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癫了?”君扶一愣。
春和点点头,“听说就连李太医都被传去了,还是给萧公子灌了些安神的药,这才让人冷静下来。”
不过想想也是,萧清羽一向对他那张脸极为看重,也没少用那张脸忽悠女手下为他卖命。
碧清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还在宫中想着替萧清羽除掉君扶之后,可以去萧家做个贵妾。
君扶嗤笑一声。
可是想起在那段记忆当中,自已也曾因为萧清羽那张脸迷失本心,她便笑不出来了。
真真是瞎了眼了。
君扶没有开口,而春和的话还在继续,“所以奴才猜测,萧丞相就是因为这样,才想替萧公子讨个公道吧?”
闻言,君扶笑起来,她站起身子,顺手抖了抖衣摆,“行,那朕就去替他讨个‘公道’。”
说罢,她便缓步朝营帐外走去。
巧的是,君扶才刚掀开帘子出去,恰好看到风邻渊也带着人过来,显然是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对上君扶的视线,风邻渊眉眼间含了几分笑意,他穿过人群走到君扶面前,慢条斯理地行了个礼,动作十分赏心悦目。
“微臣给陛下请安。”抬起头的之后,眼角微微上挑。
君扶半眯着眸子,暗忖,要想勾引人,怎么也得是这样一张脸才行嘛。
这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便很快抬了抬下巴,“爱卿免礼。”
说完之后,君扶的目光这才落在萧丞相的身上。
只见老头子鬓发散乱,身上沾了不少泥土,额头更是因为不断磕头而变得红肿不堪,整个人看上去狼狈极了。
风邻渊走到君扶身边,半倾着身子,看着跪在地上不断喊冤的萧丞相,疑惑地皱了皱眉,“萧丞相这是……”
听到他的声音,萧丞相不由自主便想起自已还躺在床上的可怜儿子,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从风邻渊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只是想到自已此行的目的,这才硬生生地忍住了。
萧丞相完全没有搭理风邻渊的意思,依旧自顾自地朝着君扶磕头,动静闹得不小,很快四周便围满了王公大臣。
风邻渊摇了摇手中的铁扇,偏头看了君扶一眼,“观众都到的差不多了,陛下要不开始吧?”
君扶立刻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道:“这都是因为谁。”
果然越漂亮的男人,越能惹祸。
搞得自已现在还得给他擦屁股。
君扶不断地在心中腹诽着,却完全没有反问自已,究竟为什么要替风邻渊摆平这些。
风邻渊或许注意到了,但是并没有再多嘴。
毕竟,得了便宜卖乖这种事,还是不做的好。
君扶见风邻渊没有再惹自已生气,这才将目光放在萧丞相的身上。
她秀眉紧蹙,“萧丞相,你这是做什么?”
见君扶开始接戏,萧丞相更是铆足了劲开始喊冤。
“陛下,犬子冤枉啊,犬子对陛下之心日月可鉴,从来没有不臣之心啊!如今他被人伤成这样,还要被泼脏水,老臣实在是心痛啊陛下!”
闻言,君扶故作不解地皱了皱眉,她扭头看向风邻渊,“什么脏水?”
风邻渊挑了挑眉,他默默地盯着眼前眼眸清澈的少年皇帝,若非她身边有东垣跟北顾,他恐怕还真的要相信这事她并不知情了。
他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细细将这几日的流言又复述了一次。
听完,君扶仿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些?”
风邻渊点点头,“微臣听到的就是这些。”
君扶又问:“可有什么证据?”
风邻渊摇头,“不曾听说。”
闻言,君扶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一言难尽起来,她默默转过身看向将自已折腾成那样的萧丞相。
“萧丞相,你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找朕,就是因为这个?”
萧丞相很难形容君扶脸上的表情,但当他看到的那一瞬间,只觉得接下来的一切并不会如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但他如今已经被架在了火上,无论如何都要硬着头皮将这出戏唱下去。
想到这里,他再次朝着君扶重重地磕了个头,那声音君扶听着都觉得脑门发酸。
“是,还请陛下为犬子做主。”
可谁知,听到他的话之后,君扶沉默了好一阵,才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忽然笑出声来。
这笑声在这样的场景下显得极为突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瞬间落在了君扶的身上,完全不明白陛下究竟为何发笑。
就连风邻渊也跟着多看了她两眼。
萧丞相更是愕然地抬起头,怔怔道:“陛下?”
“萧丞相,这样毫无证据的无稽之谈,朕从未信过,丞相真是多虑了。”
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
这几日虽然所有人都躲在自已的帐篷里,可这营地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
就连萧清羽刺杀皇帝的传言是君扶有意放出来这件事,也隐隐传出了一些风声。
所有人都以为君扶这么做是为了彻底将风邻渊对萧清羽动用私刑这件事压下去。
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萧丞相。
可君扶刚刚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说她不信?
君扶抱着双臂,一只手在太阳穴上敲了敲,语调懒散,“还是说朕在丞相心中,便是如此昏聩之君吗?”
这话说的诛心,萧丞相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
“臣不敢。”
君扶哼道:“是不敢还是不会?萧丞相今日所作所为,不就是笃定朕一定会相信那些流言么?”
“臣……”萧丞相跪在地上,手指紧紧地抠着地上的泥土,大脑飞快转动,想要尽快从眼前不利的局势中脱身。
最终,还是从人群中站出一个文臣替萧丞相解围。
“陛下,臣听闻萧公子今日的情状不太好,丞相大人恐怕也是爱子心切,才会一时乱了分寸。”
萧丞相连忙接口,“陛下恕罪,臣确实是因为犬子的伤势一时失了心智,还望陛谅臣的一片爱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