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此刻脑袋里完全就是一滩浆糊,哪里还有什么条理逻辑可言。
他听到君扶的质问,下意识便是反驳。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小人只是不明白,所以觉得不公平而已,就是这样。”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
君扶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动了动自已的脖子,随手拿起手中的折扇在掌心敲了敲。
“不公平,所以你是在质疑朕的旨意吗?”
这帽子实在是太大了,搞不好是九族都要掉脑袋的事,李达就算再没有脑子,也知道这事一定不能认下来。
他连忙磕头认罪。
“万岁,小人绝不是这个意思,绝对没有啊。”
风邻渊被眼前这人聒噪的声音吵得头疼。
他皱了皱眉,在君扶耳边说:“陛下,不如我们先将人带回益州城去,将这里腾出来,毕竟挖井的事是头等大事,半刻都耽误不得。”
君扶点点头,“风卿说的有道理。”
然后她便吩咐沈淮,让他将邻村那几个闹事的,全都带回到益州城去慢慢审问。
这下,原本跟着李达一起来的人立刻就反水了。
他们纷纷指着李达撇清自已,表示是李达强迫他们来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来做什么。
只是,君扶可不是个傻子,怎么会被这种话给糊弄过去。
她冷笑了一声:“现在才说不知道?不觉得有些晚了么?都带走。”
说罢,一行人便呼呼啦啦地朝益州城而去,只有几个官兵留下来继续帮着村子里的人挖渠。
等到动静越来越小,确定人已经都走远了,村民们这才纷纷抬起头,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
此刻,身边围着人最多的就是范大娘了。
毕竟,她们家可是当今圣上住过的。
“大娘,那个真是陛下啊?”
“我的天,你竟然跟陛下朝夕相处了那么些日子,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那陛下住过的屋子,怕是得供起来吧?”
“就是就是,还有陛下用过的被褥,穿过的衣服,你回去可得好好整理整理啊。”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的,可是范大娘硬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已收留的那个姑娘,竟然是当今圣上。
……
君扶带着人回到了益州城,如今的益州城跟那几日的相比果然清明了不少。
沈淮将那些假扮灾民的人全都抓了起来,同时又派人去了陇县安抚住了真正的灾民。
在那里给他们分发粮食,带领他们种植抗旱作物,同时也进行挖渠挖井。
这时候的人对故土的感情十分深厚,若非遇到生死大事,没有一个人愿意背井离乡的跑到外面去。
此刻沈淮给了他们一分生机,他们自然是愿意留下来试一试。
所以附近几个城镇最近都没有接收到什么灾民。
君扶看着城中的景象,毫不吝啬的夸奖了沈淮几句。
沈淮倒也没有居功,只说:“都是陛下部署的好。”
最终,一行人到了孟府。
如今这里虽然牌子还姓孟,但已经半为沈淮的府邸了。
他十分自然地就引着君扶往进走,显然对这府邸当中的布局极为熟悉。
君扶轻笑,“可以啊沈淮,这才几日,便已经摸的这般清楚了?”
“都是陛下教得好。”
“放屁,朕可没有教过你这些东西。”
闻言,沈淮皱了皱眉,“陛下,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要注意些影响才是。”
君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便扑到了自已的面前。
只是那人还没有来得及靠近自已,就被眼疾手快的风邻渊给拦住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关了好些日子的孟云珊。
风邻渊看清楚来人,立刻满眼嫌弃的将人推了出去,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但还是觉得浑身别扭。
他转过身看向君扶,君扶几乎是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她并没有让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便直接朝着他抬了抬下巴,淡声道:“去吧。”
风邻渊点点头,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沈淮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但他此刻也顾不上这个,毕竟,陛下才刚刚夸赞他将益州城打理的好,这会儿这个孟云珊就给他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
他拧着眉问道:“她是怎么出来的?”
下人也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便直接认错。
“是属下没有将人看好,还请陛下跟大人责罚。”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顾得上责罚他。
君扶看着被人拉住的孟云珊,几日不见,这姑娘看上去似乎清瘦了不少,神色看着也有些憔悴。
“孟姑娘忽然跑出来,是有事找朕?”
孟云珊听到君扶跟她说话,顿时脸上一喜,也顾不得自已还被人控制着,挣扎着就想往君扶那边去。
“陛下,陛下你没事吧?”一时间,孟云珊也忘了之前一直是称呼君扶公子的。
君扶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她是在问什么。
“若是你问的是那日朕从山崖上掉下去一事的话,那朕没事。”
听到她这么说,孟云珊顿时松了一口气,“臣女这些日子日日在菩萨前乞求,求菩萨保佑陛下没事,如今看到陛下安然无恙,臣女就放心了。”
说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陛下,臣女只是听闻陛下回来,所以一时情急,想要来见陛下一面,这才私自跑出来,跟这些看守的大哥们无关,还希望陛下不要因此而惩罚他们。”
君扶看着孟云珊那张脸,脸上的笑意有些凉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已的袖口,幽幽地说道:“你若是真的担心这些人会被朕责罚,就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跑出来了,不是么?”
君扶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孟云珊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沈淮更是没怎么给面子,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孟云珊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