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一见到亭台上那几个女子,很是愕然,“她怎么也来了?”
我好奇,“谁?”
清若低声同我们介绍起亭台上的世家小姐,“喏,花花绿绿中间的那团白,是朱山王氏现任家主最宝贝的嫡孙女。我与她从小就不对付,若不是为了来查案,有她的地方我才不来呢。”
正说着,那女子便轻飘飘落了个眼神下来,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反正我看了浑身不自在。
这个朱山王氏,我也略有一些印象。朝中那些反对我家小月儿做皇后的老派清流中,正是有一位姓王的大人。
想到这一层关系,我瞧那白衣女子,顿时不喜起来。
贺十三娘对小姑娘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感兴趣,一心系在查案上,道:“我与九九去别处看看,你寻人问一下有没有哪家小姐和宋翩翩走得近,套套话。”
清若点头,“好。”
我们三人分别后,清若留在花园,我去了偏厅,贺十三娘则去到花厅。
偏厅多厢房,南北两道约莫有十来间,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大动静,只有角落的小厨房里传来一些窃窃人声。
我站在门口,闻不到里面的味道,却看见台面上摆了许多道精致的茶点。
其中有个年岁稍大的女子见了我,先是与我行平礼,“姑娘有事?”
我叹道,不愧是诗书世家,连仆从都这般有礼。
霎时间我脑中飞快闪动过诸多念头,“我乃清若郡主随侍,奉郡主之命来取些花糕。”
“桂花糕可行。”
我微微点头,“行的,有劳姐姐。”
“还请姑娘等一等,最快的一笼花糕需得半柱香过后才出锅。”
我当然知道,否则我为何要说花糕。
为避免节外生枝,还是需得谨慎些,我记得有种蛊惑人心的巫术,能乱她心神,好叫她记不清今日之事。
我曾经见过姑姑蛊惑人心,我倒是也偷偷学过,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没学到姑姑半点气韵。
有些口诀我并不太记得了,正好趁着蒸花糕的时机好好回忆一番。
半晌后,那女子将食盒递给我,“姑娘,桂花糕好了。”
“我有些不记得回去的路了,姐姐可否随我一起。”我双瞳瞬黑,直勾勾盯着那女子。
那女子愣了愣,随后僵僵地点头:“好。”
这巫术我并不能像姑姑那般运用自如,不知何时就会失效,得抓紧时间了,走到四下无人处,我问,“姐姐在春归楼多久了?”
“十年有余了。”
“那姐姐可曾听说过协理大人的胞妹宋翩翩?”
“宋……翩翩……”那女子摇摇头,“未曾有过什么印象。”
“我识得路了,姐姐回去吧。”我叹了口气,解了巫术,提着那盒花糕去找贺十三娘。
海棠苑并不算大,花厅却是修建得甚阔绰,走近了还能听到世家小姐们在低低地谈论诗词。
我对这方面并不精通,粗粗看了看,这花厅的墙上挂着无数卷笔墨,皆出自这些来参加诗会的世家女之手,不仅有女子向往的花月,还有恣意的豪情。
原先我只道这大楚的女子皆是无思无想的后宅妇,是我狭隘了。
贺十三娘大概闻到了我身上的味道,从一丛花簇里探出头来,她找我招手,无声道:“九九,这里。”
我绕过花簇,与她并排坐在花厅后的石阶上,贺十三娘愁道,“据说来参加诗会的女子都会作几句诗词,偏这个宋翩翩连个墨点都没留下。”
我也愁,将花糕递给她,“这楼里的侍从也不认得宋翩翩。”
“看来今天注定是一无所获了。”贺十三娘打开食盒盖子,叹道:“都说中原人雅致,连这些糕点做得都比我们大漠精细。”
约过半刻,清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花厅里的世家女们,见无人注意到这边,才蹲下来藏在花丛下,丝毫没有礼数地与我们坐在一处。