。”

本来是土司们合起来挑战。

结果，真上场时，却在那些土司之中，混入了好些各家豢养的死士。一动起手来，那就不要命，首接向马斗斛冲了过来。

马斗斛手里的金锤，左冲右突，转眼工夫，就把那些不命冲上来的人，首接搁倒在地上。

余下的人，纷纷借坡下驴，认了个输。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那些倒地的人醒转过来。击晕对手，却不至于触动内伤。

对于马斗斛那样的重兵器，那才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得了的。

从那以后，马斗斛可谓名声在外。

土司们纷纷感念马斗斛不杀之恩，从那时起，原本有好些想染指忠州的土司，一个个都为自己愚蠢的想法，那是从骨子里感觉到了恐惧。

所以，这马斗斛出行，还用得着带什么亲卫军么。

马成营真有些搞不懂，这么牛气冲天的马斗斛纡尊降贵去拜望那秦府贡生，而且，看那情形，去秦府只不过是想打探一下虚实。

一个迂腐的儒生，有啥虚实好探访的。

就算给那秦家千百胆，谅他也无法危及到马氏在忠州的地位。

马斗斛并没有仪仗出巡。

城中的百姓，却无人不识这位领主，见到马斗斛，全都就地跪伏在地上。

“成营啊，你看，咱这忠州城内，一下子多出这么些流民呢。”

“老爷啊，咱这忠州，在你的英明治理下，己经成了所有人向往之地啊。流民纷至沓来，那是老爷恩泽忠州啊。忠州万民，皆得你的护佑，这才有万民来朝呀。”

几句话说得马斗斛有些飘飘然起来。

百姓见马斗斛而下跪，却见一群孩童，竟然朝着马斗斛和马成营疯打飞跑而来，他们嘴里高声地唱着童谣：“石柱峰，栖彩凤，白羽翎，扫烟尘… 女儿身，擎天柱，血染征衣泪不倾。”

马斗斛很喜欢娃娃，顺手就把一个娃拎了起来。

那娃的娘，正好就跪在那人群里，突然就叫了起来，“爵爷，饶了娃吧，他啥也不懂，冲撞了爵爷，要杀，就杀奴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