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羽毁容了。
是风邻渊干的。
一夕之间,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大营,甚至热度一度高过了皇帝遇刺。
君扶坐在营帐里,手中握着一只茶杯,静静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春和。
“你是说,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
春和心中暗自为风邻渊着急,他点了点头,“回陛下的话,奴才一早就听到大家都在谈论了。”
闻言,君扶冷笑了一声:“没想到才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含糊,但春和毕竟不是什么蠢人,他很快便想透了其中的关窍,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陛下说的是丞相大人?”
“你说呢?”君扶挑眉反问,“若是你的儿子被旁人毁了容,你会不急着想办法报复吗?”
然后,她就听到春和嗫嚅了一句:“奴才是太监,不会有儿子。”
君扶一噎,啧了一声,烦躁地摆了摆手,“走走走,跟你那主子一样让朕头疼。”
春和面上有些委屈,但他也没胆子去忤逆君扶,正要退出去,便又听到君扶的声音。
“等等。”
春和站定脚步,等待着君扶的吩咐。
“你去……”
她低声交代了几句,春和越听眼睛越大,到了最后,几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
君扶摇摇手,“去吧。”
春和知道这段时间两位主子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尤其是督公大人,甚至已经隐隐有认君扶为主的意思。
可春和没想到,陛下竟然会为督公大人做到这一步。
他想了想,便咬咬牙点头出去了。
风邻渊同样听到了外面的传言,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丝毫没有在他的心底引起什么波澜。
南承见状心中着急,忍不住开口道:“督主,您就不管管吗?”
“管什么?”风邻渊随手翻了一页手上的书,“那只老狐狸除了逞逞嘴上的功夫,他还能做什么?”
可南承还是有些不忿,“但那些人传的也太难听了。”若是再任由他们说下去,都快要将风邻渊说成什么以色侍人的男宠了,所以才见不得有其他人得到皇帝的青眼。
他们堂堂督公大人,怎么能任由外人如此侮辱。
听着南承越来越重的呼吸声,风邻渊便知道之人恐怕是气的不轻。
他总算将手里的书卷放下,冷冷抬眼,“本督都没像你这般气。”
就在这时,西风匆匆从外面进来,冲着风邻渊拱了拱手,“督公大人。”
“说。”
“陛下派人制止了传言,并且说……”
风邻渊拧了拧眉,“说什么?”
西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将自已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说督公大人会对萧清羽出手,是因为萧清羽意图谋害陛下,督公大人这才出手护驾,并且督公大人护驾有功,陛下还赐下不少赏赐来。”
按理说,护驾之功是要升一升官位的,可风邻渊早就是这东离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升无可升,所以君扶也就只能赐下些奇珍异宝来以示对这件事的看重。
风邻渊还没有什么反应,南承倒是有些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他一脸怀疑地看着西风。
“你没听错吧?”
只见西风冲他翻了个白眼,“你别忘了北顾跟东垣也在陛下身边,他们俩说的还能有假?”
这下,南承闭嘴了,他就算不相信西风,也该相信东垣与北顾。
他扭过头去看风邻渊的反应。
只见风邻渊依旧坐在桌前,手中的书卷早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换成了他那把削铁如泥的铁扇,眼睫低垂,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良久,风邻渊忽然轻轻地低笑出声。
南承与西风对视一眼,都不清楚风邻渊究竟为何发笑。
他们齐齐回过头,“主子?”
风邻渊抬手摸了摸自已的眉眼,轻声道:“我们这位陛下,可真是一位攻心的好手。”
君扶坐在营帐中忽然打了个喷嚏,春和连忙上前询问,“陛下,可是着凉了?”
“朕没事。”她揉了揉自已的鼻子,心想八成是萧丞相那个老匹夫正在心里骂她吧。
这么想着,她缓缓开口问道:“萧丞相那边没有动静吗?”
听到她提起这个,春和立刻就苦了一张脸。
怎么可能没有动静,萧丞相简直都快气的晕过去了。
他一开始怀疑是风邻渊故意放出的风声想要给萧清羽的头上泼脏水,可谁知后来竟然发现这传言是从陛下那边传过来的,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断地在各处喊冤,若不是君扶下令不见任何人,只怕他都要直接血溅当场来以证清白了。
听到春和的话,君扶轻哼了一声:“不必管他,你只需按朕交代的做就是,其余的都不用管。”
春和不明白君扶这么做的目的,试探道:“陛下,这样的传言只怕信的人不多。”
君扶侧目睨着他,“是啊,传言而已,谁会相信呢?”
这话在春和的心中转了几个弯,倏然间,他双眸一亮,看向君扶的目光中又多了几丝敬佩。
“陛下英明,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
说完,春和便匆匆走出了营帐,只是那背影比先前看起来有底气多了。
萧丞相思来想去,都不敢相信君扶这是摆明了要为了风邻渊跟自已对上。
还是说,君扶只是迫于风邻渊的势力,所以才不得不如此为之。
毕竟,任谁都觉得,这陛下的心简直是偏到胳肢窝了。
君扶有这么蠢吗?
可外面的传言愈演愈烈,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算萧丞相城府再深,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
若是他再等下去,只怕萧清羽就要在这污水里坐实了。
看着因为得知自已毁容寻死觅活的萧清羽,萧丞相咬了咬牙,起身朝营帐外走去。
“陛下!老臣冤枉!”
“陛下!犬子无辜!”
“还请陛下明察啊!”
春和快步走进营帐,“陛下,萧丞相正跪在外面磕头喊冤,您看……”
君扶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一边,似笑非笑道:“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春和抿了下唇,“听说是萧公子清醒后得知自已的脸无法恢复,整个人有些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